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小哥儿 第14章 虚惊一场

翌日。

岑应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齐小河，齐小河背着一个大背篓，身上的衣服带了点潮气，想来已经等了很久了。

看到岑应出来，齐小河冲他笑了笑。

“来这么早，我还得去趟梁阿婆家。”岑应让齐小河同他一起去梁阿婆家，齐小河应了。

“你这背篓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都是些菜，还有一些山上的野果子。”齐小河家便宜买了块荒了很久的地，齐小河将里面的石头、木棍都捡出来，再细细打理、翻地，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将这块田拾掇出来。齐小河爹分了一块区域给齐小河，无论他在里面种什么都算他自己的。

“都是昨天收的吗？”岑应有些惊讶，齐小河又是收菜又是摘果的，今天还能来那么早。

齐小河点头，岑应想了想问他，“那你下次去摘野果子能带上我一起吗？”

齐小河答应了，“你想去的时候到我家里去找我就好。”

二人聊着天就到了梁阿婆家，梁阿婆见到齐小河时还挺惊讶的，听说他们要结伴一起去县中觉得路上二人有个照应挺好的。

齐小河有些拘谨，自从他亲事每每落空，他就不大爱跟村里人接触了，因为大家总爱问他和某某郎君的事如何了。

好在梁阿婆并没有问，也没有用让他难受的眼光看他，而是问他吃不吃早饭，齐小河拒绝了，他在家的时候垫过肚子了。

岑应已经坐下来吃早饭，见状拉齐小河一起坐下，哪怕不吃也喝点粥，梁阿婆煮的虽然是糙米粥，但也很香甜顺滑。

齐小河坐下，大宁捧着一碗粥哒哒跑过来塞他手里，“哥哥，喝。”齐小河道了声谢，有些不自在地喝起来，因着在家他嫂子老嫌弃他吃太多粮食，齐小河今晨没开火，倒了碗凉水就着炒粗面就吃了。

等二人用完早饭，就坐刘婶子的车到县城去，刘婶子可开心了，又有一个人和她聊天了，哪怕齐小河话并不多。

到了县城，齐小河见岑应掏钱才知道坐车要付钱的，他想拦着岑应替他付钱，可他身无分文，只能将话咽了回去，等他的菜和果子卖掉了再把钱还给岑应吧。

等岑应带着他找了一块地方摆摊，又同官差缴了摊位费，齐小河才发现自己一句话给岑应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岑夫郎……”齐小河还没说完就被岑应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些钱待你将东西卖了我们再均摊，况且你同我一起做生意我是欢喜的，我平日里来来往往一个人很是孤独。”

“好，我知道了岑夫郎。”齐小河心中有些感动。

废话不多说，两人马上开始做准备，岑应将东西摆出来后想看看齐小河拿来卖的菜，这一看发现这些菜特别水灵，颜色翠生。

“这菜一定能卖得很好。”岑应很少见到这样好的菜。

“齐小河有些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本事，但种地、种菜还是可以的。”

岑应还想说什么，已经有人来买他的草编了，那人买了岑应到草编，余光看到一旁的菜，“夫郎今日还卖菜了，瞧这真不错啊。”

这人是老客了，岑应多少有些了解，他这样说就是想买些菜，“是咧，我同村人种的，你看这菜是不是新鲜又漂亮。”

那人弯下身子翻了翻，“还真是，这怎么卖啊。”

齐小河迅速报价，“韭菜两文一斤，芹菜三文，丝瓜五文。”

“还有丝瓜？我记得这时节还得再过一个月多才能有丝瓜吧。”客人有些惊讶。

“我之前是想看看这时节种下能不能活，不曾想长得挺好的，夫郎放心，这些菜我家中也留有自己吃，很是清甜。”这是实话，齐小河家的饭桌上最常煮的就是齐小河种的菜。

“那这样，我要一斤丝瓜，一斤韭菜，我夫君爱吃蛋，我拿回去配蛋煮。”

齐小河忙应下，用岑应之前卖干菌子时买的称给客人称了东西，又收了钱。齐小河将钱收好，正开心呢，想和岑应说话，一转头发现岑应正用崇拜的眼神看自己。

“河哥儿，你好厉害啊。”岑应自己哪怕下地，也只是会翻翻地，播播种，王四娘倒是叫他伺候过菜地，可没多久就被岑应伺候死了，为此还得了一顿收拾。

齐小河被看得很不好意思，感觉和岑应待在一起后，自己老是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的，用心打理就好了。”

岑应摇摇头，“不行的，我再用心也会将东西养死，也许这就是你的天赋吧。”

天赋？齐小河心里问自己，那这样一个不合群的哥儿也有天赋吗。

还没等齐小河想清楚，小乐同他的小伙伴一窝蜂涌来了，他们是来拿草编的。

岑应让他们自己挑一个喜欢的，小伙伴们纠结来纠结去，怎么也下不了决定，只小乐一直盯着齐小河看。

齐小河被盯得有些发毛，忙问岑应，“我是不是吓到他了，还是我身上有奇怪的东西。”

岑应忙安慰他，“没有的事，小乐就是这样，我第一次遇到小乐时他也是这般，盯着我看了好久。”

挺这孩子不是被他吓到，齐小河微微松了口气。

这边小伙伴每个人都选了不一样的草编，这样他们每个人就能换着玩了。送走这群孩子后，岑应开始吆喝起来，齐小河起初还放不开，到后来有人走过也能放开胆子去问别人要不要菜了。

