蝉鸣入了秋 第6章 大澡堂

原来今晚拉练2公里是带学员们去礼堂看爱国影片。

“好好看，认真学。明天要打枪。”

“wuwu，好耶”一众学员都交头接耳，欢呼雀跃，兴奋极了。

“叶寒英～”宋烨霖兴奋地抖着肩膀，贱兮兮得蹭蹭叶寒英。

叶寒英意识到宋烨霖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往旁边稍了稍。

到晚上回寝室睡觉，叶寒英仍旧对澡堂的事心有余悸，心里隔应得慌。不过好在他们班有一半人都住在一个房间里。

这么多人怕什么？

怕什么来什么，熄灯之后，宋烨霖蹑手蹑脚地下来，跑到叶寒英床上。

叶寒英对着墙，因为突然更换的环境和周遭的呼吸声让叶寒英很没有安全感，他紧贴着床的一沿，侧身躺着。

这便给了宋烨霖可乘之机，宋烨霖居然笔笔直地平躺在了旁边。

叶寒英察觉到时，想要翻身都翻不过来。

他用极小的声音问宋烨霖在干嘛。

宋烨霖一侧身，也用极小的声音回应他，“贴贴。”

“贴你妹！”

叶寒英屁股一撅，把宋烨霖撞了出去，把床板弄的嘎吱嘎吱作响。

宋烨霖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又挪了回来，甩不掉，根本甩不掉。

黑暗的环境下，整个房间不断回响着同学翻身的声音，想必大家都睡不着。

叶寒英一再推搡着，想把宋烨霖推下床。突然房门被打开了。

宋烨霖一下按住叶寒英的手，教官来查房了。大门打开的几秒中，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说出半句音节。

黑暗环境下将自己隐藏，感官就会变得异常敏感。宋烨霖能听到身边这个人的呼吸声，这凝固了的空气却还传导着呼吸的热气。

叶寒英被宋烨霖按住的手也清晰地感受到宋烨霖手腕上神经的跳动。两人都心跳加快，肾上腺素飙升，不敢呼出一口气。

“咕咚”门被关上了，所有人都喘了口气。

“呼。”宋烨霖也喘了一口气，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绝对不想再有第二次。

叶寒英见形势颇为适合，一脚给宋烨霖踹下了床，“咣”的一声，清脆解气。

宋烨霖被踹下床后，“哎呦”了一声，寝室的灯迅速被打开。

宋烨霖还不明所以，但躺在地上的他看到了一双脚。

那双脚正往他这儿走来。

是教官。

完了。

教官径直走过来，反讽地问：“地上好睡吗？”

宋烨霖挠了挠头，来了句“床上太热了。”

“你和他，2分钟，军训服，楼下集合。”

教官出去后，叶寒英踹了一脚宋烨霖，把脚停在了他的腰上，狠骂了一句，

“草，都怪你。”

宋烨霖抓起叶寒英的脚腕，快快起身，匆忙说，“别骂了别骂了，感觉换衣服走了。”

叶寒英没想到宋烨霖会抓自己的脚腕，有些许不自在地挣开。

“你们两个，叫什么。”

“报告教官。宋烨霖。”

“叶寒英。”

“知道错哪了吗？”

“知道。”

“你呢？”教官对上叶寒英的眼睛提问。

“报告教官。我没错。”叶寒英不愿为宋烨霖的错误买单。

“跑步绕地球村一圈，到总教官办公室解释，跑步，走。”教官也不硬碰硬，只一味地下达命令。

“艾，对不起啊。”宋烨霖想要为自己犯下错误却连累叶寒英道歉。

但是叶寒英一点也不理他，认真地跑着步，调和着自己的呼吸。

“别不说话呀，我真的对不起。”宋烨霖还在磨着。

“啧，现在教官都不在了，说句话。”宋烨霖死缠烂打。

“不是，这地球村咋这么大。”宋烨霖说了一会儿没了声，累的气喘吁吁。

反观叶寒英还是均匀的呼吸着，像没事人一样。

“好啊，叶寒英。”宋烨霖捂着腰子，按着那里的抽疼，“你早知道地球村这么大，也不阻止我，让我别说话。”

“现在好了，我跑得要岔气了。”宋烨霖在旁边抱怨着。

趁着这白得透亮的夜灯，两个少年并肩的跑着。耳边无风，蝉鸣不停。

一个话痨在旁边说着自己岔气了还一个劲儿地说，一个安安静静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不是，都跑这么久了，你咋还不累。”宋烨霖说的嗓子都干了，“我跑不动了，我跑不动了。”

叶寒英慢慢减速停下，喘着粗气，“你还知道累。”

“你还知道停。”

叶寒英指指旁边的牌子。

原来是到了。

所以不到不停？

“报告教官，一连13营宋烨霖、叶寒英前来报道。”宋烨霖始终记得军营里的规矩，生怕再出点差池，再罚跑一圈。

“地球村5公里，时长17分钟，不错。”总教官微微一笑。

原来大教官训人前都会先夸人吗？果然还是得大教官，笑里藏刀，游刃有余啊。

宋烨霖这么想着，却听见教官又说了句，“不过，你慢了。”

宋烨霖错愕地看着旁边的叶寒英。

“嗯，因为有这个累赘。”叶寒英一脸正经地说着。

“哈哈，不过普通人5公里17分钟已经极限了。”总教官看向宋烨霖，给予认可的点头。

总教官话锋一转，“说吧，你俩犯什么事了？”

