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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已至，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空气中弥漫着枯草的味道。
杨子遥负手站在窗边远眺，神色黯然。
“公子？”班斯力狐疑：“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这月十五的品茶论酒，可是公子你邀我们来的。”
杨子遥回身，敷衍一笑：“没什么，你们继续。”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叶秦轻碰班斯力小臂：“定是还有人没来，令公子接济着呐。”
程肖灵神色一动，便朝杨子遥看去：“公子，你还邀了其他人吗？”
话音刚落，便传来了越踏越近的马蹄声。杨子遥欣然一笑，将青衣姑娘迎进了屋内。
“汐嫣姑娘？”
“公孙小姐。”
班斯力与叶秦礼貌站起。程肖灵见来人是汐嫣，无奈勉力一笑。
“冷吗？”杨子遥说着，递上了一杯热茶：“先喝一口热茶暖暖身子。”
“汐嫣姑娘，你可算到啦。”叶秦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竹筒拍在案几上：“我这儿呢，今天准备了个新鲜玩意儿，就等你来。”
“真的吗？是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汐嫣瞬间起了玩乐的心思，转眼就忘记了寒冷。
看着汐嫣那期冀的样子，杨子遥摇头笑笑。
“我这个竹筒里，有很多字条。”叶秦指指桌上的竹筒：“这些字条上面，有的写的是吉祥话，有的写的是玩笑话，咱们都来抽一抽，不说福气，全凭运气。看谁抽的吉祥话最吉利。”
程肖灵嘲道：“什么古怪玩意儿？没劲。”
杨子遥却看向了汐嫣，眼神中满带征询的含义。汐嫣反到觉得有趣，心也放松下来：“不是不可尝试。今日，既是品茶作乐，只要大家开心了，玩什么都是玩。”说罢，小心地打量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程肖灵：“程姑娘，你先来抽吧。”
看到汐嫣的谦让，程肖灵的神色也温和起来：“还是公子先来吧。哪里轮的到我先来。”
“此言差矣。”杨子遥摆摆手：“每月这日，咱们是不分尊卑的。汐嫣说你先来，那就你先来抽。”
程肖灵闻言，似笑非笑，伸手抽出一张字条。打开来看，字条上赫然写着：鸿运当头，好兆头。
“手气不错嘛。”班斯力竖了竖手指：“公子，你来抽。”
杨子遥微笑点头,也不客气，亦伸手抽了一张字条出来,左右翻转来看,却未发现半个字眼：“叶秦，你这筒里，还有空字条？”
叶秦嘿嘿一笑：“公子的手气，算是折中。公孙小姐，你来。”
“好啊。”汐嫣双手交叠，搓了搓手心，也掏出了一张字条，可翻来翻去，亦是张空字条。
“叶秦，你这玩意儿怎么闹的？耍我们呢吧？”班斯力挑眉抱臂。
“真是个开不起玩笑的家伙。”叶秦伸伸脖子，眼神示意班斯力：“你抽。”
班斯力轻瞥叶秦一眼，递去个“看你敢耍我”的眼神，也抽出了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寿与天齐、年年有余。
“真是不错。”汐嫣点头示意叶秦：“最后轮你自己了，抽吧。”
叶秦一笑，伸手便抽出一张，打开一看，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将胳膊背了过去。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拿出来我们看看。”程肖灵说着，就要去夺叶秦的字条。
“抽中的字条归自己，愿不愿让你们看是我的事情。”叶秦说着，竟攥着字条在屋内打起了转。
“让你跑！”班斯力一个腾空，跃过案几便夺过了叶秦手里的字条。
“喂，仗着自己轻功好就强人所难。”叶秦刚要夺回，却被杨子遥一把捉住了后衣襟：“不过是娱乐而已，有什么不能看的。”
汐嫣与程肖灵好奇地凑了过去，只见字条上赫然写着: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不可杇也。
“哈哈……”两个姑娘笑的前仰后合：“叶秦，这玩儿半天，你竟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呸呸，算我倒霉。不过……”叶秦提了提语气，挑眉戏谑道：“这竹筒中，就这么两张空字条，却让你们两个抽了去。哎呀，天意难违，天意难违呀。”
汐嫣听着叶秦的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杨子遥轻笑，上前握住了汐嫣的手腕：“天意虽难违，事却在人为，来。”说着，将汐嫣带至了案几前，拿起笔墨：“咱们自己把吉祥话写上去，你给我写，我给你写，写完后交换。”
汐嫣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你这私宅，东西还真是齐全。”
两人在案几前认真的写着，身后的三人看着，亦心头一热。
“写了些什么？我们同时打开来看看吧。”杨子遥神色柔和，望向汐嫣。
“好啊。”汐嫣笑着，与杨子遥同时展掌一亮。只见字条上分别写着：在地愿为连理枝、寒垣秋草，又报平安好。
他想与她相守终老，她惟愿他一生顺遂。心之所已，情之所向，深情已入骨，怎论岁月长。
“汐嫣……”杨子遥嘴角微颤，眼神深处，透露着疼惜的光。
忽而，一阵马儿的嘶鸣打破沉寂。听到来人，叶秦赶忙去开门。
“杨将军，又见面了。”门口处的侍卫向屋内扫视一圈，目光直直落在了杨子遥身上。
杨子遥一惊，继而拱手回礼：“夷歌侍卫。”
夷歌谢礼，转而望向汐嫣：“小姐，请随我回去吧。”
汐嫣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角：“真是的，爹连这里也查的到。”
夷歌淡然一笑：“杨将军，失礼了。奉府尹大人之令，我必须把小姐带回去。另外，传公孙大人的话，因公务之事，公孙大人家全府将赴汴梁城去，明日便起程。还请杨将军，好自为之。”
“什么？”汐嫣大惊：“不是月底才走吗？怎么突然要走？”
夷歌拱手：“小姐，属下不知。”
“好了，听府尹大人的话。”杨子遥看看汐嫣，递去个“放心”的眼神，继而看向夷歌，正声道：“子遥送你们出去，请。”
看看已走向院中的三人，程肖灵神色黯然：“这汐嫣姑娘出身虽富贵，可性子却顽皮又娇横，公子怎的就偏偏看中了她呢。”
班斯力一撇嘴，斜视程肖灵：“那世间男儿千千万，你不也只看上了公子？”
“你……”程肖灵急声回怼：“休要乱讲！”
班斯力凑近程肖灵，低低的声音响起：“我劝你，莫忘了本分。世间好男儿多的是，不是只有公子一人。”
“你俩嘀咕什么呢？”叶秦亦凑了上去，搭起讪来：“公子与公孙小姐的情意都这么明显了，我看呐，离公子上门提亲的日子不远了。哎，真是难得，这么些年了，头回见公子觊觎风月之事。”
“是吗？”班斯力却露出了不敢苟同的表情：“可是，我看那顺天府上的侍卫，好像并不友好的样子……”
杨子遥扶着汐嫣上了马背，点头微笑：“先随你爹去。我会书信给你。”
汐嫣抿唇，眼中满是不舍：“嗯。你一定要等我。”
看着如此情形，夷歌轻轻叹了口气，背转了身去，而后侧目：“小姐，走吧。”
刚回过身想要进屋去，似是又有马蹄声传来，引的屋内三人也出来查看。杨子遥一怔，回转了身去。果然，一名禁军侍卫正驾着马匹向小院奔来。见到杨子遥后，翻身下马，拱手作揖：“杨将军，奉徐统领命令，唤您赶快回去。汴梁那边有急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