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莫放眼皮一挑,开口道:“我陪小姐去吧?明明是个世家子,做派却像个流氓,你拿他可没办法吧?”
越殊桐低头一笑,晏林是纨绔了一些,可终是少时同窗,了解他的为人,他可并不坏。
“也行,莫当家的随机应变就好。”
莫放跟随着越殊桐两个人一起来到了正厅,晏林蓦地眼睛就亮了,“越小姐。”
越殊桐微微施礼:“晏世子,哥哥说你找我?”
“对呀。”晏林从怀里拿出一个赤金锦盒,“我托人从东海捎过来的,看看喜欢吗?”
“啊?”越殊桐无奈地接过锦盒,在晏林期盼的眼神中打开一瞧,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血红色珍珠,似透不透,泛着莹红的光泽。
出身商贾之家的越殊桐怎么会不认得这种东西,这颗珠子分明也不低于邵谨丞上一次所送的玉壁。
合上锦盒,越殊桐客气道:“晏世子客气了,这东西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跟我可不用客气,你哥哥同意你收的。”
越殊桐心里鄙视他,自己什么时候答应了,“哥哥不可能答应,晏世子还是收回去,无端收礼实在不妥。”
“这可不叫无端收礼。”晏林朝他眨了眨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正在此时,越殊桐手里拿也不是还也不是的锦盒被莫放拿了过去,揭开看了一眼,鄙夷地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空有其表罢了,晏世子还是别拿出来丢人了?”
晏林瞅过去,眉毛一挑:“这越府的下人竟也可以插手主子的事了?”
越殊桐忙解释:“他不是下人,是我们越家高价请来的护院。”
“护院不也是下人,怎么?长得威猛一些就可干涉主子的事了?”
莫放冷冷一笑,将手里的锦盒扔在了晏林身上,晏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拿稳了:“你疯了吗?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你把命赔给我也赔不起。”
“人家不肯收,还死皮懒脸非要送,也是你们晏国公府的行事风格?”
晏林脸色一青,将锦盒往手中一攥,朝着莫放面上就是一拳。莫放反应极快,歪头闪过,迅速钳制住晏林的手,指尖稍稍用力,晏林手腕一麻,下意识挥动另一只手来反击。
实力悬殊太大,很快被莫放将两手束缚在身后,动弹不得。
“哎哎哎,本世子警告你,快给我放手。”晏林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手臂上传来阵阵酸痛。
莫放身子偏了偏,轻笑:“我没听错吧?这是打算用世子的身份压人了。”
事情发展过快,直到晏林被莫放行云流水地收拾完毕,才猛地惊醒过来:“莫……莫大哥,还是放开晏世子吧?”
莫放扭过头与其对视,越殊桐以往只是疏离地叫莫当家的,第一次开口叫他莫大哥,十分受用,手上也跟着松动了一些。
“是他先动手的?”
晏林显然关注的重点不对,大叫着:“你……你干麻叫他哥,凭什么叫他哥。”
越殊桐扶额,很想提醒一下他目前的处境,可越殊桐与越锦程身份不一样,她对晏林说话还需要多加考量。
“晏世子,他是我们家护院,不是下人,算是朋友,叫他大哥有什么问题?不然你还是……”转向莫放,“莫大哥,还是放开他吧?”
莫放眼底收不住笑意,推开了晏林。
晏林将将站稳一些,撸起袖子还想再上,他哪里吃过这种亏,还未冲上去便被越殊桐给拦了下来。
“晏世子,打得过吗?”
“啊!”晏林认清事实了,“打不过。四肢发达有什么稀罕的,等爷去叫人再收拾你。”
莫放抱胸:“好啊!我等着。”
晏林警告性的望了莫放一会儿,便又转向越殊桐:“你若不收下这东西,可不会走的,要不叫你哥哥出来,咱们一起问问他。”
莫放冷哼一声:“皮痒。”
“好,我收便是。”越殊桐叹了口气,从晏林手里接过锦盒,想着待辞官成功再对个机会用越锦程的身份还给他便是。
晏林又在越府了赖了许久,几次三番要邀请越殊桐出去玩,越殊桐都极力婉拒了。
费了不少心思,才将有些意犹未尽的晏林给送走,莫放盯着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越殊桐道:“你是看不出来吗?”
越殊桐有些莫名:“什……什么?”
“这小子分明是看上你了,你没看不出来?”
