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朝阳似火。
今儿一早的天气比昨儿还好,好的连温度都高了一些。
盈梓踏进寝殿正堂,除了没来的李氏,旁人倒是都到了。
自然,福晋一般都等众人到的差不多了才会出现。
众人起来对着盈梓见了礼,盈梓轻抬手腕:“众位妹妹都起来吧。自从上次那陷害我的秘药之事后,咱们姐妹也许久没聚在一起说说话了。”
“可不是么。”钮祜禄氏掩唇娇笑,“我与宋姐姐还有金妹妹都住在敛云斋,平日里虽出不了院子,但也能坐在一起说说话。可富察妹妹在春双苑,您又在前院,还真是许久没说话了。”
提起这儿,钮祜禄氏眸色落在盈梓腹部:“您怀着身孕辛苦,婢妾听闻您这段时日常常害喜,如今可好些了?”
“多谢妹妹关心,王大夫说了,熬过前头三个月能好不少呢。”盈梓笑意不达眼底,心思从众人脸上掠过。
盈梓怀着身孕不能多吃绿豆,富察氏便将绿豆糕换到她那侧,再将她那边的红豆水晶糕换了过来:“姐姐尝尝这红豆水晶糕,口感软糯,不甜不腻。上次你说福晋院中的红豆羹熬煮的特别好吃,我瞧着福晋的小厨房对红豆研究的深,红豆做的都很好吃。”
盈梓拿了一块小小咬了一口先尝尝。
果然不错!
“妹妹提起那红豆羹,我这肚子倒是又有点儿想了。”盈梓三两口吃完那小巧的红豆糕,等她想再拿下一块时,听到了里头珠帘晃动的声音。
福晋出来了。
她掸了掸手上的糕点碎屑,擦干净黏腻的甜味,在星灿的搀扶下起身迎接福晋。
福晋笑容恬淡,“众位妹妹来的早啊。昨儿被两个孩子吵着呢,我起晚了些,让众位妹妹久等了,都坐下吧,别站着说话。”
盈梓重新坐回去,她低头继续啃着红豆糕,没察觉福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瞧你胃口好,我也就放心了。”福晋笑意盈盈:“我怀着弘晖的前三个月害喜严重,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当时还怕会影响了腹中的孩子。好在过了三个月,害喜的症状减轻,后头补了好久才将前三个月的虚亏补了回来。王大夫照顾的可妥帖?大厨房那头每日送来的吃食可都新鲜?”
算是事无巨细的关心了。
盈梓起身谢过福晋关心。
福晋忙压了压手腕:“你且坐下,怀着身孕无需站起来行礼。”
“侧福晋好福气。”金氏神色黯淡,又羡慕的瞧着盈梓:“婢妾有朝一日只要能有侧福晋一半的福气,那就心满意足了。”
盈梓眸色微动,垂眸不语,只吃着自己的红豆糕。
富察氏眸色微闪,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金氏,复又低头吃着绿豆糕。
星灿瞧着二位主儿一个吃红豆糕,一个吃绿豆糕,均低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忍不住失笑。
再这么吃下去,还没等请安结束,两盘糕点都得没咯。
福晋“雨露均沾”,关心完盈梓这边,听了金氏拈酸吃醋的话,她又顺着道:“你们进府晚,但也是爷的女人。都得和瓜尔佳氏学学,日后也能得了爷的宠爱,替爷绵延子嗣,多生几个小阿哥和小格格。”
富察氏心中哭笑不得,捋着帕子擦拭手指。
钮祜禄氏和金氏面色微微僵硬,偏还得流露出“多谢福晋关心”的模样,当真是憋坏了。她们倒也不是不想,真是想极了!
可没办法,爷都不去敛云斋,更不叫她们去前院伺候。
如此一来,怎能得了爷的恩宠?
连恩宠都没有,又哪来的机会绵延子嗣?
总不能她们没男人就自己生吧?
宋氏眸色微垂:“瞧福晋今日气色不是上佳,想必昨晚没睡好。两位阿哥都在寝殿养着,福晋定是废了好些心思。”
福晋轻笑,扶着眉心摇了摇头:“你眼睛倒是透的很。也不知怎的,昨晚弘晖和弘昐兄弟两个因着一枚小小的如意扣抢了起来。别看他们小,那力气大的很。谁也抢不过谁,最后两个一起哭了起来。”
众人陪着笑,笑中不知有几分真心。
福晋这头春风满面,毕竟府中如今唯一的两个儿子都在她膝下养着。而身为弘昐亲额娘的李氏却被禁足在敛云斋,连儿子都不得见一面。
虽说着可能还回去,但福晋要真想一直养着,定然是有法子也有说法的。
“前两日二嫂送了些东西给我,我瞧着有些很适合你们。吉祥,去将我备下的东西拿出来。”福晋眸色不变,唇角笑意不由自主的加大。
盈梓倏地收回了继续拿红豆糕的手,她以扇遮面,偏头和富察氏眨了眨眼。
富察氏也以扇子着了嘴角,轻声道:“姐姐可是吃多了觉得又腻味了?”
盈梓勾着唇角摇了摇头:“你可觉得哪里不对劲?”
