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摆摊发家日常 第2章 第 2 章

“褚娘子，你醒了？”

褚烟原本正紧紧的盯着远处肥美的牲畜，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牛肉羊肉的烹饪方法，原本都仿佛能闻到那股子诱人的香气了，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扭过头，就看到几个穿着草原服饰的中年妇女正看着她。

自从大康和南庆开战后，大批的中原人逃难来北边，不少草原牧民说话的语气都被同化了。

“咱们刚从城里出来，就看到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你这是怎么了？”众人好奇的打探着，想知道她究竟是想殉情，还是准备跟情郎私奔。

褚烟哪能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想法，但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是在一辆行走的马车上，所以才会在醒来的那一刻就听到陌生的马蹄声。

江家生活的部族在草原上，离贸易城是有一段距离的，一般人们去城里都要坐马车或是牛车，但原主是打算把福音送人后再跟秦卓私奔，这样不光彩的事自然不敢坐车，就准备走路过去。

到半路上摔晕过去后久久没醒来，福音着急直哭，但她太小了，搬不动原主，只能一边跑一边喊人。

好在运气不错，正好有马车从城里回来，驾车的人刚好又认识江柏，就帮着福音把褚烟给抬上了车。

说是马车，但其实和中原地区的马车不一样，这是草原上特有的辘轳车，运人运货都行。

不下雨的时候，就把车厢给拆了，露天的一块车板，更好拉人，这也是为什么褚烟刚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草原。

褚烟看着怀中还在啜泣的福音，冲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这才道：“小林的腿伤了，原本想去城里请大夫，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摔在了石头上。”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后脑。

原主摔的可不轻，即便有头发遮住，但还是能看到暗红的血迹。

把车上的几个妇人吓了一跳，嘴上说着让褚烟好好休息，但背地里却小声讨论了起来。

“怎么摔成这样了？”

“说是给江林找大夫摔的，谁信？平日里可没看到她对江林有多上心。”

“肯定是急着去城里找情郎……”

几人特意把嗓音压低，可在末世五感都经过进化的褚烟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这要是普通的古代女子听到了，可能会急的面红耳赤，但褚烟却很淡然，因为她是故意把自己的伤给露出来的。

原主和秦卓在城里偷偷见面，以为瞒得很好，其实早就被人撞见了。

再加上原主从前对江家的事不闻不问的，一看心思就没放在这里，现在却急着进城，众人会有这些猜测很正常。

古往今来，男女私情这种事本就容易令人浮想联翩，原主和秦卓的事本来就是事实，褚烟根本无法解释，索性干脆不说，毕竟说多错多，解释多了不仅容易把福音牵扯进来，还浪费时间。

褚烟现在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不重要的事上，她要想办法赶紧赚钱！吃肉！

这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怎么才能赚到钱，褚烟一秒都没犹豫，就想到了自己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手艺。

她以前能年纪轻轻就成为饭店主厨，别的不说，至少在做吃食赚钱这方面，她是绝对有信心的。

至于在哪里赚钱……

从前养在深闺的原主不习惯草原上的日子，费尽心思要回到中原，但褚烟半点都不想。

一来是因为原主是私奔离开的，在古代，私奔对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原主一心要跟秦卓离开，家里就不可能再容得下她。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现在大康和南庆开战，虽然主要战场在偏南一带，但谁也不知道战火会不会进一步蔓延，真到了那时候，草原上就是最安全的。

只有经历过末世动乱的人才明白，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安稳更重要，如果战争频发，别说有手艺了，就算有金子，日子也过不下去。

更何况原主之前是书香世家的庶女，但凡古代的世家，繁文缛节颇多，尤其是女子，连大声说句话都不能，又哪有草原上能大口吃肉、骑马奔腾来的痛快？

所以褚烟想都不用想就决定了要留下来。

不过草原上人人都靠放牧为生，就连原主来了草原后，哪怕再不习惯这边的生活，偶尔还是会干点采药、理羊毛之类的活计来换钱。

现在褚烟冷不丁的想靠卖吃食赚钱，属实太异类了点。

此时脑后的伤就是很好的借口了，到时候就说她摔伤了脑袋，干不来重活，但自己和一双弟妹又不能饿死，就只能另寻他法谋生了。

而一旁的福音还不知道才眨眼的功夫，褚烟就已经把未来的打算都谋划好了。

她看着那暗红色的血迹，哭得更伤心了：“阿嫂肯定很疼……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已经七岁多的小姑娘很瘦，身形看上去仿佛才五岁，此时惶恐不安的看着褚烟，小脸吓得煞白。

褚烟看着她瘦弱的小手，想到原主和秦卓的计划，心里暗骂了一声造孽。

褚烟想安慰几句，但经过末世太久不与人交谈后，连说出来的话都有点干巴巴的，想了想，便道：“阿嫂头有点晕，在阿音身上靠会儿可以吗？”

