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羽煎雪 第18章 流言蜚语

伶舟鹤喃喃地念道：“灵月楼……”

伶舟鹤跌坐在桌边，眼泪划过脸庞，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平静地可怕，让人感觉十分的割裂。

“这件事我太冲动了。”

太冲动了机关算尽，却还是救不了她，白白当了棋子。

苍术拍拍伶舟鹤的肩膀，“或许天无绝人之路。”伶舟鹤点点头。

“我就先回去了。”伶舟鹤一言不发，苍术见他魂不守舍，也没有再说什么，还是让他自己慢慢消化吧！

伶舟鹤在桌前枯坐几个时辰，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抬头望着天空云慢慢移开露出微弱的阳光。

他突然有了主意，他要救慕清棠出灵月楼不论用什么方法。

院外小厮急匆匆地走进来，“大人外面都在传您和五公主，在陛下御书房呆了一个时辰，榜上五公主大腿才平步青云，从上卿升到左相。”

伶舟鹤冷笑着，“荒谬，看来已经有人等不及要把我拉下水了，去查。”

小厮回了声是便匆匆离开。

灵月楼内慕清棠，被绑在一个长椅上，一群壮汉正在拿着藤条抽打着，浑身遍布的疼痛已经让她麻木，她刚到灵月楼先是被饿了二天，今天老鸨才给她吃上饭。

老鸨在一旁走着，“姑娘从入了灵月楼起，从前种种已是过眼云烟，你乖乖的接客你也能少受点苦，你和这楼里别的姑娘不同。

你是官妓一辈子也不能赎身，就算你出了灵月楼还有万花楼，倚香楼，要是打仗还有可能跟着去当军妓，从你入了这灵月楼开始你这一辈子都是妓，不如早早认命。”

慕清棠没有说话她的意识昏昏沉沉，她隐约听到窗外人们闲聊的声音，“你听说了没有伶舟鹤，伶舟大人现在已经升为左相了。”

“左相，这伶舟大人可真是我们西陵的天骄年纪轻轻就能企及到如此地位。”

“你知道伶舟大人是怎么升的左相吗？”那个人压低声音道：“是五公主伶舟大人和五公主情投意合，自然能借着五公主青云直上。”

“不过伶舟大人他本身还是有实力的。”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慕清棠缓缓睁开眼睛，泪水早已经模糊了双眼，原来他喜欢薇羽挺好的能看到他喜欢的人这一生也算无憾。

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滑落，慕清棠的心揪着疼像是被人插了无数刀，她喜欢他那么多年都没能让他喜欢我，

却没想到他见薇羽不过几面，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她没有薇羽好，她的样貌身份都比不上她，她不怪他。

“我……认”老鸨喜笑颜开终于把慕清棠给劝服了，老鸨吩咐把慕清棠身上的绳子解下，几位壮汉识趣地走了，老鸨让丫鬟把她身上的衣物褪去。

慕清棠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明明她对着些十分的厌恶，丫鬟熟练地在她的身上上药，动作又快又轻生怕再碰疼她。可是她早已不怕疼了。

老鸨笑道：“姑娘在我们灵月楼只要你乖乖听话，待遇一定不差也别想着逃出去，这一片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我的人。”

“从前的名字就不要用了，从今日起你就叫梨花。”

慕清棠还是不说话只点头，老鸨叹了口气知道今天说再多她也听不进去，“小襄你去收拾一间房出来，给梨花住下。”

小襄回应一声老鸨，把药涂好之后又将慕清棠身上的衣服穿好。

慕清棠坐在小襄刚收拾好的房间里，打量着屋里的陈设，满目都是庸俗的颜色，扣扣扣“进来吧！”

推开门的一瞬间慕清棠愣了，清兰端着一碗面道：“别误会我今天不饿，面扔了也是浪费，给你吃吧！”

说完也不等慕清棠回答，急匆匆地把面放下，就走了，“谢谢。”

清兰脸一红嘭地把门关上，慕清棠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她擦干眼泪喃喃自语，“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我慕清棠才不会整天哭哭啼啼地。”

慕清棠想要把碗给洗了，刚一开门小襄就在门外站着，“姑娘您这几天不能离开这个屋子。”

“我想洗碗。”小襄接过碗奴婢来吧！小襄转身离开慕清棠叫住她，“我可以见清兰她们吗？”

