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 第1章 第 1 章

十月底的汴京城，纵是午后最暖和的时刻，也带着深深的凉意。

从午饭后就开始在花厅等候的沈德音心中早已有些不耐，已经入冬了，脚下凉气丝丝入骨，沈德音伸手摸了下茶碗后，示意身边的丫鬟之春取两盏红枣姜茶，亲手端给坐堂前有些着急的婆母，并安抚道：

“母亲勿要心急，夫君一向准时，既然信里说的是申时到家那一定会平安到家的，您自午时便开始等待，如今虽是初入冬，到底是有些凉，母亲先用一盏姜茶祛去寒气。”

又看向陪在婆母王氏身边管事嬷嬷，“李嬷嬷，让小丫鬟去取母亲平日里用的披肩来，冬日寒凉，母亲身体要紧。”

王氏接过沈德音端来的茶，轻呷一口，又抬头看她。

沈德音微笑，“母亲放心，冬日里的衣服入冬前就已准备好了，前几日刚拿出来晒过，书房也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并没有乱动，还是按照夫君此前的摆设。夫君游学，路上辛苦必然比不得家里，既然要回家了，儿媳一定安排妥当。”

王氏满意的点头，放下茶盏，伸手拉着她道：“你自然是周全，只是这次文勤出门数月，我总是不放心，唉，也不怪你，等你有了孩子，就能体会我这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心情了。”

沈德音听到这话，微微垂下眼睛，并不接话。

王氏看着她这样，皱起眉头，正要说些什么，小丫鬟把披肩拿来了，李嬷嬷赶紧上前接过披肩，笑着伺候王氏，“老奴粗心，多亏二少夫人提醒，夫人快披上吧，这天愈发凉了，您操劳府里事宜辛苦，要是冻病了，二少爷可得心疼娘了。”王氏只好作罢。

沈德音侍立在旁不再说话，王氏摸着山上的披肩叹息，她这个儿媳什么都好，娘家清贵，嫁妆丰厚，看着柔弱单薄但管起家来也利索，就是嫁过来快三年了还没有子嗣，想到这里，她怏怏道，“快别站着了，天冷，你也去喝点姜茶。”

沈德英已经习惯王氏这种隐晦的敲打和不满，丝毫不在意，走到下首椅子上慢慢端起姜茶啜饮。只是身后之春和之夏面上已经有些忍不住了，沈德音喝完姜茶，便借口要去厨房看晚膳准备的情况，王氏挥挥手，让她去了。

走出花厅，穿过东边的游廊，见四下无人，坐在游廊边上的靠椅轻垂着腿，之春和之夏心疼的给她揉腿，之夏忍不住抱怨，

“小姐！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总当着下人的面让您难过，还一直提子嗣的事情，可当初明明是老爷和夫人答应咱们家老爷夫人，四十无子方能纳妾，可从您成婚第一年起便开始拿子嗣说事，但让姑爷少在后院的也是夫人，还让您喝那么多药，这大半年姑爷去游学您还清净了阵日子，如今姑爷就要回来了，之后夫人还不只要怎样呢？小姐，您嫁过来过得实在辛苦，为什么不写信给老爷夫人，每次您总是报喜不报忧的，老爷如今受圣上看重，若是咱们家老爷夫人找老爷夫人，夫人必不敢再这样做！”

“好啦，”沈德音安抚, “你这一连串的老爷夫人的，听的我头晕，父亲奉官家之名去南边督学，本就辛苦，若我还要拿这些小事情烦父亲母亲，岂不是太不孝了！好之夏，小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在意这些！走，我带你和之春去厨房看看，晚上我让厨房做你喜欢的糕饼做夜宵。”

之夏不满，“小姐！”沈德音装作听不到，只管去厨房。

之春拉住之夏，“小姐心里有成算，我们只管伺候好小姐，若是…若是他日有变，我们死心塌地跟着小姐便是。”说完也不等之夏领会，便拉着她赶上沈德音的步伐。

走在前面的沈德音表情淡淡，在她看来，站规距、侍奉婆婆这些都是不打紧也不需要在意的，婆母顾虑沈家不会太过分。只是子嗣是大问题，虽然双方家长有约定在先，成婚虽只有三年，但婆婆已从一开始的满意，到现在动辄隐晦的提醒子嗣问题。

丈夫虽然会安慰自己，但两人朝夕相对，如何看不出来丈夫也有些着急。沈德音有些迷茫，自己身体小时候虽有些病弱，但这些年来已经相当注意，父亲不但请了女医教她学五禽戏强身健体，还教她学骑马，未嫁时她常去庄子骑马游玩。

她很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丈夫陆文勤的身体也没问题，但俩人却一直没有子嗣，近一年在婆婆的安排下，她甚至开始吃药调理身体。她还记得父亲说的是药三分毒，她不想吃，但是她无法拒绝，因为她嫁到了陆家，怀孕生子、传宗接代是她的任务。

