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光今天觉醒了吗 第118章 考察民情

等到第二日出发的时候，看见山谷外等候的马队，明新微不得不磨了磨牙感叹，这姜还是老的辣，无奸不成商啊！

“你莫大师兄本来就是要去蛊王楼进货的，是不？” 明新微忍不住同杨束咬耳朵道。

“嗯，夏季商路线，通常会绕去蛊王楼一趟，因有七月蛊王会，能买到不少东西。” 杨束点点头。

昨晚明新微同他说想去贡贝娜西的蛊王楼看看，他还以为她便是从莫行复那里听说了七月蛊王会。

“怎么？你不是因为这个才想去看？”

明新微咬着牙露出个僵笑：“是！我可太想去看了！”

莫行复检点完马队，笑嘻嘻打马跑到两人面前：“小师弟，真是好久没一起了，上一次一起走，还是开辟商路的时候，是时候重走一遍，震慑一下魑魅宵小，让人知道，什么叫云来多避让，切莫问无锋！”

明新微看他那得意样子，正想刺他两句，忽然听有人从谷里高喊一声追了出来。墨华气喘吁吁跑到近，立在明新微前面：“差点忘了，之前便说要送给你的，呐——” 从怀里拿出一粒碧绿莹润的宝珠：“避毒珠，此去要穿过贡贝雨林，正好用得上。”

无功不受禄，这种贵重的宝贝，明新微怎好直接收下，但对方一番好意，直接拒绝也不好，便道：“多谢墨华师姐，不过这太贵重了，我这人丢三落四，万一落在路上就不好了，再说莫大师兄给所有人都准备了避毒香囊，商队大伙走了这么多年，应当是万全无虞的。”

“那哪能一样，你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和这群糙汉比？”墨华将避毒珠子往明新微怀里塞去，“而且也不白给你，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帮我带样东西回来。”

墨华凑近她耳边叽里咕噜一通，明新微迟疑了一下，终究点了点头，同时收下了墨华的心意。

“对了，还有这个。” 墨华又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林犀那小子不好意思来，我便帮他来送你，这瓶粉末，你撒在敌人身上，可令山间野蜂群起而攻之，而你们都佩戴了避毒香囊，则不受影响。”

明星微还未说话，杨束先替人拒绝道：“不要！等野蜂飞来，打斗早已结束，多此一举！”

“你不要，不代表别人不要啊！” 墨华扭头眼睛冲他一瞪，龇了龇牙，又转过来拍拍明星微的手，温声道：“靠山山倒，靠水水跑，男人也不一定靠得住，还是得自己留一手。”

“多谢。” 明新微接过来，真心实意道，“替我多谢林师兄！不知他有什么东西想买的吗？”

“不用管他。” 墨华一摆手，“他餐风露饮也能活，根本不用买东西。”

墨华虽这么说，但明新微想着，礼尚往来，自己理应给他带个回礼。

于是等到上路后，明新微便找个机会问杨束：“你说，我若给你林师兄回礼，送什么比较好？”

“送来送去多麻烦。” 杨束觉得自己如山谷里未成熟的果子一样，胀满酸酸涩涩的汁液，“我不知道！” 一夹马肚跑了。

“喂！” 明新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冲他背影喊了一句。

莫行复看在眼里，当即清了清喉咙，夹起嗓子，比了个兰花指：“送来送去，多麻烦！呸！死相！” 说完，自己哈哈狂笑不止，一旁押队的小子们，也有忍不出噗嗤噗嗤闷笑出声的。

明新微转过头，对他怒目而视，莫行复立马收了笑，咳嗽一声，庄严道：“人情世故，礼尚往来，我看弟妹比小师弟要灵光不少嘛，他实不该如此拈酸吃醋，不识大体，回头我好好说道说道他！”

“大师兄既然如此识大体，怎么还句句说话与我埋坑，赚了我俩钱财人力，陪你走这一趟。” 既然是白送上门来的，明新微也毫不犹豫拿他开火了。

“这哪能说是‘赚’呢？云来商行，你们也占一半嘛！”

“那是他的，不是我的，大师兄最好分清楚一点。” 明新微不买他的帐，思维清晰，口齿伶俐，“我可不比莫大师兄，脸皮这么厚，喜欢浑水摸鱼，占别人便宜。”

“天地良心，一分一厘，都有章可循的，我就是帮他保管一下，钱生钱，不然他放着也是白瞎嘛！” 莫行复替自己开脱得很顺溜，因他心里当真如此想的，说起来也没有负累。

他见将人逗得太过了，又往回找补道：“要说你想送林犀那小子回礼，其实也很简单。”

明新微悄悄竖起耳朵。

“你想啊，他一个与兽为伴的野人，山猪吃不了细糠，你送他珍奇异宝、名人字画也是白搭，也就口腹之欲上，尚且还能有些相通。” 莫行复言之凿凿，“你就不拘什么好吃的，给他带点儿，也就完了。”

