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旁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最终还是姬槐先和他开了口询问,不然总不得这么僵持下去。
“没什么好问的。”刀悬眼皮子都没抬,那只手在空中半晌,最后精准落在了柳禾身上,“你,”
忽然被点到的柳禾吓一跳,还是强镇定了一下自己才将眼神归拢,等待主位上的人发话。
“带她下去。”
他哪里敢多停一下或多问一下,得到旨意立马就俯身弯腰将木椅上的姑娘抱起,连忙就踏步出了这主堂。
“你什么意思?”姬槐没懂。
大张旗鼓将人带上来救治的人是他,在主堂看着那么多人要西玲雀一个说法的也是他这个刀主。
怎么到了要问的时候一句不问就算了又直接将人抬下去了。
他脑中只闪过一个词。
逢场作戏。
可是,刀悬这样肆意嚣张又霸道的人怎么可能在乎别人的想法而自己委身去做那种逢场作戏的事情。
“没意思。”他只淡淡吐出这三个字。他蓦然抬眼,看他,“你认识她?”
“我上哪认识她。”姬槐呵嗤一声,往边上椅子上一跨腿一坐。差点翘起二郎腿的腿在瞥到他那一向下视线时转而就放下了。
刀悬才点头,目光锐利,嘴上仍旧是没个理,“别去见她了。”
“???”姬槐一阵没想通意思的不明,“你不把人放下山?”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人。”刀悬嘴角勾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斜睨了他一眼,“放哪去?”
“......”
所以,穷极山任何地方发生的任何事他都知道。
甚至是他们说过的话。
理所当然。
“如果她真只是不小心踏足了穷极山呢?”没来由的,姬槐问出了这句话。因为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可能性。
“穷极山上下门卡十三道,哨位五十个,”他说起这个来,倒是有些激昂,“你当老子养废物呢。”
姬槐神情微张,手指在木椅边上轻叩了叩,思绪拉长半天,最后没再开口。
是了,虽这骑射围猎设在山脚,也总归是穷极山地界。不至于平白让这么一个小孩闯进来。
目前看来,西玲雀大抵不能轻易放下山去。
而刀悬既然是让柳禾将西玲雀带下去,那大抵是带回后山岭继续养着了。
后山岭地界和前山地界不同,前山为主山地界,宽阔广大一片全是刀悬手下之匪起居生活和平日走动之地。
后山岭不同,里面有匪身干匪事的人没多少。
至少西玲雀这个外界人在那里不至于收到其余匪徒的干沫白眼。
他了却这点子存意,没再想这个。
山中的骑射围猎总算彻底结束,他们全部回了穷极寨中,姬槐也终于不用和刀悬再在一个营帐中干瞪眼。
这件事处理完从主堂中出来,夜已经高黑,只有院中处处亮了许多盏烛火之光,亮射周围整片,无处之黑。
他刚迈出那主堂高高的门槛手就被一抹温热给带起,“吃了饭再上去。”
又是那般自然的走过来牵着他的手就走。
姬槐每次都觉得非常的不得劲,一男子次次这般一走路就牵着自己走,真的很让人心生奇怪之意。偏偏这人多霸道蛮横他是知道的。
在惹怒他也得不到自己满意的解决和就这样忍忍过去之间......
姬槐哪个也没选!
他又皱巴着脸,左手被人拽着、右手扬起就一把掐在他胳膊上。偏偏姬槐自己左手又没上力去挣半分来。
刀悬吃痛皱了眉,但见着人没挣自己的手,便只当他在耍性子。生生忍着他的这点子半痛不痛报复。
饭后,他毫不停留上了格院。
还过五日,中秋之夜,他便可以下山。
他原本以为刀悬这样的人在穷极山中不会带着底下的人一起办什么宴什么会。除了那满是鲜血味的庆功宴除外。
但在中秋之日渐渐到来的时日他发现了。
寨中开始有了变化。
甚至是寨子中开始有了许多姬槐前一月从未见过的新面容,他们长相相貌全然不似那些气焰嚣张的匪徒。
唯有一人姬槐认得分明,柳禾那师父。
这个药医姬槐见过几次了,骑射围猎在山下营帐中给小女孩诊治的是他,那时在营帐中姬槐和刀悬差点吵起来在其中给姬槐说缓的也是他。
也就意味,后山岭的人来到了前山寨子里。
且并不是为了工事。
三日接连了四次姬槐从格院下来去刀悬那儿吃饭的路上都遇到了那药医,他好像住进了寨子里。
俩人相对无言,只算是打了个照面。
中秋夜前日,他下来才算是得知真正原因。第二日的中秋夜刀悬下了令在寨子中大办宴席。举山同共,举目同庆。
而至于那药医。姬槐也是现在才得知,他是寨子里一位山匪的父亲。
平日里从来都是在后山岭,只有这中秋才得以出来同他们一起过节。
所以后山岭的药医并不是所谓的从山下掳来的。但也并非全部人都于寨子里的人有关系。就比如柳禾,他并未来前寨。
姬槐又忽然想到了一点,既然这山中会一起办宴席过这中秋之夜,那么围猎骑射之前刀悬答应他的中秋夜下山呢?