“啊?”越殊桐有些讶然,“莫当家的误会了,晏林就是这副样子,从小他对我就是这个态度。”
莫放脸色微微一沉:“刚刚不是还叫莫大哥吗?怎么?不喜欢那么叫我?”
“没有,只是如你所见,我越家上下还朝不保昔,若称呼你莫大哥,实在有与墨刀门攀亲的嫌疑。”
“我不怕你攀亲,以后叫我莫大哥就行,你呀!聪明果敢,却没了你哥哥身上那种纯真,可惜。”
越殊桐哭笑不得,比起纯真,是个人都要对越锦程望尘莫及吧!
“对了。”莫放突然问道,“你哥哥的病是怎么回事儿?我见他学起东西来也极其聪慧,怎么会变成这样?”
越殊桐情绪蓦地低落:“小时哥哥发烧,恰逢我父亲生意上出了大问题,正焦头烂额,母亲也常去帮忙。病情延误,又吃了不适当的药,就成这样了。”
莫放点点头:“不是先天的?”
“当然不是。”
思虑片刻,莫放道:“即不是先天,许有法子治上一治?”
“怎会?这十几年来,我父母遍寻名医,也是药石罔及。”
“你们所寻也皆是正经名医大夫,那些名声不好,手段诡异的也不敢一用吧?”
此话正中下怀,十几年来,越鸿光做生意走过不少地方,只凡听到有手艺了得的名医,都会请到中都城为越锦程看上一看。但这些名医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德名在外。
偶尔听到哪个怪医,游方郎中什么的,也都是听听罢了,确实不敢去试。
莫放接着道:“墨刀门走得是□□路数,前些年我知道了一名怪医,治病的手法也诡异多变,可是我亲眼见过他将一名患疯病三十余年的老人治好。用他的话说,非先天脑残者皆可医也。”
越殊桐有些兴奋:“真的有这样的奇人?莫当……不是,莫大哥可还能寻到这名怪医?”
“近两年没有他的消息了,不过可以让墨刀门去打听一下,只要他没死,总会找到的。”
“死,他……多大了?该不会真的……”
莫放抬走拂了拂越殊桐的头:“不会的,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他精于养生之道,看起来比我活得还会长。”
越殊桐一笑,眼中有些激动的闪亮:“若是哥哥能好,我甘愿折寿十年换父母了却心事。”
莫放的脸色暗了暗:“不用你折寿,若有机缘自能好转,若无,你折寿也没有用。”
*
晏林出了越府,想想在莫放手里吃得亏,实在气不过。他晏林在中都城中,除了见皇上皇后及两位皇子能低一低头,从来都是在世子中横着走,何时被人欺负成这样过。
若不是因为在越府上,晏林早就闹个天翻地覆了。
方才急着跟越殊桐献殷勤,倒眼拙未仔细去看,现下细细去想,那个人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以晏林的身手,虽说算不上什么高手,也也不至于如此被人轻易就拿下,且还毫无反抗之力。
“找帮手。”这是晏林的这一反应。
可找什么人合适呢?
正想着,晏林无意从车窗的缝隙间瞅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古剑。”
古剑一如往常,抱着一柄剑在怀里,正倚在一个墙角朝着越府的方向若有所思。不同的是今日的古剑,没有一身便装,看起来倒更像江湖上的侠客。
晏林让人停下马车,三步并两步的窜到古剑身前,古剑警觉回首,刚要拔剑。
“哎哎哎,是我。”
晏林一出声,古剑一收凛冽的眼神与动作,“晏世子。”
“你……”晏林似笑非笑,“在监视越府?三殿下授意的吧?有何目的?从实招来。”
古剑淡定道:“晏世子觉得监视一座府邸这种小事儿,用得着我出手?”
晏林一噎,也是,宫中侍卫若论身手,古剑定在前三之列。让他来做这等事,着实有些暴殄天物了。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可别跟我说你来这里跟越府没关系,我可不信。”
古剑面无表情:“听说越府里有一个人身手了得,我来会会他而已,纯属私事,晏世子不必多想。”
晏林眸中一亮,开怀道:“没错,当真有,我方才还与他交了交手,就我这样的身手,在他手下都没有走过十招。”
他才不会说人家只用了区区两招,就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了。
古剑饱含着复杂情绪望着晏林,心想:墨刀门当家人莫放也不怎么样?晏世子那种身手,还用得着十招。
而晏林并不知他的真实想法,还在喋喋不休说着:“那人反应极快,手劲很大,比你高,比你壮。诶!长得也比你好些。”
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