她觉得有些疲惫，那些药又苦又酸，一大碗喝下去后便什么都吃不下了。沈德音不禁有些怀念未嫁之时，在没有比在闺中更好的时光了。

念及此处，沈德音想起自己出嫁后第一年的快乐时光，想起丈夫陆文勤，俩人同年出生，只是一个在初夏，一个在深冬。

沈家数辈都是读书人，书香门第，而陆家则是从陆文勤的祖父方耕读起家。

因沈德音的父亲沈兆轩和陆文勤的父亲陆卓是同乡，又在同一所书院做同窗，更是同一届进士，同朝为官，所以沈兆轩与陆卓十分投契，更是戏言以后要做儿女亲家。

只是沈兆轩婚后数年妻子没有怀孕，而陆卓早已儿女双全，就在俩人以为儿女亲家做不成之时，陆卓的妻子王瑜和沈兆轩的妻子庞朝云先后怀孕，十月怀胎后分别诞下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就是陆文勤和沈德音了。

两家本就交好，更兼陆文勤从小在沈家族学读书，所以俩人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在俩孩子七岁时，陆卓提起当年的儿女亲家之言，沈兆轩与庞朝云年近三十方得一女，自然是很宝贝，也并不想这么早就把女儿许给人家，当年的儿女亲家之说，多是酒后戏言，只是陆卓正式提出倒让沈兆轩不好直接拒绝。

但沈兆轩也没有直接就同意，只说孩子还小，再等几年看两个孩子的意思。直到沈德音满12岁之后，沈兆轩觉得观察几年下来，觉得陆文勤聪明好学，温文尔雅，虽性格有些温吞，但这也不是坏事，便同意了两个孩子的亲事。

十二岁后沈德音不在去族学读书，开始在家随母亲打理家事，只是沈兆轩十分疼爱这位一的女儿，平日里总是抽空亲自教导，并叮嘱妻子，不要这么早就开始教沈德音打理家事，以后嫁到别人家，一辈子都只能困在家院里，现在女儿还小，就让女儿多松快几年。

庞朝云高龄生产，只得一女，原想招婿，但丈夫却把女儿许出去了，好在陆文勤也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两家知根知底，相交密切，丈夫官职也比陆父高，女儿嫁过去必定过的不差，也就不再想招婿的事。

沈兆轩把女儿留到十八岁才出嫁，沈德音出嫁后没多久，沈兆轩就被皇帝派为江南学政，前往江南，已有快三年了。

想到双亲，沈德音蹙眉，父亲母亲寄来的信，也都是只讲些江南风情趣事和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但出门在外奔波数年，父亲又是极其较真的性子，她不担心别的，只担心父亲母亲的身体。

“见过二少夫人。”厨房的嬷嬷行礼。

沈德音回过神，细细问了晚膳准备情况，正准备叮嘱众人要仔细些，只见一个小丫头自花厅方向飞奔而来，“二少夫人，二少爷的车马已经到了门口，老爷也从书房赶到花厅了，夫人让我喊您去花厅”。

沈德音面上浮现笑容，“好，我这就来。”带着之春和之夏，快步走回花厅，刚见过公婆，陆文勤就已踏进花厅。

“儿子游学归来，拜见父亲母亲。“陆卓看着眼前从小就被寄予厚望的小儿子，游学半年看起来黑了瘦了些，便笑着点了点头，王氏赶紧让人扶起儿子。

只见陆文勤含笑看着侍立在母亲身旁的妻子道，“夫人。”

沈德音屈膝一福后道，“夫君辛苦，不知游学可顺利？这些时日，父亲母亲极为挂念。”

“看你瘦了许多，这次还去了你外祖家，你外祖父祖母还有舅舅们可还好？”王氏着急问道。

“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很好，偶有小病痛，实是年岁所致，舅舅们也都很好，母亲不必担忧。您若不放心，儿子明日和您慢慢细说，现下倒是有一件极重要的事需要父亲和您安排，”

陆文勤转身看向身后之人，“父亲母亲，这是小姨母家的林雅表妹，此次随我一起进京，事情缘由，这里有一封外祖母的信，父亲您和母亲看了便知。”说罢将一封信递给父亲。

众人这才发现陆文勤身后还有一个少女，身着月白色衣裙，鬓边一朵白花，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可怜柔弱。

每当我心情差的时候就会乱写文，写了很多个烂尾的，我都不好意思发出来。

这个我陆陆续续写了4年了，还没写完，总是拖延。最近遇到一些烦心事，我需要专心别的事情来让我不再想现实的烦恼，所以干脆发出来，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写这个，要逼迫自己在2024年的12月31日之前写完。

另外，这篇的思路是四年前的，预计是24万字的样子，写了一半了，后面继续写的时候我尽量衔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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