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易凋，风姿渐成 第1章 联姻之缘

柳二小姐走过这唱着贺词的大道，礼乐交相辉映，来者宾客大多亲戚朋友。礼节繁琐端正，这行完笄礼，便是待嫁之人。

(注：古旧年纪过小，此处笄礼为二十周岁)

上元节，皇上亲赐，尚书柳岩州之女柳二小姐与丞相李荣之子李颛联姻。几家欢喜几家愁。

颂者高声吟颂的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在我头顶响过，接着又是，再拜，置醴，酒的清冽伴着祝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一起划过她的喉咙，辣，辛，冲。这侯门，非入不可了！

李荣之子李颛，人言面若冠玉，唇自而朱，身高体长，习得武术，纠得文章，无奈好得色来，亏空了皮相，荒唐不足，可笑有余。所以一年半载在外寻医问药，不曾见过。

已是七八月，夏日柳梢头，春装正浓厚。待采芙蓉来，留给姣姣容。

“姑娘一身绿萝纱，眼顺低眉，新簪旧衣，锦瑞若没猜错，想来是素未谋面的柳二小姐吧。”略广的湖面吹来凉风，伴着荷香穿小吊桥而过。清丽时节，寒暑皆不耐。

声音清亮，眉眼带笑，如星眸动，冠高面玉。湖水波影反射，柳阴不全碎落，好似可以听见清脆的声响。此情此景，“公子慧眼独具，小女正是。”

....

说完她行礼退却。

“姑娘，既已及笄，可否告予我你的字？”他喊道。她也已明了他谁，着实好笑了番，便道“父亲亲取字玉安。”

匆匆行礼，走到了另一条荷色溢满的栈道。

入堂，柳二小姐面容掬笑，“爹，你要我见之人女儿已见过了。”

尚老点点头，喝茶道，“如何？”

“自是人中龙凤，比不得彷间谣传。”

“那若无事，女儿就先行回去了。”

“嗯。”

回想往日种种，便是她初识锦瑞。

玉安初识锦瑞。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没有办法拒绝。她的命运该何去何从？面对人生，如蝼蚁屈于寒洞。生来一世，过程并不如她想的那样。

桂芳园。柳二小姐闺房。

“小姐，你不能再喝了。”

......

“快，把小姐扶进屋。”

“从未见小姐如此这般，是不喜这婚事么？怎的如此劳伤身体。那丞相府里的公子，可以说是名动京城了。小姐这样，寂青可怎么办”语气忧伤，自顾自语的同时将柳二小姐服待妥贴。

高冠墨发，肤白衣雅。如星眸动，如沐春风。笑声温柔，声线朗铮。“姑娘......”

柳玉安头脑发胀，竟然梦见了那丞相公子。

“小姐，你可醒了。嘿嘿”寂青候在旁边，眉眼带笑。

“小姐，你怎么样啊？”

柳玉安闭目，“寂青，吩咐下去，今天我身体不适，谁也不见。给我备点醒酒汤。”

寂青望了望她，“是，小姐。”说完退下了。

“对了，记得把我枕头下面的信带出去。”

“是，小姐。”

为何会梦到他，为何他要笑。这个人，再过不久，她便要称做夫君了。想来也该是喜事。但嫁作人妇，必事多牵制。她不过青春年华，断断不要葬送在这人心冷暖、麻木不仁的高楼中。

母亲！对，母亲。世人都道母亲是风尘中人，位卑气佳，做妾守城，与尚书大人恩爱半生。只有柳二小姐知道，她娘性情英豪。常对她说，儿，你该看看这大好山河。但自七月初，但不见任何人。就她及笄，也未曾出现。

还有那李锦瑞，世人都道是孱弱之身，昨日所见，星光高照，神采奕奕，不似病怏之人。莫不是好了？?

“快，替我梳妆，我要找母亲大人。”

寂青心里也纳闷。小姐怪怪的。但也不多说了。

进门先是一股沉香的馥郁，自然心情安定了。随处可见兰草花骨，尤见清香为多。入堂，正中悬有一把方剑。虽为木做，也是英气。几上有书，似为《谭者》。

“枝莲，我要见过母亲大人。你速去通报。”

“小姐，你来了？夫人已等你多时了。”

“哦？”，也不多说，即入内院。

厢房里，母亲一身红衣，高冠梅妆，无端庄之味。

“女儿，你来了？快，来看看，娘亲的新衣。可好看？“眼弯月牙，光晕盈盈。

柳二小姐也无甚趣味，扑坐于椅上，懒散道:“娘，半月未见，怎的还是如此闲情？还有，娘怎么知道，女儿今日过来？”

柳夫人自顾着摆弄自己，抿唇上红，“猜的，也不想谁昨天醉酒高歌。”

“但最重要的，还是，不过个把月，你就要嫁入深苑，与一男子成婚。这才是你纠结的原因。”

“我知道，皇命难违。但女儿......”说完不自觉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这城里的风向有变化。我跟你爹等了这么久，女儿，这次，你非嫁不可。”

但见柳夫人取出一个小红包塞于柳二小姐手中“新婚之夜，你将此药服用。最多两个月。便再不用回这潇湘之家。你不是一心想去江南么？“柳夫人双目平静无水，用带茧的手细细抚摸柳二小姐的脸，慈爱又坚定地看着女儿。

