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 第77章 追忆似水年华

「孟灯最喜欢的歌手是李健，李健有首歌写给他的爱人，我希望，我可以说我爱她。——鱿鱼日记」

陈犹回来时，孟灯正在看着窗外发呆。他的身后背着一个背包，依形，看着是把吉他。

孟灯放下书，看着他笑意浓浅变化，看着他冲锋衣掠风而来，飒飒而过。

“本想来在学校，给大家露一手。现在，我便只有你一个观众了。”陈犹首先开口，将背包放下，取出其中的东西。确实是一把吉他，原木板上印着一个“CY”。

“孟灯女士，我可有这份殊荣，为你演奏一曲？”少年款款行礼，左手抚肩微微鞠躬，瞧着好一副绅士样。

孟灯终究还是有些惊讶，她看他挑弄琴弦，看他认真模样，她问：“你那日问我，是否最爱李健，就已经想着今日了吗？”

男孩挑眉，眉眼间浅有一份得意，更多少年意气，使他神情如同碧山绿水，一眼望去，难以忘记。

“自然是了。”应是坦荡自然，少年无心事。

“那你愿意为我唱什么呢？”孟灯笑问。

“只要你想听，我都愿意。不会的，为你学，会的，倾尽全力演绎。”陈犹看过来目光温柔，话也轻轻。

孟灯失神，开口说了句：“听《处处吻》吧。”

“《处处吻》？”陈犹低声念了一句，“一吻便偷一颗心？”

他声音好听，少年刻意的低沉似乎就是想要勾了她的心。

陈犹清了清声，前奏弹起。

陈犹微微侧身，并非正对着孟灯。这使孟灯集中的注意又有些消散。

记忆短暂回旋，孟灯想起当时是夏天，仅是抬头便会满目眩晕。

中考那两天，校牌已经被集体收回，保安不再管走校生出门。

孟灯和朋友出学校吃午饭，找到一家粤式早茶。吃好结账走出店门时，一旁的音箱正放着杨千嬅的《处处吻》，歌词里唱到：

“你热爱别离/再合再离

似花瓣献技/叫花粉遍地......”

踏出门槛，偏头左看。

一束天光，照得人昏天黑地。

陈犹在那儿，侧影光鲜。

女声节奏欢快：

“一吻便偷一个心，一吻便杀一个人。”

头晕目眩，地裂天崩。静静流水，罅隙中来。

一时间，恍惚、错愕、怦然、欢喜。

慌步退却，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背影，浅浅蓝色。

如今光阴令唏嘘，昨日离人又是眼前人，陌路是同行。

陈犹唱得随性，目光始终落在孟灯身上。像是不喜欢这首歌，歌声中自带的三分隐忍压了词上的张扬。

“不喜欢这首歌？”孟灯好奇地问陈犹。

陈犹不置可否：“这首歌很好，我也没有不喜欢。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喜欢这首歌？”

“无非是喜欢它的词、调或歌手。你猜猜为什么？”

“我猜不出来，希望女朋友为我解答一下？”陈犹摇头，真做出的不知的模样。

“曾经，我和你一同听过这首歌。”孟灯想，陈犹应该不记得。她转身转得决绝，走得也快，陈犹就算瞥见了她身影也不敢确定。于是将刚想起的事告诉了他。

陈犹松了口气，笑着握上她的手。孟灯的手凉凉的，是输了液，也是她体寒，到了冬天便手脚冷。

温度传递在两人接触之间，陈犹的手暖，异样的冷在他手心，神经传来丝丝快感，如同弹弓惊鸟，体内更热的血液沸腾起来。

“我以为，你想听这首歌，是又想和我分开。”陈犹的语气，和表情一样委屈，那双深邃平静而温柔的眼睛里光的反射，像是要流泪。

就算这是陈犹假装，孟灯也真动了情。

“那你现在知道，我只是又想起了当初喜欢你的瞬间，是高兴，还是什么？”

“后悔。”

迎着孟灯的注视，他轻声开口：“后悔自己没能再勇敢一些，再敏锐一点，这样就可以发现你也喜欢我了。”

我们都是一样，陈犹。

她们的对视，都以为只是对方不经意的一眼。她们的喜欢，都希望自己和对方越来越好，都不求喜欢的回报，都要先明白自己的心，才敢说出来喜欢两个字。

然而孟灯突然抽回自己的手，有些气恼地说他：“工于心计，爱情骗子。”

陈犹低头看了眼被甩开的手，又赖皮地重握上去，“被看出来了，真糟糕。”

“孟灯，我不是骗子，我骗不走你的心。”陈犹隔空指了指孟灯的胸口，“你的心永远在你这儿，它可以某一刻因为一个人异常地跳动，但它永远为你跳动。”

“我不是骗你，只是，爱情的技巧？”说着，陈犹自己被逗笑，“我的恋人太聪明了，我骗不了她，只能打动她。”

三言两语，陈犹将孟灯哄得高兴。

“你的话，三分真便要人信。”

“对你，我十成十，不敢作假。 ”

陈犹很有分寸地在握了会儿孟灯的手后收回，将盛纾带来的暖宝宝取了一片给孟灯握着。不是他不愿早拿，只是他贪心地想牵一牵她的手。

“孟灯，你说你喜欢李健，那在离开之前，我送你一首我喜欢的他的歌。”

说着，陈犹再拨弦。

这首歌，孟灯熟悉无比。

李健写与他爱人的《小鸟睡在我身旁》。

此时少年声音沉静，缓缓道来如诗朗诵。

那词，是：

“小鸟睡在我身旁/就像花儿吐芬芳

但愿这温柔的夜晚/赐予它甜蜜的梦乡

看着它小小的翅膀/还要为自己挡风霜

谁也不能伤害它/我要保护它飞翔

Woo”

孟灯最爱歌词，便是最后一句：

“甜蜜梦乡

我要它飞翔~”

书上说，爱情是一种放手，是一种成全，是希望对方过得更好，而不是将他困于自己身边，让他不快乐。

这个道理，孟灯最早在爱情里参悟，从江就身上。她们两眼深情，以为彼此都懂这个道理。

但她记得陈犹说：“总有一天，我会和你站在一起，无论付出多少努力。”

而后，陈犹问：“我可以吻你吗？”

孟灯倾身，摸着他的脸亲上去。陈犹不敢动，由她的唇瓣落在颊边，她温声道：“双唇之间，情谊不明。陈犹，我喜欢你。”

窗外气温极低，玻璃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淡淡的水雾。屋内热气在两人间辗转，周旋。

好像要得心脏病了。陈犹如是想。

但离开时，他又明白了。是喜欢得要疯了。

晚上十点多，陈犹已经离开。李枝梅下班来看孟灯，此时她已经睡了，盛纾拉着李枝梅走到门外，好像低语什么。

那夜凌晨，南城下雪了。

孟灯梦乡里，出现一个少年身影。

仍旧一个吻，甘之如饴。

刚才吻了你一下你也喜欢对吗？

不然怎么一直牵我的手不放。

最后一段歌词出自《慢慢喜欢你（2018）》。

本章内容提要取自TEEKS《Wash over Me》，最佳翻译“深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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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追忆似水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