福音还没反应过来就连忙点了点头，等到褚烟真的靠在她身上时，小姑娘整个人都愣住了。

阿嫂愿意靠着她？

难道阿嫂不讨厌她了吗？

原主一心想要嫁到江家，初时对福音很好，但后来知道她只不过是江老太收养的孤儿后，就对她不冷不热了起来。

当时江老太病重，江柏忙前忙后没有注意到，但原主突然的冷落，福音自己是能感受到的，甚至有时候原主还会责怪她吃的太多，说就是因为她吃多了粮食，家里才没钱给阿奶治病。

小时候流亡的生活令福音胆小又自卑，听到原主这么说也不敢吭声，只能努力的让自己少吃一点，再少吃一点，心想这样一来，也许阿嫂就不会讨厌她了吧？

但后来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差，原主的脾气也越来越坏，怎么可能会对福音有好脸色？有时甚至还会把脾气撒在她身上。

福音原以为自己会一直被讨厌下去，却没想到阿嫂突然变了，不仅对着她笑，还愿意靠着她……

小姑娘突然就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说什么又怕把褚烟吵醒，只能努力让自己坐的直一些，让褚烟靠着舒服一点。

然后小心翼翼的，在褚烟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她头上的伤口轻轻吹了吹。

以前她疼的时候，阿奶就是这样帮她吹的，现在她这样，阿嫂会不会也舒服一点？

——

褚烟没发觉福音的小动作，事实上，她确实有点头晕。

原主的伤毕竟在头上，对她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再加上经过末世后，她习惯走一步算十步，所以才刚恢复意识，就把后面的打算全都计划好了，一下思虑过多，带来的后果就是头晕。

她靠在福音身上，身下的辘轳车不停的晃动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到了位置后，还是福音把她喊醒的。

“阿嫂，咱们快去穆大叔家！”

虽然褚烟说没事，但福音还是担心她的伤，小脸上满是焦急。

褚烟却摇了摇头：“先等等。”

穆大叔就是部族里的大夫，草原上的大夫医术可想而知，治个风寒跌打损伤什么的还成，稍微严重一点的病就完全没法子了。

而且她自己的身体她清楚，有些头晕，却没什么大碍，养养就好了，眼下更要紧的是江林的腿伤。

当初江林刚被咬伤就送去穆大叔那里看过了，说是草原上常见的土蛇，无毒，就是要修养一阵子。

但褚烟根据原主的记忆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江林的伤口三天前就开始溃烂了，如果再不想办法治好，整只腿都可能保不住了，这也是为什么原主开始要去城里找大夫的原因。

她走到车前，问道：“阿爷，今日还能进城吗？”

正准备卸马的蒙格大爷一愣：“你还要去？”

他也是这个部族的人，因为年纪大了，而且运气属实不好，两年内家里的羊不是冻死就是病死的，死了一大半，为了补贴点家用，就开始套马车专门拉人拉货。

也是因为他认识江柏，所以今天才愿意帮着福音把褚烟搬上车。

“嗯，小林的腿耽误不得了，我想回去收拾收拾，今天就进城。”

蒙格大爷看了眼天色：“能进，但要赶在天黑前，最多还有一个时辰。”

草原上可不比城里，到处都可能有野兽，尤其是狼。

事实上，从部族到城里的这段路并不近，是因为经常有人经过，加上之前还有官兵清扫过，才没有野兽的踪迹。但即便如此，到了晚上，依旧危机四伏。

褚烟算了算时间，连连点头：“那劳烦您等等了。”说着，就连忙带上福音往江家的毡包赶。

看着她着急不似作伪的背影，蒙格大爷眯了眯眼，这江家媳妇不像是装的啊，难道她真的这么关心江柏的弟妹？那族里人说的情郎又是怎么回事？

——

北地草原上总共有八大部族，江家所在的部族人口不多，实力也偏弱。

整个部族依河而立，从河边往两侧延伸，各色各样的毡包排列整齐有序。

原主刚来草原的时候，江柏就简单给她介绍过，越靠近河边的毡包位置越好，不仅用水方便，阳光好，就算有狼夜袭，狼也不敢随便往河里闯，所以那里是最安全的。

但相应的，能把毡包搭到那里的，也是整个部族里财力最雄厚的人家。

而处于最外围，离河最远的，是一些破旧的小毡包。这些基本上都是从中原逃难过来的难民，他们要不手里头分文没有，只能一边靠着城里衙门给救济金，一边帮着富贵人家做零工赚点小钱；要不就是用最后的积蓄买了点羊羔，日日盼望着羊能快点长大，一只变两只，两只变一群……

原主刚来草原上时，很是瞧不起这群难民，觉得他们的日子没有一点奔头。

而此时，褚烟看了看那片小毡包，唯一的想法只有她一定要快快赚钱，不然等到入秋后搬去新草场时，该去外围的，可就是他们自己了。

草原的冬日寒冷刺骨，找不到食物的狼群会更加频繁的袭击部族……凭借着在末世杀丧尸的经验，褚烟确实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但带着两个孩子，那难度就大多了，更何况饿急眼了的狼可能比丧尸还难对付。

“阿嫂。”

福音的声音拉回了褚烟的注意力，她应了一声，跟了过去。

江家以前有江柏这个壮劳力在，又有江老太颇通医术，日子已经比草原上不少家庭好过多了，但依旧占不到最靠河的地界，处于第三排靠北的那一边。

这会儿已经是饭点了，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唯有江家的毡包还冷冰冰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褚烟刚进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江林。

福音声音压得低低的：“阿嫂，二哥睡着了。”

“那先不吵他，我去看看羊。”

褚烟正准备出门，下一刻，却听到江林压抑着悲痛的嗓音传来：“阿嫂，你准备把家里最后两只羊给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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