这件事不得就此作废?
姬槐一想到这个就满心的不悦,今日还未到晚饭之时就下了格院来书屋找刀悬。
他又坐在那书案前挥着那根比旁的笔要粗上不小的毛笔。
瞥眼见到来人,他便放了手中的笔,今日心情颇好,看着他轻笑一声,“今日来的倒是早。”
姬槐只干巴巴道:“饿了。”
他放了笔,随后没多久就叫人送来了饭菜。
姬槐吃到一半,其间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对方的动作,刀悬全只当察觉。
他顺了顺自己的气,状似无意开了口,“明日何时下山?”
刀悬大口嚼着嘴里的食物,听到话才一停,好笑的眼神看着他,这次倒没有一出口就是讽意戏语了,大大方方看着他,抬眼挑眉,“你想何时?”
如此来,他就是并不是要作废当时对姬槐说的要带他下山这个事了。
姬槐心情顿时好了,撵去一切忧愁,吃饭都吃的香了,刀悬既然将选择给了他,他便也毫不犹豫道了:“早上。”
他当然是想越早下去越好。
“虽说是中秋夜,但市集开放的早。我们可以早些去。”
穷极山下临着最近的是一个镇,这镇距离穷极山也有段距离。与此对比来看,倒是和东安离的近些。
镇不大,但是由一座庙,据说是神庙。
神庙闻名光,镇便以神庙一同闻名了出去,吸引了不少人来。
要说热闹还是要到过节去,任何节日去浮光镇的人都很多。甚至不管是西境还是东安的人都会在节日去游玩。
他并不立于东安或西境俩国之界,和穷极山一样,算是外界人。
但它又与穷极山不一样。
在这之前,东安和西境俩国为了霸世,双方争斗不休,周边能收复的小国小镇便都收复了,收复不了的,直接灭烬便罢。
穷极山这一山夹缝中扩大到现如今这种地步不容易。山中人吃了不少苦。
浮光镇不一样,神庙之地本就禁杀生、禁血光。
俩国国主不能说不信神佛,只是有一年来,西境挑起的头,国主带人入了浮光镇,就是为了破那浮光镇不可动之言。
浮光镇地处位置比较特殊,在东安国边河界对岸。
这条河很宽很大。
而浮光镇镇前临河,背后靠了一坐很大的山。山势陡峭不堪,上不去人也下不来兵。
如此能入浮光镇唯有走河道这一条路。
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在很早之前,姬槐并不记得这个事情,只是这件流传甚广又甚久,他也自然知道。
西境主派了当时西境最善战的大将军亲自领队去的浮光镇,最后结果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丧在了浮光河中。尸骨无存、被拿去烧了给浮光神庙祭晦了。
自那之后,西境地界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雨,连续月余毫不间断,引发了水灾。
都说浮光神庙有神镇庙,祈福许愿都灵的不行。
即便事情到这个地步,西境那暴君仍是不以为然,依旧想举灭浮光镇。但是引起了一众臣民的不满。
群众臣民一列怨言,最后以东安再度起兵作为结束。
由此西境主再顾不上那小小的浮光镇。
也是以此之后,浮光镇再也无人动其心思。
一直到现在的战火纷飞,外界也只有浮光镇算是一个能暂时的安身立命之所。
这次他们俩人下山,姬槐总不能带着刀悬去西境,更不可能去东安。思来想去能去的且最合适的就是浮光镇。
加之中秋夜至,浮光镇定然热闹无比。
提起这个,姬槐难得心情好的有话和他主动讲,即便是开玩笑,“你也同他们一样信那神佛?怎么不去打浮光镇。”
刀悬笑得张扬,双眼却满是无畏和凌厉,他惯来如此,只是这次提到这个,他稍变了意味
少了些平日里的刻薄,眯了眯眼,多了些傲慢以及溺笑,“你若是喜欢,我可以给你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