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结束后就是期中考,沈清欢他们都忙着准备考试和复习,一心沉浸在题海里。
只不过沈清欢和陆征年之间奇怪的气氛,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沈清欢虽然反射弧有些长,但也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但眼下好好考试才是最重要的,她也只好把这件事情先搁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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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那天是一个下雨天,沈清欢早上出门急,没来得及带伞。
原本因为宋清寒的嘱托,陆征年和沈清欢现在就是上下学也一起结伴同行,只是现在沈清欢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明明还是和之前一样并肩上下学,但总是好像变了些什么。
秋游结束的那天,他们的聊天内容就截止在了陆征年的那句回复上,那天过后,他们都似乎很默契地没有和彼此提起当时的事情。
沈清欢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而于她不知道的是,对于陆征年来说,他在有关于她的事情上,是永远都做不到当先离开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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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外面大雨如注,陆征年和她都忘记了带伞,他们两个人气氛尴尬地在廊下躲雨,沿着墙壁滴下来的雨滴声不断,沈清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天她和陆征年依旧还是正常上下学,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化,一切都很正常,可其中的不对劲和别扭,大概也就他们两个当事人能感受到了。
但是沈清欢想不太明白,她能感觉到陆征年似乎是在生她的气,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他生气了。
“清欢,这是我的伞,稍微大一点,你和征年一起撑着回去吧。”这时,宋清寒从教室里走出来,他看着外面的大雨,把手中的伞递给沈清欢。
“你的伞给我了,那你和嘉嘉呢。”沈清欢问着。
徐嘉嘉这时候也跟着宋清寒走了过来,说道:“放心吧,我也带了伞呢,你们也快回去吧,这雨等会怕是又要下大了。”
沈清欢听见她这么说,才有些迟疑地接过宋清寒递来的黑色雨伞,转头犹豫地看向陆征年。
陆征年也转头看着她,但他只是和她对视了一秒,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宋清寒和徐嘉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无声地共同叹了口气。
他们似乎有意要让陆征年和沈清欢把误会解开,所以把伞塞给沈清欢后,他们两就先撑着伞并肩走进了雨中。
“哎......”沈清欢还想叫住他们说什么,只是雨声太大,徐嘉嘉他们两都没听清。
见状,她也只好作罢,看着陆征年露出些为难的表情来。
“那要不我们现在一起......”她犯难了好一会,最后一咬牙,鼓起勇气地开口。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陆征年就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今天要去医院一趟,你先回家吧,医院和小区那边也不顺路。”
他话一出,沈清欢明显怔了一下,“怎么突然要去医院啊?可是你没伞啊。”
“没什么,就是家里有人住院,没事的,医院距离学校也不远,我跑一下很快就到了。”他说话时始终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
但他的语气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沈清欢本来还想开口说,她今天也没什么要紧事,可以送陆征年一起去了医院再自己回家的。
可是沈清欢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不由蹙眉,莫名有些生气起来。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陆征年就看她没说话,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一股脑地冲进了大雨里。
“哎!陆征年!”沈清欢被他吓了一跳,看他整个人都被大雨吞噬,她又急又气。
只是眼下她也来不及在说什么,只好撑起伞,朝着陆征年跑了过去,雨水净数飞溅在雨伞上和她的身上。
好在陆征年没有跑远,沈清欢眼疾手快地捏着伞柄,另外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大声喊他:“陆征年,你干嘛啊!话都没讲话就往雨里跑。”
陆征年被她拽住,诧异地回过头,他前额刘海上滴下水来,蹭在他的脸上,他不适地闭了闭眼,看向沈清欢着急的神色,她跑的匆忙,为自己撑伞的动作又幅度很大,导致伞的大部分都覆盖在他的头上,她的肩膀处很快就被雨水打湿。
他们站在一起身高有些差距,沈清欢撑伞的动作有些艰难,陆征年不动声色地接过伞柄,不经意地将伞朝着沈清欢那头倾斜,说着:“这雨下得太大了,这把伞撑不住我们两个人,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那我也不能放任你不管啊,到时候你要是感冒了,还不是我的罪过了。”沈清欢不想听他说这些。
她不耐烦地拉着陆征年的手就朝着医院走,两人心里都憋着些事情,谁也不好当场就发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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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的雨水飞溅在他们两人的裤腿上,大风狂啸,沈清欢的手始终死死地拉着陆征年的胳膊,像是害怕他跑了一般,而陆征年见她那样坚持,终于也是败下阵来。
他们在雨声中一路走到了医院,外边的雨势却依旧没有要变小的样子,走到市医院的时候,他们两个看起来都有些狼狈,外头的风把雨水吹过来,糊了两个人一脸。
沈清欢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才把湿透了的雨伞关上,然后见四周无人,才放心地甩着雨伞上的水,她边甩着伞,边用另外一只手抹了自己湿漉漉的脸。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水,表情有些难看。
她真的很讨厌下雨天,也更加讨厌下雨天还要出门。
陆征年就站在一边,看着她逐渐黑下去的脸色,又看了自己身上一眼,他衣服上几乎也是湿了一大半,肩膀那一块更是湿的能够拧出水来。
他看着自己和沈清欢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来,递给了沈清欢。
“擦一擦吧。”他说。
“谢谢。”沈清欢点了点头,边擦着脸上的雨水,边发着牢骚:“苏市的下雨天就是这样的,弄得人浑身湿漉漉的。”
“南方不都是这样,不过我看下雨天的苏市也很漂亮,雨景下外边的建筑房子有一种江南的感觉。”陆征年也擦着衣服上的水,虽然也不过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但大概是现在两人都实在是狼狈的要死,一时他们都没想起先前的不愉快,倒是闲聊了起来。
陆征年是北方人,自然对苏市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但沈清欢从生下来时就住在这,她对一切都早已经习惯,所以看不出个所以然,“可能吧,但是我还是很讨厌下雨天,我以后一定要找个雨季最少的地方生活。”
“哪有那样的好事,一定要找大概也就只有荒漠了。”陆征年笑她这话说的任性,也开着玩笑。
话落,他随即轻笑一声,望着外面的大雨,感觉他们有些苦中作乐的意思。
沈清欢听到他的话也笑了起来,她转过头看了陆征年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可是讲到嘴边,又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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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直到把剩下的纸都用完了,门口吹来一阵风,让两个人都打了个冷颤。
“对了,还没问你,是家里人有人生病了吗?所以要来医院?”沈清欢拢了拢自己的外套问着。
“嗯,是我爸,他出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陆征年看着她的动作,稍稍侧身回答道。
“出任务?”她听到陆征年的话,语气带着不解。
陆征年点头:“嗯,我爸他是警察。”
他的话音刚落,沈清欢瞪大眼惊讶着:“警察?那你爸爸一定很厉害吧!”