明新微不知信了几分，也没个表示，只从鼻子里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打马跑了。

在去蛊王楼之前，他们先要经过一个叫“折古多”的地方，这是云来商队的贸易地之一，也是大渡河南，大理境内，距离宋土最近的集市，方圆百里的山后两林蛮，邛部川蛮，保塞蛮等都会来此易物。

莫行复带领的马队看起来在当地有些名望，打起蛮语“云来宝行”旗帜，便有人赶了马匹来交易。

杨束会蛮语，又爱马，左右也来了，便负责相马，莫行复则负责记账。马队先出掉了的是丝帛、蜀锦、瓷器等笨重的物品，全换成上好的蛮马，明新微简略一算，单单这一笔交易，便是至少百倍的利润，甚至还供不应求。

明新微注意到马队还带了许多轻便的竹篾箱子，封得整整齐齐，便问莫行复道：“那些是什么？不拿出来换吗？”

莫行复摸摸鼻子：“都是一些吃食干粮，香辛大料什么的，轻便，等最后吃不完了，再在最后一站出掉就行。”

明新微知道这老狐狸八成说的是假话，里面多半是走私的茶叶，但她是第一次来这商路摸底，便也当做信了的样子点点头，又问：“我若在这集市上自己逛逛，可有忌讳？”

杨束耳朵一动，转头过来，莫行复连忙对他说：“没你的事，安心相马，别人去给林犀挑回礼呢。” 又冲明新微嘱咐道：“坐骑上的三角巾旗，你带着那个，就没人敢找你麻烦。”

明新微没管眼巴巴望着这边的杨束，依言解了绣了商行标志的三角巾旗佩戴上：“你们忙，我四处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她倒不是去给林师兄回礼的，而是去考察物价民情的。

市集上的人大多说蛮语，明新微听不懂，但好在以物易物，比比划划便成交了，交易的价格，她不用听，只须看，也能算得分明。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明新微也不得不为其中的利润咂舌——东西只须从大渡河北运到大渡河南，身价便可翻百倍。

不过这大渡河并不是那么好过的，两岸并非沃土坦途，而是高山深涧，大宋便是凭借此天险，玉斧一挥，与大理划江而治的，此后大渡河外诸蛮也上供请封，最后宋廷给封了“归德大将军”、“怀化大将军”之类。

当然这些邻居首领来上贡请封，倒不是真的对宋朝皇帝多么推崇，而是一切贸易活动，有时候都需要有一个政治上友好的基石。

譬如你来贸易发生纠纷了，你家部落首领叫阿遒，被封了“安远将军”，你可以振臂高呼“我是贵朝安远将军阿遒的子民，特来上贡”，宋朝兵卒便不敢动你了。不然，那就是敌国细作，可以当场射杀。

明新微想到，当初大搞天书降世、泰山封禅的时候，这些部落首领也来献了名马犀角等方物，唱了赞歌，拍了马屁。但就这样，宋廷也没松口，贡品收了，加倍赏赐回去，但决口不提设立互市的事。甚至对于茶叶，还规定“川峡广南听民自卖”，但“禁其出境”。

边贸这事，既然官方不来分这杯羹，那就是民间的天下了。

只要有一倍的利润，便有人刀口舔血，更何况百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呗。

明新微逛了一圈，发现蛮马基本算是硬通货，可用来换中土过来的一切玩意，毕竟这个货物不但不占运力，自己能走山路，会游泳，还能帮忙驮货，价值也高，实在是边贸的首选。

大概是她思绪奔腾，目光没有及时移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以为她对自家的莎罗毯感兴趣，竟然抱起来，上前推销。

对方叽里咕噜一顿输出，明新微保持微笑，用官话回她，并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懂。小女娃却不放弃，又去摊位上拿了两个小罐给她看。

明新微迟疑着拿过来，嗅闻了一下，一个里面装了一点茶叶，另一个罐里有一撮盐。对方手脚并用，比划起来，明新微明白了，这是说可以用茶叶或盐巴交换。

她看了看，这块手编莎罗毯并不轻便，而她接下来一路想要轻装简行，再说她也没有私盐私茶可以交换，便只好抖抖袖子，摊开手，示意对方自己没有。

哪知小女娃指了指她腰间，一脸期待，明新微低头一看，是她别在腰间的云来宝行的旗帜。果然，莫行复确实有偷运私茶私盐。

但明新微并不准备现在去戳破他，或者讨要私茶私盐，于是仍旧摇了摇头，又摆摆手。小女娃面露失望，有些埋怨地看她一眼，撅着嘴走了。

“辛小娘子？”

明新微听见熟悉的官话，转头一看，面上顿时露出惊喜。他乡遇故知！

一个估计被大家遗忘在角落的女性配角来客串了hhhh谁能猜到[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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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考察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