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绵绵冰 第6章 擦汗

许佑和何胜优的样貌很出众，特别是许佑，虽然右脸上有淤青，但还是有很多女生在偷看他。

乐绵看到前面的几个女生频频回头，大声地议论着“班长好帅”。

说实话，乐绵也觉得许佑帅，但不至于让她心动，有时候，让人心动的不是多伟大的颜值，而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感觉。

昨天何胜优带着口罩和帽子，挡在她面前帮她赶走了大黄狗，蓝天白云下，清瘦的少年肩膀平直，后颈上的皮肤白皙，因为天气太热，有一层细密的薄汗，衣角上有清新的柠檬味。

他不声不响，浑身散发出一种高冷和温柔的感觉，让她难以忘却。

想到这，乐绵嘴角轻笑。

她仰着头问何胜优：“你打算吃什么早餐？”

“额……”何胜优看了眼窗口上的菜单，“我还没想好，许佑，你想吃什么？”

何胜优把话题转移到许佑身上。

许佑不咸不淡道：“炒面。”

“班长吃炒面，那我也吃炒面。”骆希希扬声道。

排在前面的几个女生听到骆希希的声音，开始交头接耳。

“诶，班长吃炒面耶。”

“我要和他吃一样的。”

“我也要我也要。”

“我也是和帅哥吃过同一碗面的人了。”

……

饭堂阿姨夹炒面的手瞬时间夹到发抖。

排到许佑和何胜优，两人都点了炒面和豆浆，端着餐盘和乐绵她们擦肩而过。

乐绵嫌炒面太干，点了一份鱿鱼粥，骆希希说一不二地点了炒面。

乐绵端着粥，转过身时瞬间石化了。

偌大的饭堂里，每个座位都坐满了人，勺子和筷子触碰餐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那声音就像数以万计的雨点落在铁皮房顶上。

“走啊，绵绵。”骆希希撞了撞她的肩膀。

乐绵生无可恋：“好多人呀，我都找不到他了，我还想和他坐一起的。”

“诶，那里有个空位。”骆希希走到空位前，把餐盘放下，乐绵在她对面摘下帽子坐下，表情灰溜溜的。

“绵绵，看你身后。”骆希希对着她挤眉弄眼。

乐绵回头看了眼，何胜优竟然坐在她的后面！和她背对着背，乐绵激动地抿起唇，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许佑往嘴里塞了一口炒面，掀起眼皮，凉嗖嗖地扫了她一眼。

乐绵隔着何胜优的脊背，凑巧撞上他的视线，他的瞳孔幽深，线条流畅的脸此刻冷冷的，似乎在对她花痴的样子表示不屑。她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尴尬地转回头。

又没看你，干嘛那个眼神，她暗戳戳地想。

他看样子和何胜优关系不错，乐绵心想不能在他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万一他跟何胜优说自己坏话就不好了。

她要淑女一点，乐绵把腰挺得跟松一样直，一勺一勺地往嘴里喂粥。

骆希希挑眉：“我是不是很厉害，一下就找到这个空位了。”

乐绵给她点了个赞：“就属你眼尖。”

“对了，你赶紧跟我说说可乐的事情。”骆希希催促着。

乐绵把昨晚找帽子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跟骆希希说了。

“啊啊啊啊班长太帅了，”骆希希捏紧筷子，跺了跺脚，要不是这儿人多，此刻她都想扭成一条虫，“当时人那么多，又乌漆漆的，他还能找到你的帽子，关键是还帮你擦干净了，他一看就是那种很温柔的男生。”

屁！你看见他刚刚鄙视我的眼神了吗？乐绵抓狂。

“何胜优你大爷的，你是猪吗！”一道拽里拽气的声音在乐绵的背后响起。

乐绵回头看向黑着脸的许佑，何胜优的餐盘上放着一杯豆浆，手里也拿着一杯，毋庸置疑，他喝了许佑的豆浆。

“温柔……吗？”乐绵对骆希希眨眨眼。

骆希希：“……”怎么回事，她惊恐地望着许佑，他是怎么顶着一张清冷帅气的脸说出“你大爷”三个字的？不管你是谁，马上从我班长身上下来！

何胜优把喝了一半的豆浆还给他：“这炒面干得不行！”他们的水瓶放在站军姿的地方了，所以他急需两杯豆浆来润喉。

乐绵腹诽：是吧，我也觉得，幸好我没点。

许佑磨了磨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喝别人喝过的。”