宋烨霖的错愕被打断，解释起来，“教官，是我。我晚上无聊上他床上想找他玩。”

“你上他床？”这回是总教官错愕了。

“这么回事？”总教官还是不可置信，看着叶寒英不说话，得，确实了。

“小叶啊，这个我不反对你们啊。”总教官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轻轻嗓子义正言辞地说，“但是军营里有军营的规矩…”

“打住，不是你想的那样。”叶寒英阻止他说下去。

小叶？这个总指挥官叫他小叶？他俩认识啊。军营规矩？想的那样？

宋烨霖在他们的聊天中疯狂的提取信息。

“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教官拿着车钥匙就要带他们下楼。

这时宋烨霖才发现教官桌子上的立牌，【国防部长叶言清】

所以这是他爹？？？？？？

“不用送了，伯伯。我们跑着回去吧，锻炼身体。”叶寒英挽住了叶言清。

原来是伯伯啊。

不是，还要跑回去？？？？！！！！

“也好，练练身子骨。”叶言清拍拍叶寒英的脊梁，也顺带拍了下宋烨霖，“你俩去吧。”

到了楼下，叶言清二话不说，直接开跑。

宋烨霖追上去，“哎呦活爹啊，有人送你还非得跑。”

“艾，你等等我！”

这是他们第二次黑夜跑步了，第一次说是紧张刺激，那这第二次其实还有点荣辱与共的意味。

“叶寒英。”一句软软的声音从叶寒英身后传来。

是宁柚。

叶寒英赶紧停下来，一回头，真是宁柚。

“叶寒英，我们能谈谈吗？”宁柚见叶寒英停下脚步，汗珠顺着侧额落下，有点紧张地说。

“嗯。”叶寒英看见宁柚全全放下身段，语气温和，看都不看宋烨霖一眼，就说，“宋烨霖，你先走吧。”

叶寒英因为刚刚的跑步，呼吸有些急促，他的胸膛一上一下，控制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跟着宁柚慢慢地走到观景湖边。

“刚刚我站在阳台上看见两个人影嗖得一下就过去了，你们跑的好快。”宁柚笑嘻嘻地讲着原委。

“嗯。”叶寒英在一旁也认真地回答着。

“而且你知道吗？我家门前也种上了柚子树。”

“嗯。”叶寒英还是在方便认真地回应着。

……

他们说了好多好多，叶寒英从始至终都带着微笑做一个认真的倾听者。

“叶寒英，我爱你。”

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像梦。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叶寒英有点恍惚。

宁柚停下脚步，挡在叶寒英前面，紧紧攥着拳头，泪花在月光下闪烁。

“我接受不了我自己。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停滞。在我看来，你是非常非常好的人，你有责任，有担当，有智慧，有实力。”

宁柚看着眼前这个与昔日大相径庭的寸头男孩，心疼地抚上他的脸，犹豫了很久还是说出了口，

“去爱别人，好不好？”

宁柚擦掉叶寒英脸颊上的一滴泪水。

叶寒英紧地一抱，把宁柚抱在怀里，头埋进宁柚的肩膀里，呜咽地在宁柚耳边一遍一遍地喊着“柚柚…柚柚”

宁柚吸了一下鼻子，在叶寒英胸膛前强忍着泪水，却又破了功。

宁柚轻轻推开叶寒英，将刚刚破功地那声转为了解脱似的笑，“叶寒英，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要过好。”

叶寒英看着宁柚把他推开，又想拉回他。

“柚…唔…”叶寒英还没说出口就被宁柚捂住了他的嘴，顺便还躲开了他的怀抱，“别叫我柚柚了。”

叶寒英哭得止不住，拉起宁柚的手，使劲儿的摇头，嗓子像被什么糊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叶寒英把唇落到了宁柚的手指上，泪水顺着指尖流进宁柚的手心，沿着经脉停留在了手肘处。

风一吹。眼泪散了一地。

宁柚抽出手，帮叶寒英擦了眼泪，温柔地说，“走吧。咱们再最后走走。”

叶寒英照顾着宁柚的步伐，和他并排走着。

他们的缘分起于学校的柚子树。他们觉得稀奇。居然有学校种柚子树。偏偏那节体育课，他们摘柚子被校长看见了。叶寒英抱着柚子，拉着宁柚就往里跑。他们躲开校长的视线，在那个角落品尝校长的劳动成果。好酸，好涩。没熟。后来才知道那是校长种的观赏柚，就是酸涩的，不能吃。

自那以后，我便叫你柚柚。你细腻的心思总能第一时间照顾到我，后来我发现对你，我有难言之隐，遇见你我就心脏狂跳，我的心告诉我，我爱上了男孩。

好在，我们都彼此心照不宣。

“我到了，你走吧。”宁柚说得如此决绝。

叶寒英狠心正要转身离开，被宁柚一下子拉住了，“你的生活要继续。”

看着宁柚丢下这句话就疯地似得跑开，叶寒英心中那团酸涩的火灼烧起来，心脏如被抽丝剥茧了般的痛，哭红的眼眶，滚烫的泪水，流落大地，将这段感情埋葬。

青春角落里暗自生长的感情，像偷偷打下的观赏柚，澎湃，飞扬，尝了一口，酸涩得让你的胃酸翻腾，火烧之感，这是蚀骨得哀伤。

“好痛啊，柚柚。”

我也好痛，半夜写的，痛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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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