富察氏入府时间不长,闻言思索片刻后摇头:“不曾。”
盈梓偏头细细琢磨,越琢磨越觉得今儿这氛围不对。
福晋前头说了那么多,好像就在引出要赏东西这事儿。
毕竟,这突如其来没有缘由的要赏赐她们东西,实在是奇怪得很。
毓庆宫太子妃送的东西很简单,是几根簪子,一共六种颜色。
分别为白玉色、水蓝色、粉红色、米白色、淡黄以及淡紫。
“请盈主儿先挑。”吉书端着盒子走了过来。
盈梓挑眉,微微抬手看了看今日穿的颜色,随手拿了根水蓝色的,“星灿,替我簪上。”
福晋赞道:“这颜色很衬你今日的衣服。”
后头宋氏瞧着一水的好颜色,浅笑:“我平日穿衣素,就要这跟白玉的吧。三位妹妹年轻,可以选些活泼的。若我再年轻个几岁,定然选那粉色的了。”
钮祜禄氏在剩下的几支中迟疑了一会儿,指尖从紫色和黄色以及粉色上闪过,最后还是选了淡紫色。
富察氏就快得很,在吉书过来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领了那根淡黄色的水珠流苏簪子。
最后剩下金氏。
只剩下米白和粉红二色。
她垂着眸子娇羞的笑了笑:“宋姐姐选了白玉色,那妹妹就选这粉红的吧。米白到底与你的颜色相近,免得日后戴出来了都分不清呢。”
盈梓轻轻一个挑眉,看着这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一幕,心中疑惑渐渐加大。不过是选个簪子,怎搞的和生死局一样……
钮祜禄氏在旁道:“妹妹喜欢粉色吧?”
“女儿家哪有不喜欢粉色的?”金氏点头,“之前我瞧姐姐带的衣服中也有一身粉色的呢。姐姐若是愿意将你的紫簪与我交换,那妹妹就将粉色的给你。”
钮祜禄氏捏着帕子,眼睑微抬,冲着金氏打趣道:“我哪里能抢了你的心头好?我那件粉色的旗装是要入府时额娘给我做的,可我不太喜欢,便一直没上身。妹妹要是喜欢,我待会儿将那衣服送到你屋里去。”
金氏忙道不用。
钮祜禄氏:“妹妹别客气,你只管说你喜不喜欢。只要你喜欢,日后穿了那衣服,也不枉费它做的不错。要是一直在我那里,岂不是就被压在箱底了?”
见钮祜禄氏都这么说了,金氏便谢了她的好意,也算是接了她的这身粉色旗装。
请完安,众人各回各院。
盈梓走在最前面,后头还在讨论那身衣服的事儿,她懒得听,心里记挂着苏培盛那边的事儿。
她让星洄去给苏培盛通风报信,后头星洄回来时只说话带到了,但并无什么异常。
“奴才给盈主儿请安。”回到前院,人还没进院子,苏培盛就在院门口候着。
盈梓探头看了他生活路一眼,见还有人,便随意道:“苏公公怎么过来了?可是爷有什么吩咐?”
苏培盛哈腰点头:“是,主子爷让奴才给您送了些东西过来。方才奴才守着那李家奶娘,实在是不得空。如今得了空,这就给您送过来了。主子爷找九爷买了些珍贵的血燕,给盈主儿补身子用的。”
见苏培盛没有要走的意思,盈梓便道:“辛苦苏公公跑这一趟。若是无事,便进院喝口茶吧。”
“多谢盈主儿。”苏培盛跟在盈梓后头进了院子。
入了堂屋,盈梓将其他伺候的人打发下去,独留下两个贴身丫鬟和苏培盛:“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苏培盛先拍了个马匹:“盈主儿聪慧。奴才是来感谢盈主儿的。今日多亏了您让星洄姑娘来提醒奴才,才没让人钻了空子。”
盈梓下意识挺直了背:“这么说还真有人去了?”
“是敛云斋李主儿屋里的一个小丫鬟。奴才从她身上搜了一整把银针出来,数数总得有个二三十根。”苏培盛一想到那密密麻麻排成一排的银针,李主儿还真是个狠人。
这么多银针刺入奶娘的身子,那都得成筛子了,要在胸口多扎几根,估计也活不下去了。
盈梓扶额。
她以为李氏实名制投毒没脑子只是电视剧的事儿,毕竟历史上的齐妃看上去好像也没那么蠢。
如今看来……她高估李氏了。
“那丫鬟人在何处?”
“奴才扣下了,等主子爷回来发落。”苏培盛道,“盈主儿,奴才有个疑惑。”
盈梓挑眉,示意他问。
苏培盛便道:“李主儿之前冤枉您,您为何还要帮她?奶娘一旦死了,李主儿便洗不干净了。二阿哥的事儿不管是不是李主儿做的,最后估计都会落在她身上。”
谁都想的明白的事儿,李氏却因为奶娘背叛,弘昐被迫离开她身边而蒙蔽了脑子和双眼。
盈梓低头撇嘴,哂笑:“我觉得她是个非常容易被人怂恿的人。所以……说不定是有人想假借李氏的手替自个儿除了奶娘呢?”
苏培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略略做出惊恐的模样:“您觉得这一切都是其他人做的?那这人……可藏得真深啊。”
盈梓脑海中闪过一点儿思绪,她捣鼓蜂蜜水的手一顿,勺子与杯沿亲密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抬了抬眼睑:“那日去接钮祜禄氏三人,迎她们入府的事儿是你去办得?”
苏培盛不知其中之意:“是。”
“进府后,她们先去寝殿见了福晋,当时我也在。你们可还记得那日三人穿的是何颜色的衣服?”
苏培盛方才不在寝殿,但星洄和星灿在。
二人面面相觑,“主儿,您是觉得……”
“我只是个猜测。这些都是外部因素,就算真要指证一个人,也得有足够的证据,要不然,我岂非和李氏一样是胡乱攀咬?”盈梓喝了口蜂蜜水,甜滋滋的味道渗透在舌尖。
她放下杯子,又道:“谁身上有粉色?我总觉得今日福晋这赏赐是在试探。或许……她早拿到了什么证据呢?”
今日份QAQ不是我说是没有排面就是谁呀,我不剧透的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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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