“那我喝完了啊。”何胜优说。

许佑：“滚。”

何胜优把豆浆一饮而尽。

-

“你听到了吗，他叫何胜优滚。”乐绵不满地说。

她们吃完了早餐，太阳爬上了山顶，照耀着一整片大操场，两人踏着晨光，不紧不慢地走着去集合。

“因为他喝了他的豆浆啊，绵绵，你知道那份炒面有多干吗？我都快被噎死了。”骆希希一脸痛苦地摸着喉咙。

乐绵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自己昨天对许佑增加的一点好感值现在又掉了下去。

她们走近自己班的位置，同学们都排好方阵了，教官吹了声口哨，不耐烦地看着她们：“你们两个，逛街呢？跑过来！”

乐绵和骆希希赶紧跑了过去，插进队伍里，吃早餐之前教官已经给他们排好了位置，每个人的位置都是固定的。

好巧不巧，乐绵的左边是许佑。

她往他旁边一站，就闻到了他衣服上的柠檬味。

一开始她还奇怪，他身上怎么会有和何胜优一样的气味，但休息的时候听到他们的谈话，得知了他们住在一个宿舍，她就猜想可能是共同用一瓶洗衣液吧。

教官发号口令，先是稍息，立正，然后前后左右转，紧接着蹲下起立。

这一套流程进行得不是很顺利，因为他们班里有人左右不分，有人顺拐还有人手脚不协调。

教官双手擦腰，面露迷茫，乐绵瞅了他一眼，感觉他的头比先前大了一圈，问就是被他们气的。

“你，你，你，还有你，出列。”教官把几个左右不分且手脚不协调的男生叫了出来。

当着大家的面，训练他们。

“向左转！”教官响亮地发声。

四个男生同时一转，转好后，两个男生面对着面，两个男生背靠着背，时间在这一刻尴尬得仿佛静止。

教官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又发出了几声号令，他们连连出错，终于，全班人都忍不住笑了。

教官：“允许你们笑了吗？要笑的给我打报告！”

“报告教官！我想笑！”

“报告！我也想笑！”

“报告！想笑。”

“报告！”

“呱！”

“哈哈哈哈哈。”乐绵没忍住笑出了声。

许佑的嘴角也扬起淡淡的笑，余光里满是她低头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样子，乍一看很像啃松果啃高兴了的小松鼠。

“哔——”教官吹口哨，“安静！”

全班人止住了笑声。

“报告教官！”一个男生道。

教官皱眉：“不许笑了。”

男生：“不是，我想拉尿。”

又是一阵大笑。

教官头疼地闭了闭眼：“一分钟。”

男生火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再看看站在一旁四个频频出错脸上却没有一点害臊的男生，觉得他们也是没救了，懒得再为难他们：“你们四个，入列。”

-

太阳越来越猛烈，乐绵眯着眼睛，夹杂着防晒霜的汗珠从额头滴到了眼睛上，火辣辣的疼，她难受地眯起眼睛：“报告，擦汗。”

教官：“擦。”

她忙低下头，捏着袖子擦汗，擦完后呼了口气，立正站好。

长袖长裤闷得她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

过了一会儿，乐绵又热得满脸都是汗，不断地往下滴，以防汗水辣眼睛，她干脆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颤抖着。

“把眼睛睁开。”教官负手站在她面前。

乐绵艰难地睁开眼睛，鼻尖的汗水落到了嘴唇上。

“给我站直了，不止你热，大家都热，想不想早点休息？”教官厉声问。

乐绵眯着眼：“报告教官，想。”

教官看着她倔强的小脸，语气软了下来：“把汗擦了。”

乐绵擦擦擦。

教官从每个人面前走过，边走边说：“想早点休息就站好，手贴紧你们的裤子，腿绷直，不要让我抓到浑水摸鱼的，让我抓到一个，全部人就多站十分钟。”

“记住了，你们是一个团体，一个人犯错，我会让你们所有人承担。”