“也没有那么夸张,还好吧。”提起父亲,他说的谦虚,但脸上的骄傲之意很明显,只是很快他又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但有些任务很危险,他也时不时会受伤,就和今天一样。”
这种事情都是常事,虽然这次受伤并不严重,但从事这个危险又伟大的职业,似乎本身就带着这样的风险。
想到这,他语气变得有些沮丧,深深地叹了口气。
沈清欢抬头看着他,想起最近他的不对劲,或许也和这件事有关,她抿了抿唇,看得出陆征年很担心,所以她催促他:“那你就快进去看看你爸爸吧,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就回家了。”
说完,她就要走,陆征年还想说什么,医院走廊上就有人喊着他:“征年?”
“妈?”他闻声回过头,看见陆母手里拿着热水瓶朝他这边走来,他起初是惊讶,随即想起身边的沈清欢,不禁内心一紧,神色紧绷。
陆母走上去看着他浑身湿透,语气着急责怪着:“不是说了叫你不要来了吗?下那么大的雨,你看淋的。”
陆母担心着他,说了好几句话,才注意到了旁边的沈清欢,她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沈清欢倒是第一次见到陆征年的妈妈,她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站在原地都有些局促起来。
好在陆征年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先一步开口:“妈,那是我同学,我没有带伞,是她送我过来的。”
沈清欢和陆征年对视了一眼,她紧张的捏着手里的伞,有些腼腆地打着招呼:“陆阿姨好,我叫沈清欢,是陆征年的同学。”
陆母看了她一眼,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小姑娘也是淋得像个落汤鸡,顿时更是斥责起陆征年来:“你看看你,还麻烦了人家。”
她无奈地摇头,不由分说地拉着陆征年和沈清欢就朝病房里走。
反倒是陆征年见她没多说什么,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走进病房的时候,她到厕所去拿了两条毛巾,递给他们:“这里有热空调,你们拿毛巾擦一擦,吹吹空调,别等会感冒了。”
沈清欢被拉到病房里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愣愣地接过递来的毛巾,为难地看了陆征年一眼。
陆征年也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低头凑在她耳边轻声解释:“我妈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的性格,你别介意。”
沈清欢闻言摇摇头,介意倒是没有,但的确有被陆征年妈妈这样热情的行为给吓到。
正好这时躺在病床上的陆父醒了过来,陆母和陆征年见状立即凑到了病床旁边。
“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蹲下身,担忧的语气传入陆父的耳边,陆父瞥了他一眼,露出苍白的笑,玩笑道:“好了,就是些小伤,你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爸我出什么大事了。”
“呸呸呸,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行不行。”陆母听到陆父这话就直皱眉,表情都严肃了几分。
陆父见妻子要生气,连忙跟着附和:“是是是呸呸呸,我胡说八道呢。”
他笑着哄着妻子,余光看到了站在病房里的沈清欢,“这位是?”
“哦,这是征年的同学,这小姑娘人还挺好的,看征年没带伞,特地送他来的医院,我怕她感冒,就叫她进来把衣服擦擦干。”陆母简单地解释着。
沈清欢闻声也看着陆父,把刚才的介绍又礼貌地说了一遍。
她看着面前的陆父脸色苍白,皮肤有些黑,但是五官很端正,陆征年的样子和他爸爸长得很像。
“哎好好好,还第一次见征年身边的朋友是女孩子呢。”陆父随口调侃了句,目光转向自家儿子时,看见他害怕顾虑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妻子,心底顿时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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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因为陆父要休息,陆母眼见外面的大雨还在继续下,就开口提议开车送他们两个先回家。
沈清欢本不想麻烦,但是陆母说是提议,实则也就是告知一声,她甚至都没有开口拒绝的机会,就这样坐上了陆征年妈妈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