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姝桐知道这个借口有漏洞,汪子昂心思细腻,大概也会心中存疑,但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汪子昂将玉壁接到手里,疑惑在脸上一闪即逝,“那真是多谢越兄了。”
心虚地笑了笑,越姝桐又道:“即然来了,我稍后也向汪太傅敬上一杯酒再走。”
“也好。”
越姝桐不再说话,只是牢牢盯着上座的汪伦白,汪子昂也巡着眼光望过去,似乎想找出什么能特别吸引他的东西。
不多时,汪伦白身边的一名老朴,将一盘黏米糕端得离他近了一些。
越姝桐微微睁大眼睛,心脏狂跳,手指微颤,立刻想穿过人群去阻止。
奈何来来往往的人过于多,特别是汪伦白身边来来往往人数众多,越姝桐一时间挤不过去。
汪子昂就在她身后,一边跟着她的脚步,一边问道:“越兄?你这做什么?”
而越姝桐根本听不到,也没心思去听,眼睁睁看着汪伦白用筷子夹住一声黏米送到了嘴里。
然后他开始不对劲,双眼圆睁,一手钳住喉咙,脸色涨红,即而青紫,发不出声音。
越姝桐奋力拨开人群,终于挤到了汪伦白身边。
汪子昂也发现了祖父的不对劲,随着越殊桐上前,惊慌地问道:“爷爷爷爷,您怎么了?”
“是噎到了。”越姝桐语气微急,朝着汪子昂身边的小斯吩咐道,“大门外我的马车上有李太医,快去请过来。”
汪伦白脸色已然犯青黑,四座的人都慌了,齐齐朝这边凑了过来,议论声,惊骇声四起。
越姝桐迅速地扫视了一圈,拉过刚刚为汪伦白端黏米糕的老朴,“你,快弯下腰。”
边说着一把将他按了下去,老朴正惊恐着,只得照做。
越姝桐对汪子昂急道:“汪兄,帮忙。”
两个人将汪伦白架起来,让他伏在老朴的背上,越姝桐开始用李太医教给她的法子,一下一下击打汪伦白的背部。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怎么还没有吐出来?
十几下了……
二十几下了…………
越姝桐急出了汗,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来不及想是不是自己的方法不对,或是操作不到位的地方。
“呕……”
终于,在击打了三十多下之后,汪伦白吐出一块白色的黏米糕。
松了一口气,越姝桐与汪子昂搀扶着汪伦白回到位置上坐下,他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些。
老朴起身忙上递了一杯水过去。
汪伦白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劫后余生一般抬起浑浊的双目,望了一眼越姝桐,道:“越大人,老夫这命,可是你救的。”
越姝桐颌首道:“太傅言重了,您吉人自有天相。”
这时李太医小跑着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见汪伦白已然无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汪子昂忙上前见礼:“劳烦李太医再看看我爷爷的情况。”
“是是是,这是自然。”李太医上前望闻问切去了。
越姝桐悄悄退在一边,刚刚情况如此紧急,惊出一身冷汗,身上有些湿嗒嗒的不舒服,下意识去拉扯着领口。
汪子昂恰好望过来,高出越殊桐许多的他低着头,透过她拉扯的领口,望她见雪白无暇,毫无突起的光滑脖颈。
他蓦地一怔,以往时候无论多热的酷暑天气,越姝桐都是穿着高领中衣,将脖颈摭得严实。
还从未发现过,他竟然没有喉结。
他怎么会没有喉结?
他难道……?
汪子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疑惑,纠结,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李太医查探之后,确定汪伦白并无大碍,给开了一副安神的方子。
直到这时李太医才突然想起,“越大人,我们还要快些赶到您府上去。”
越姝桐笑了笑道:“方才车夫传话过来,说我母亲已经没有大碍,就不用再烦劳李太医跑一趟了。不如我稍后把您送回家去休息,毕竟昨夜您当值,也是累了。”
李太医皱了皱眉,虽然甚感奇怪,终究还是没有多问。
汪子昂将越姝桐二人送出了府门,目送马车远去。
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儿来,越姝桐今日出现的太过蹊跷,带着李太医就更加蹊跷,还有他……。
总之,前所未有的蹊跷。
*
了结了这件心事儿,越姝桐暗自开始谋划明年退出官场之事。
国人重仕途轻农商,很多书生穷其一生心力也没能考取一个功名。自来从未有壮年辞官一事,许多七八十高龄的老人,还不舍得丢下官职。
如若越姝桐贸然职官,只会引起朝野及民众的关注,届时越家必然成为众人的焦点,这是她最怕和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想要名正言顺退出,又不引起他人的疑惑,要一个再正当的理由。
病退?
并不现实,宫中太医皆是医术精湛,根本瞒不过去。
诶?
她装病不行,可以让家里爹爹装病啊!
越家生意做得甚大,爹爹身休欠佳,无力操持,子承父业岂不正好。
虽然可能还会被议论或诟病他不走正途,做粗鄙的营生。商贾之子从商,也算一个正经的由头。
既然想到此处,越姝桐也不耽搁,从自家铺子里拿了一些账本终日抱在手上,演戏演足。
逢人就叹,说自家父亲的身体微样,需要自己分担。
几天演下来,颇有成效,连同共事的几位大人看他的眼光也带着实同情与不解。
越姝桐觉得十分欣慰。
正演得乐呵,越姝桐就笑不出来了。
三皇子邵谨丞不知道抽哪门子疯,他上凑皇上,要亲自督管编写皇上时任二十年来丰功伟绩的历志。同时凑请调任越姝桐到华清殿,辅助他完成历志的编纂。
皇上向来最喜别人吹嘘他的政绩,想也不想便准了凑。
当看到皇上歪在龙椅上乐呵呵点头时,越姝桐差点没当着百官朝臣的面当场撅过去。
邵谨丞:先把媳妇绑在身边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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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