乐绵疯狂眨着眼，谁懂啊，她汗如雨下，她很好奇，其他人都不流汗的吗？怎么就只有她打报告擦汗呢？

教官已经注意到她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一直打报告，怕教官以为她是故意的，只好强忍着让汗水和融化的防晒霜侵蚀她的眼睛。

乐绵视线模糊，看见教官侧过身去，她悄悄低下了头，手指微动着。

教官猛然转身，乐绵僵硬，一动不敢动。

她感觉自己在玩123木头人的游戏，还是恐怖版的。

“报告。”许佑的声音在缺水的情况下有丝沙哑，但还是很好听。

教官：“说。”

许佑：“擦汗。”

教官走近看着他，他白皙的皮肤在太阳的暴晒下有些微微泛红，但汗并不多。

教官眯起眼：“就这丁点汗都忍不了？”

许佑：“报告教官，忍不了。”

教官：“……擦。”

乐绵紧跟着他说：“报告教官，我也要擦汗。”

教官侧眼瞥向乐绵，她是洗脸了吗？

“你这确实得擦。”教官道。

乐绵羞怯地低下头擦了把汗，也不知道是不是防晒霜太油腻了才导致她的脸一直冒汗，除了防晒她还涂了隔离，整张脸闷得不行。

过了三分钟，乐绵又微微低头，让汗水落在水泥地上，在地上绽开了一朵不规则的花。

许佑：“报告教官，擦汗。”

教官斜着眼瞅他，语气冷冷的：“忍着。”

乐绵怯怯道：“报告教官，擦汗。”

教官：“擦。”

五分钟后，乐绵快哭了，为什么这个军姿要站这么久啊，她低下头，又流了好多汗。

防晒霜估计都掉没了。

阳光越来越猛烈，伏在草地里的蟋蟀叫个不停。

许佑：“报告教官，擦汗。”

教官幽幽瞥了眼他，见他的汗比上次多：“擦。”

乐绵：“报告教官，擦汗。”

嘿？要不你俩组一个营吧，教官撇嘴：“擦。”

又过了五分钟……

许佑：“报告教官……”

教官：“擦。”

乐绵：“报告……”

教官：“擦。”

乐绵暗喜，许佑的军姿站得特别标准，就是汗有点多，跟她一样，哈哈。

教官站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看着许佑和乐绵擦汗，男生明明就没什么汗，却不停地打报告，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想偷懒！教官醒悟了，他对许佑勾勾手指：“你，出列。”

许佑一身迷彩服穿得端正，帽檐下的眼睛漆黑如墨，他笔直地站到了教官面前，比教官高了一点，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

教官绕着他走了一圈，揶揄道：“喜欢擦汗？”

“那我就让你擦个够，”教官定住脚步，“俯卧撑准备！”

许佑压低帽檐，双手撑在地上，地板被晒得发烫，他的手心立刻就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隐忍地咬了咬腮帮子，清晰的下颔微微鼓起，他纹丝不动，硬是把手心的热意忍了下去。

乐绵震惊地看着许佑在自己眼前俯身，心里一咯噔，有没有搞错啊，擦个汗还要被罚？

她不动声色地瞪了教官一眼。

教官很快就捕捉到了，走到她面前：“你有意见？”

乐绵咽了咽唾沫：“报告，没有。”

班长，虽然我很替你抱不平，但是我怂啊。

教官看看许佑，又看看乐绵，发现两个人的颜值旗鼓相当啊。

或许，他不是喜欢擦汗呢。

他挑了挑眉，许佑撑着未动，他撑着膝盖蹲到许佑面前，揶揄地问：“你右边的女生，你女朋友？”

许佑愣了愣，随后道：“不是。”

教官哼笑，他懂了：“你小子搞暗恋啊。”

许佑的脖子唰一下红了，蔓延到了耳尖，垂下的睫毛又黑又长，微不可察地轻颤着，就连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青筋，都在微弱跳动。

他忽然勾起一抹笑：“教官，你挺有眼力见儿。”

教官：囧。

乐绵用余光观察他们，只见教官在跟许佑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教官甩着手里的哨子，低声道：“我都单身你一个小屁孩还想脱单？”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对许佑大声说：“俯卧撑一百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