小襄道：“不可以清兰姑娘她们是高等姑娘，您是不能见的，姑娘这几日要在房间里学习如何伺候好客人，通过之后要学习琴棋书画。”

小襄把门关上之后上了把锁，一连几天都有嬷嬷教她如何伺候客人，慕清棠从最初的脸红心跳，到最后的麻木不仁。

这几天摧毁了她从小到大的自尊和尊严，最后考试那天她硬着头皮，勉强通过了，后几天学习琴棋书画便简单许多，因为她本身琴棋书画就是一绝。

慕清棠在房间里弹琴如泣如诉，琴声幽幽凄厉婉转，如泣如诉老鸨推开门，慕清棠停下弹琴向她行礼。

“梨花你这些日子学的不错，明天开始你就要开始接客。”

“接客？”老鸨点点头，“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提出来。今日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慕清棠知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我想要一壶酒。”

老鸨点点头不一会儿，就派人送来了一壶酒。

慕清棠倒了一杯，“酒色泽浑浊不是什么好酒，可她喝起来却是甘之如饴。喝完这些酒明天的自己就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

翌日

老鸨给慕清棠穿上了一身粉色的舞衣，她最讨厌粉色的衣服，现在却身不由己地穿上，慕清棠带着面纱，在台上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台下伶舟鹤和魏疏城在人群中看着，魏疏城气的想上台被伶舟鹤一把拉住了，“不要去你这是害了清棠。”

魏疏城怒不可遏道：“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看着。”伶舟鹤蹙眉看着台上的慕清棠，手紧紧地握着。

一舞跳罢慕清棠退到台后，老鸨笑着，“各位客官今天是我们的梨花第一次登台。我们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今日梨花姑娘的出月，不知道要花落哪位客官。”

台下的男人争先恐后的加价，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道:“我出十两银子，这么美的美人值得这个价，”

魏疏城满脸厌恶，皱着眉心道他也配？

老鸨啧了啧还是随即换了个笑脸，“十两一次还有没有，这梨花姑娘这么美，各位客官难道不心动吗?”

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咬了咬牙道：“我出三十两”

魏疏城小声的嘟囔长得那么丑，还不多读读书满脑子，都是情爱之事怪不得连个进士都没能考上。

老鸨顿时喜笑颜开，“各位客官还有没有再加价的，如果没有那么梨花姑娘，今天就归这位公子了。”

伶舟鹤问一旁的魏疏城道：“有没有带钱？

魏疏城瞬间明白了伶舟鹤想要干什么，他瞪大眼道：“哥我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

伶舟鹤一巴掌护在魏疏城的头上，想什么呢你，我不这么做清棠的清白就不保了，今日过后她出月结束。

身价就不像现在一样，你到时候帮我个忙，你就像保护你那些红颜知己一样，不许旁人碰她，等我找到机会就把她给送出来。

魏疏城一脸的坏笑拍了拍胸脯：“我懂，包在我身上。”

伶舟鹤捂着脸叹了口气，朝魏疏城伸手，“这钱是我借你的，等我赚到钱了就还给你。”

魏疏城点点头把钱袋子递给了伶舟鹤，伶舟鹤颠了颠道：“不够。再借我一点现在他们已经竞价到七十两银子了。”

魏疏城道：“哥你想要多少啊？”

“一百两黄金。”

魏疏城瞬间跳脚，“多……多少？哥你疯了。”

“我不这么做老鸨怎么可能松口，不让清棠接客。她和别人不一样是陛下让她做的官妓。”

“可我也没带那么多。”

伶舟鹤看向魏疏城，魏疏城瞬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魏疏城灵机一动，“哥我去赊账，你放心大胆的报。”

伶舟鹤拍了拍魏疏城的肩，“多谢了。”

竞拍正如火如荼台上的慕清棠也看到了伶舟鹤，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来青楼，真是为薇羽感到不值。

心里有着别人身却留宿青楼，她喜欢了七年的人如今却越来越陌生了，慕清棠背过身去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连忙擦干眼泪，若无其事地转身。

伶舟鹤道：“一百二十两银子。”

老鸨看到人群中的伶舟鹤，“哎哟这不是伶舟大人。”

伶舟鹤阴沉着脸不想让老鸨再说下去，老鸨看着他如同黑锅一样的脸，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这那里像寻花问柳找姑娘啊，明明是要报仇一样。

老鸨换了个笑脸道：“一百二十两还有没有。”

楼上雅座何必轻摇着扇子，做出一副陌上人如玉的姿态道：“五十两黄金。”

老鸨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五五十两黄金，这都是这座灵月楼快一年的收入了。

伶舟鹤不想和何必挣那些无用的事，直接开口道:“一百两。“

话音刚落吓得老鸨话都不会说了，“诸位客官不用争了，梨花姑娘的初月就交给伶舟大人了。”

何必吓得脸色苍白再也没有，刚刚风度翩翩的样子，这家伙是疯了吧！用的着这么加价吗?

