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说 第5章 第 5 章

太阳给云层渡了层金光。

林霁寒早上穿的外套搭在沙发上，中午的时候去附近小吃店打包碗面带回茶说。由于自己没有养猫养狗的经验，王八蛋兄妹的饭盒里的粮总是堆的冒尖。

林霁寒想把放在角落里的躺椅搬出来，给苏意然请示过后在茶说门边当个守门大将。林霁寒捧着一次性餐盒吸溜着面条，小王八蛋窝在她的腿上。

每天中午王大爷的大孙子都会给他来送饭，大孙子叫王言絮，现在上高二，学习成绩没的说妥妥“别人家的孩子”。有时候还会把不会的，老师没讲过的题拿到茶说找苏意然。

王言絮朝茶说这边走来，手里拿着卷子。正好林霁寒把面吃完，抬起胳膊找路边的垃圾桶扔，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使垃圾成功入桶。

王言絮没见过林霁寒，暂把她定为苏意然的朋友。

“你好，意然姐在吗。”王言絮问。

“不在，如果你有事可以给她打电话。”

“我给她发消息了，只不过没回。”王言絮正准备回去的脚顿了顿：“我能不能问你一道题。”

林霁寒直起身子问：“哪一科？”

“地理。”

哦，林霁寒果断回应：“那不会。”初中的时候地理就不好，偏偏还是个小小小路痴。

“你都没看题，你怎么知道不会。”

林霁寒拿过卷子看了一秒：“不会，你要是问我数学说不定还能给你指导一二。”

“我数学早做完了。”

林霁寒初中的时候学习差到掉渣，甚至学会了打群架，初中时是全日制寄宿学校，家长管不着自己也不自律。

没考上高中去上了中专，那时候的数学倒是让她着了迷，别人说难她说简单，。专业学的是服装设计，打架倒是不大了，反成了“反未成年人吸烟小组”的组长。

那个时候，一个班里三十多个男生，有二十个都抽烟，女生也不少。青春期的部分孩子总是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充满好奇，还没长大成人却把自己包裹的像经历过各种苦难回来的少年，到头来还是不知柴米油盐贵。

月亮替太阳值班，是星空，是夜晚，是栖息的麻雀，是路灯下归家的小人。

苏意然回来的时候躺椅还放在门外，林霁寒坐在柜台前小臂支撑着头，高挑着眉毛，眼睛留了条小缝，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一副昏昏欲睡却努力不让自己睡的样子，苏意然“噗”一声笑出来。

林霁寒可能是听到了声音睡的又浅，看见苏意然之后立马从凳子上弹跳下来，把口水擦了，有种上课睡觉被抓包的感觉。

不知道是慌的心跳加速，还是什么原因心里一阵乱跳，跳的心烦：“你笑什么？”

“没，你吃过饭了吗？”苏意然努力止笑失败，问。

“吃过了……我先回学校了。”

临逃跑前差点被凳子拌到，苏意然立马上前扶着。

苏意然说：“今晚就别回去了，在我这儿睡吧，还是之前那个屋。”

林霁寒点点头重新坐会凳子上，“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

苏意然随手把躺椅交叠放回原处，给林霁寒倒了杯水。

林霁寒说：“你店里一天没什么顾客真的不会倒闭嘛？”

“顾客这个东西得靠缘分，”苏意然捞把椅子坐她旁边，“你这不就来了。”

林霁寒撇了撇嘴。

苏意然：“能不能再麻烦你帮我看一天店，我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主要也不是看店是这俩小家伙。”

“行啊，我正好明天没课。”

林霁寒眯起眼，头顶的光舒服到想睡觉。

苏意然这种年轻的适应能力强的独立女性，潇洒，温柔，冷清，自由，可以在自己的世界独行这点是林霁寒最羡慕，也最欣赏的点，像大海里的鲸，又像陆地上的豹子，翻过脑中的胶片，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走吧，去睡觉。”苏意然看着她那昏昏欲睡的模样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

翌日，苏意然走的比较早，走之前去林霁寒房间看过，对方睡的熟。今天可能又得在办公室呆一天，没空回来所以做了顿早饭，平时只有她自己的时候懒得做，要么不吃要么去对面买。

苏意然极度怀疑王八蛋是个披着萨摩耶的皮的二哈。她先热了两杯牛奶，王八蛋和小王八蛋打闹着进了厨房，趁着苏意然去热牛角包的时候，王八蛋把小王八蛋当成肉垫，前爪趴在桌子上一两下就打翻了一杯牛奶，苏意然一个箭步上去抓住摇摇欲坠的杯子。