“当真？“柳二小姐忽地拥住那一衣红衣的柳夫人。“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了。“说完柳二小姐的鼻子就红了。

“好了，“说着到旁侧的书架去翻找，“你爹似乎很喜欢那个丞相之子。虽不明是何缘故，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娘不喜欢他。”

红唇一弯，眉目双开。“对了，就是这本兵书，且给我看了。”......柳二小姐在那又逗留了一会，玩弄了半天花草，讨要了些鱼目珠子。走时端了一盆朱萸茉莉，哼着小曲离开。寂青也是欢欢喜喜，傻不冷丁的。

柳夫人站在门庭外看着柳二小姐远去的背影，再是望着天边舒卷翻腾的云。自语道:“不愧是我霍家的人。心覆机械，思动敏感。”

旁边的枝莲不明，“夫人，你不是应该担心吗？小姐如此小孩心性。只怕未能应付这些身外之事。“

“不，你且看她心思无虑，实则思虑过百。只是因为是皇家，这庄事推不得。不然，也不会寻我。纵然我什么也没说，她也会自行办法。“

“她比任何人明白，无用的事是什么。“

“而我刚才那番话，虽只点到为止，但仍透露了大信息。她这般模样，是让自己快速恢复心智。但好事多磨，我还真有件事放不下。“

“到底，还是有些东西看不清。“这句话声音极微，只有自己听到。

......

柳玉安暗衬，从刚才母亲话里，明显话里有话。但即有心隐瞒，定是要紧事。

当下境况，只需好好准备大婚，嫁人。为了以后过去大家和睦相处，得先好好跟李锦瑞打好关系。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毕竟是要寄人篱下的。

拍的一下轻轻打在寂青肩膀上，寂青手上的花和物品抖了抖，双眉一皱，轻声谩责:“小姐，东西快掉了。“柳二小姐俯在寂青耳边，“寂青，你说，我们几时没出去过了？“说完有点坏笑道。

“小姐，你又要出去呀？“寂青面露苦色。

小姐上次私自穿男装出去，回来就被逮住了。

“哎，这次呀，我们不穿男装出去。”

“好呀，上次的红沙肉糕很好吃，这次可不可以还去呀？“寂青傻傻乎乎道。

“好。你个馋嘴。小心舌头吃进去。“欲作嫌弃搞打寂青的模样。

“不过说来，那醉满楼的炸鸭。“柳二小姐一脸春意，“可是味道一绝，皮酥肉嫩，肥而不腻，油光饱满。“

哈哈哈......由此散发出柳二小姐的清朗笑声。

......

翌日。

这边的丞相府，雍容华贵，不愧是当今天子身边的第一红人。

府内女鬟面若桃花，着装敷粉，身段窈窕，躬行得礼，咬唇白面，皆是媛女。这里什么都不多，就是女眷奇多。

除却烧水做饭之脏活是男丁之外，全是美貌的女子。女儿们之间端庄艳美，心团一结，府内常欢笑声，女子们常着粉，蕙穗饰品，胭脂抹粉，绸缎精致，不是小官，胜似小官。

可见这府里主人多情浪漫。

府内犹栽桃树等颜色美艳之物。如今七月左右，那烂漫的紫藤萝浪漫绚丽，楼上，亭边，栈道。绸缎飘零，莺莺燕燕，谓实不像个丞相府。

倒与那街巷的红楼青女，楚歌秦声有得一拼。如此之景，皇帝老儿如何青睐于丞相？此中隐情定是极大。

她是个身外之人，只需时间一过，便逍遥自在。委实不可卷入什么风波之中。前面是身姿纤柔的女管家带路。

约莫走了一个半时辰，恐是远点了。只见进了一处庭院，不像是中堂之类的府邸。这丞相的少公子，想干什么？?

女管家说话了，“柳二小姐，我家公子现在不便见客。他说，这是柳二小姐嫁过来时居住的地方，让奴婢引您过来瞧瞧。“朱唇桃面，性情顺良，言容得体。

柳二小姐笑得欢畅了，说道:“如此，有劳了。“

“小姐您请便，奴婢就在门外候着。“说着礼貌的走了。

寂青不生气，但也不明。“小姐，这是何意？“

“我还在想呢，如此一来，倒是我费力不讨好了。“柳二小姐此时显得很是开心。

寂青只是更懵了。......

“他闭门谢客，却引我入之这九阁楼。湖美画柳，高院墙楼，好吃好喝的招待。是告诉我，让我别有非分之想，只需入府坐好我的少夫人的位置，安守本分既可。“双眼一弯，神情舒然，“倒是省了我的事。”

“走吧，该做的已经做完了。不是想吃东西么？快走吧”说了轻快地让外面走。寂青也跟着柳玉安身后快乐的走着。

只是她们两个没发现的是，这九阁楼已经和刚开始她们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机械变化，楼层反动。只是在柳玉安行走的时候，她只觉得如入幻境，好似斗智斗勇，她全然未发觉异常，只是觉得快乐，好像天生为她准备的游戏一样。

她走出这九阁楼，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但更多的是觉得酣畅淋漓，她根本没多想，还望着这楼大言不惭的说了一句：“这楼还挺好玩，哈哈。”

......

大街上，她吃着炸鸭，面相浮肿，句意含胡道:“信可是送到月娘手上了？”

“呜...嗯嗯...“寂青嘴也含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