老鸨笑眯眯地朝伶舟鹤走过来：“伶舟大人这银子怎么给啊!”

魏疏城抢先一步走到，老鸨跟前递给她一个钱袋，现在身上就这么多，等一会儿你派人去魏府拿。

老鸨识曲接过钱袋，“好的魏公子。”魏疏城含泪看着钱袋被老鸨装进口袋。

老鸨转身对着身后的小襄说：“还不快点带伶舟大人上楼。”

小襄向老鸨行了一礼，带着伶舟鹤上二楼厢房慕清棠低着头在身后跟着，伶舟鹤想回头看慕清棠被小襄挡住了。

“大人里面请。”伶舟鹤只好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刚进厢房小襄识趣地关上门，屋内只留下他们两个人，两人相顾无言，伶舟鹤看着她的样子心疼的想要抱着她，她原来是那么爱笑的人现在却整日愁眉不展。

慕清棠低下头紧咬着牙，将自己的外衣脱去。

伶舟鹤连忙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往下脱，“你这是做什么？”

慕清棠道：“男子来青楼不就是想要做，想做的事吗?”

伶舟鹤被堵的哑口无言，“我这是在救你。”

慕清棠轻笑道：“救我？伶舟鹤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第一次听见有人来青楼是为了救人。”

“你信我好不好这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慕清棠道：“伶舟鹤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你既然有喜欢的女子，你就不应该和其他女子纠缠不清，你这样怎对得起她的喜欢，你借助她平步青云，却又转身流连青楼。”

伶舟鹤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慕清棠看着他的样子冷笑道：“你是不是又想说，这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伶舟鹤点点头，慕清棠都被他这个样子气笑了，“那我问你你说你来救我，可是我被关在牢里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在灵月楼被折磨了两天你又在哪儿？”

伶舟鹤沉默了。

慕清棠看着他这幅模样轻笑，“我不怪你没关系的。”

她走向梳妆台前，打开伶舟鹤送的梳妆匣，首饰下面压着一张纸，慕清棠举起这张纸。

伶舟鹤有些局促不安，心想难道她是看到了他写的那封信。

慕清棠道：“这个是我们儿时写下的婚书，现在想来不过是戏言

现在我把它撕了，你要对薇羽好点别辜负了她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各走各路，你做你的高官，我呆我的青楼。”

话音刚落慕清棠，就把手里的纸撕成碎片，他愣住等反应过来，纸纷纷洒洒地扬在伶舟鹤面前，伶舟鹤伸手要拦，却也为时以晚。

伶舟鹤蹲在地上捡着纸，慕清棠推了伶舟鹤一把，“不要捡了，破镜难到还能重圆吗？”

伶舟鹤充耳不闻把地上的纸捡完，抓着手中的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样，他气急败坏道：“慕清棠你简直是没有心，你不仅眼盲你还心盲。”

在慕清棠眼里伶舟鹤现在是脑羞成怒了，她不怒反笑道：“彼此彼此，那也总比你攀龙附凤强。”

伶舟鹤皱着眉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说，等再过些日子他做做手脚，把清棠换出青楼就好了。

一切等到那个时候就结束了，他会把她送到南月，哪怕以后不能见面只要她过的好。

伶舟鹤深吸一口气，一步步靠近慕清棠，慕清棠一步步的后退，最后退无可退撞到柱子上才停下来，

“等过些日子我一定给你一个解释，现在你好好的照顾自己，我会为你打点好一切。”

“还有我喜欢的人不是五公主。”伶舟鹤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就离开了厢房，

慕清棠看着伶舟鹤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哭了，心里抑制不住的酸涩。

小襄在楼梯口站着打了个哈气，看到伶舟鹤从里面出来，连忙站直了身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