“王八蛋！你还真是个王八蛋啊！”苏意然敢怒不敢言，把两只小东西连推带拽的赶出厨房。

苏意然做好东西之后就走了。

林霁寒是被林汀的来电铃声吵醒的，“喂？”

“你的洗发膏借我用用，我的没了。”

“嗯。”

“你的洗发膏也快没了，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一瓶。”

林霁寒满脸睡眼惺忪的模样，抬手挡住照在脸上的强光，又“嗯”一声。

林汀最近变化挺大的，会看人脸色行事，会用别人的东西先打个招呼。她从小集齐宠爱于一身，自傲看不起人也是在所难免的。

电话挂断后林霁寒环视一下这个房间，上次借住的时候没好好看。屋里用具挺简陋的，但装修和墙面颜色却不大意，清新绿混着白。一张床，一双拖鞋，一张书桌和小阳台上的花草。

林霁寒的视线最后落到书桌的便条上。

上面写道：我先去工作室了，厨房有早餐你随意，如果有客人的话就告诉他们今天不营业，如果你会按照操作间墙上贴的步骤做就当我没说，茶说后院也可以去。落款：苏意然。

今日的阳光依旧很暖，林霁寒饱腹后把餐具洗了，再给两小家伙拌点猫粮，自己则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开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直到她感到脸上的温度逐渐退暖，小王八蛋“喵呜”一声。林霁寒睁开眼，再往上一张脸笑着印入眼帘。

“哎呦妈呀！”林霁寒下意识叫出来。

“哟，醒了，我看你睡得挺香就没叫你。”面前这位男士叫陈同，看着像三十多岁的成功人士实际上二十多，他的嗓音比较浑厚，“你是苏老板的朋友吧，我见过你。”

小王八蛋不怕生的被他抱进怀里，又“喵呜”一声。

林霁寒已经比之前清醒多了，仍是充满警惕性看着他，并上前一把把小王八蛋抢抱回来。说：“找苏意然？她不在。”

陈同笑说：“不找她，我来喝茶。”

喝茶？这不是个甜品店吗？林霁寒想。

“……那……您先进吧。”

“喝什么茶？”

“沉香普洱。”

陈同站在沙发边愣了一下，他看着林霁寒去了操作间，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林霁寒没在操作间找到一丁点茶叶的痕迹。林霁寒从里面出来想对陈同说茶叶买完了一系列的……理由，目前她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辞。

还没待她开口，陈同说：“你是不是来茶说没几天，要不我带你去吧。”

“……嗯，行。”

她看着陈同熟悉地推开厨房隔壁的木门，在这之前林霁寒一直以为，那是一种装修风格上的假门。

推开门看见的是一条墙上爬满风车茉莉的小道，直通到一个院子。林霁寒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切，仿佛置身于千年前某户富贵家园中。茉莉是清香的，闻着很舒服，花朵染着黄色，跟她的一身浅蓝很配。

穿过茉莉小道是个中式庭院，小桥流水，青砖黛瓦，果树遍布，花绕房梁。林霁寒下一脚踩到鹅卵石上，虽然硌着脚，却异常的舒服，中式庭院的美是任何院落都无法抵挡的，至少苏意然这么认为。这也是她执着于买这套院子的理由。

假山旁边种的有玫瑰和三叶草，池里的鱼游得欢吐着泡泡，长廊柱子上爬满的红色蔷薇，恨不得爬满整个角落肆意生长。

陈同推开一扇门，扑鼻的茶香与门外的花果香溶于无形，林霁寒缓过神跟着他进去，接二连三地看着他从木柜里拿出茶叶坐在茶具前倒腾，陈同让林霁寒坐在他对面。

“这里总是很美。我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来喝茶，最近家里催婚，烦得慌。”陈同说。

林霁寒看着他往茶壶里放入适量的茶叶，茶叶在热水中展开来，热水慢慢晕染上色，接下来醒茶，冲泡，倒茶，过程中两人都默契没再开口。

林霁寒坐在小木凳上看着这一系列烦琐而无趣的过程有些犯困。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苏意然的朋友而不是服务员？”林霁寒突发奇想问。

“之前我来喝茶，她急着去工作室就一直催我，我问她为什么不招个服务员，她说没必要也不需要。”之后他就被苏意然催走了。

林霁寒喝了一口茶，是她品不来的味道，咽后嘴里是醇香的。她不常喝茶，家里也没有长辈经常喝。

林霁寒觉得这里实在无趣，留下一句“你慢慢喝，我先出去了。”

她又大概地环视一下屋外美景，还是觉得美的像天上宫殿，慢慢发觉房东为什么不分开卖了，不由的对苏意然赞叹一遍。

她没在这里多停留，因为茶说还开着门，王八蛋容易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