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院长,您这样说,我是不认同的,我想帮白贤,自然方方面面都有考虑到,他有后顾之忧,不答应我的帮助,我就该努力解决这些问题,您说不是吗?”
“你们认识多久了?”
“只是短短两天而已。”
“你真的喜欢白贤?”
“对!我希望这种喜欢不仅仅只是局限在友谊这个层面。”
“那就是一见钟情喽!”
“嗯。”
“终究是重蹈覆辙了!不怕笑话,我和我丈夫就是一见钟情,可惜他走的太早了,我们两个携手创办的孤儿院,有那么多我们曾经的回忆,这样看来,我终于是可以去找他了!咳咳!”
“院长妈妈!”
白贤从一旁递上了温热的水。
“白院长,如果您答应我的请求,也会看到孤儿院越来越好,我知道孤儿院现在几乎就是家徒四壁,全靠白贤撑着,我已经拉了投资,供这些孩子们衣食无忧,精神充裕的上大学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如果您愿意的话,我还想请人翻修孤儿院,当然一定是在保障孩子们安全的基础上。既然这是您和您丈夫共同的回忆之地,我想这个充满意义的地方您也一定是希望它可以长久保留,越来越好,并且是可以亲自见证的!”
白院长点点头,眼里有泪,叹了口气。
“冷冉姑娘,我想和白贤说些话,我的答案,白贤会转告的。”
“我明白了,白院长,我在走廊等着。”
冷冉转身出去,白院长平复了好久才再次拉起白贤的语重心长的说起来。
“白贤,这姑娘是不错的,年龄看来和你也是相差不多,很是聪明,你喜欢她吗?”
“院长妈妈,我们差太多了。”
“白贤,其实你一直很优秀,这样说来是我和孤儿院拖累你了。”
“院长妈妈!是您养育我长大的,孤儿院是我的家,我是不可能抛开你们不管的。”
“白贤,是我对不起你,你上学的时候,同学们欺凌你,我却没有管,导致你现在畏畏缩缩的,这么自卑。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白院长轻抚着白贤脸上的伤。
“院长妈妈,答应冷冉吧!”
白贤握住白院长冰凉的手。
“你信她就好,这样以后她照顾你我也放心!孩子,我太累了,不是病痛的折磨,我只是想一个人,我的丈夫,他等了我太久。我最近时常梦到他,我想我真的是时候去找他了。现在有人帮你,我可以安心了!”
白院长的语气越来越轻,她今天说了太多话,情绪上也过于激动,真的是累了。
“……院长妈妈,时候晚了,您休息吧,改天我再来看您,我尊重您的选择。”
……
“怎么样了?”
“你刚才去哪了?”
冷冉看他从医院的椅子上站起来。
“怎么了?担心我啊?我跑不了,放心吧!我看你们可能会聊的比较久,刚才去缴费了,了解了一下这家医院的情况,回来有点儿晚了!”
“奥。”
冷冉看着白贤有些焦急的情绪继而转向了低糜。冷冉挽着他的手臂。
“我猜院长妈妈没有答应我的请求吧!”
白贤抬头看她,有些吃惊,但放松了不少。
“嗯。”
“也没什么,我想到了,承受病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长久思念是一件耗心神的事,既然没有反转生存的希望,白贤,最后体面的离开,其实挺好的。”
“我是尊重她的选择的。”
冷冉知道白贤心里是很矛盾的,他到底是依赖他实际上的这个亲人的。
“好吧!那我们回家吧。过些天我雇佣的人就到位了,到时候再去孤儿院吧!”
“又怎么了,闷葫芦?”
白贤站在车边不动了。
“我今天想回孤儿院一趟,两天了,我得见孩子们一面。”
“那也得上车呀,我送你。”
冷冉其实很能理解他现在的情绪。
“……我想自己走走。”
他低着头,看起来像是一种请求。
“这么害怕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冷冉把围巾摘下来,给他系好。
“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选择,我又不会阻挠你。秋天的晚风很凉,别感冒。小朋友们现在应该都睡了吧,这样也不用担心脸上的伤了。去吧!”
冷冉上车走了,她该给白贤时间冷静一下。孤儿院离这里也不远,走路的话一个小时绰绰有余了,冷冉转身就去了酒吧。
天空下起了秋雨,秋雨总是不大不小的,它和春雨最像,人们总是用小雨统概形容它们。春雨绵绵,人过雨而不湿。秋雨却不同,同样以小雨比拟,打在身上却是有分量的,它可以让你清楚的感知到,即将而至的深秋初冬,会以怎样的寒冷,席卷你所在的城市,也会带着所有悲伤的过往,再次席卷你的心。
白贤到孤儿院的时候,雨隐隐的有些变大,甚至有雨加雪的趋势,今年的寒潮来的太早太早,像突如其来的雨一样难以防备。天气的骤变,亦如雨中人的心情。无遮掩的墙壁上是孩子们绘落下的梦想,常年的风吹日晒,雨雪霏霏,七彩的颜料由下而上的晕染开。最边边的角落,是自卑的孩子夜间的乐园,没见过父母的白贤,将自己与院长妈妈刻在了这里,这个充盈年少的期待,与墙角的一棵植株一同生长。白贤蹲了下来,轻抚着面前的画。今夜似乎有些不同了,他太久没注意这里,甚至是忘却了,院长妈妈的即将逝去,让他内心深处自小栽种的那颗名为孤独的种子不可收拾的生长,粗壮的藤蔓勒紧了他的整颗心。墙角的植株长高了不少,它的茎已经足够高,以致那被保护着的,藏掩着的梦终于是放弃了它最后的挣扎,以一种完全无备的状态去迎接今夜的风雨,小男孩与女人紧紧相牵的手,在雨水的冲击下慢慢变得模糊。或许那不只是雨,还有白贤的泪,不论他是不是真正的哭泣,他的心是在流泪的,泪水极大的腐蚀性不断的冲击着年少的无知,也积攒了男孩的坚强。近两个小时,就这样坐在这里,靠着这面绘满梦想的墙,淋着雨,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无人在意他内心的挣扎。
“多晚都可以回家,给你留门。”
今夜在酒吧怎么也提不起兴趣,甚至是不耐烦的应付身边的人。不到两个小时,冷冉就找借口离开了。快十二点了,她阴差阳错的还是给白贤发了这条短信。或许白贤今晚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