到后面，齐小河的菜有些供不应求。那半框野果子被一个酒楼采买尝过后，就全要了去。齐小河握着属于他的钱，心里欢喜。

不到中午，两人就将东西卖完了，岑应照例去买了两个饼子，又去割了一吊猪肉。饼子是他中午要吃的，猪肉则是给梁阿婆，毕竟自己总到梁阿婆家吃早饭。

齐小河则什么都没买，他昨晚同娘说过了今晨要同岑应到镇上卖菜，他娘应该会给他留午饭。

二人结伴而行，往齐家村去，到了村口就分开了。

岑应提着猪肉去了梁阿婆家，梁阿婆说什么都不要，最后岑应只得说梁阿婆不收，他就再也不上梁阿婆家了，梁阿婆只能收下。

而齐小河回到家，等着他的是冷掉的灶头。齐小河见状没什么反应，只打算等会自己随便做点。从柜子里翻了点粗炒面出来，齐小河打算烧点水，冲开喝了。

“哟，舍得回来了啊。”齐小河嫂子陈春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嫂子”齐小河再不喜欢陈春会，也不得不同她问好。

“怎么，那寡夫郎没留你吃饭呐，要回家掏粮食吃。”陈春会看齐小河不爽很久了，觉得他每个哥儿样，嫁不出去赖在家里吃她的粮食。

齐小河皱了皱眉，“岑夫郎只是顺路带我去，而且这是我家。”

“什么你家我家的，这个年纪还嫁不出去有脸说。”陈春会拿起一幅大儿媳的架子。“而且你不是拿菜去卖了，菜和地都是家里的，你卖的钱理应交公。”

齐小河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了下来，将东西放下转身离开了，他不吃了就是。

他娘见他走出去开口喊他，“河哥儿…..”

齐小河停住，“娘我去看看地里。”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陈春会还在他屁股后头一个劲问他要钱，齐小河娘叹气。今日下地除草，齐小河不在，陈春会就得顶上，做饭时又到地里看到菜没剩多少，就发作了起来，不仅不许给齐小河留吃的，还骂了他许久。

齐小河的哥哥在外做工，公爹又不好管教儿媳，她这个做婆婆的只好担起这个重任，可她性子软，两边都不想得罪，每回都是在和稀泥。

齐小河出了门也没往田里去，而是快步甩掉了陈春会。陈春会在外边，很多话不好说出口，呸了齐小河一口，回家去了。

齐小河到进山的必经之路等岑应，今早摆摊时岑应和他说过，每日都会上山去看看。

齐小河等了好一会，才看到岑应提着个竹篮远远走来，他没主动迎上去，而是等岑应走进了才和他打招呼。

“河哥儿，你怎么在这？”岑应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齐小河，还挺惊喜的。

“我打算上山采些果子，你不是说想要一起，我就等你。”

岑应点头，有人带着去山里自然很好，“那就多谢了。”

齐小河点头算是回应，带着岑应就往山上去。

岑应跟着齐小河一直往山里深处走去，走到后边几乎都碰不到人了，四周也静悄悄的，只有树叶互相摩擦的声音。又走了好一会，齐小河才停下，映入眼帘的是几棵高大的树，树上挂着的红点点正是齐小河今晨拿起卖的果子。

岑应走到树前，伸手摸了摸粗壮的树干，“河哥儿，你一个人到这来不怕吗。”

齐小河摇摇头，“不怕的，这里除了静些外没什么的动物，山里的野兽一般不会到这来。”

说完齐小河爬上树摘了两个果子，递了个给岑应，用衣服擦了擦就啃起来。岑应学着齐小河的样子，也用衣服擦了擦果子，吃了起来。

一吃进去，岑应就觉得很不错，味道酸酸甜甜的，口感脆生生的。

“真好吃！”岑应两三口就吃完了，齐小河问他还要吗，岑应拒绝了，他吃得有些饱了。

齐小河见岑应不要果子了，就爬上树摘起来，打算挑些个体大、汁水足的明日拿去卖。

岑应见齐小河在忙活，就在四周转了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材，可逛了一圈也就看见一些常见的草药，虽然价格不算贵，但自己多攒一些也是一笔不错的进项。

岑应将东西放下，专心采摘起来，没一会就采下一大捆。再多自己也拿不了，这样想着岑应停下了，打算明日拿个背篓上山来。

这边齐小河还在树上摘果子，岑应帮他把散落一地的果子收整在一起，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编草编。

秦松柳拉着板车，上面是一只刚成年的山猪和几只野鸡。因各种原因，这次秦松柳没有在山中待太久，一打到不错的猎物就下山了。

正走着，远远看到一个人，很像岑应。秦松柳有做猎户的天分，眼睛通常能看得很远，哪怕是夜里也比寻常人可见度高，因此在岑应还未发现秦松柳时，秦松柳远远就看见他了。

秦松柳心中欢喜，加快脚步想上前同岑应说话，还没等到走到，就看到一个高大的汉子做到岑应前边，挡住了岑应。秦松柳眼睛再怎么厉害，也无法通过一个背影认出来人是齐小河，只以为是个汉子。

秦松柳拉着板车的手紧了紧，思想争斗一番后还是打算上前去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