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送人 第5章 五

洗漱后，洗发工A送来三碗稀粥充当早饭，吃了，又出不去，干脆在床上东扯扯西扯扯的聊天。只有萧衍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认真地研究墙。

讲到萧衍，表姐低声说:“他长得不赖，但总是不说话，你知道，我不喜欢高冷的。”

“赞同赞同，我也不喜欢闷葫芦。”我故作神秘，压低了嗓音。

“哎，我们班有一个帅的。”表姐扯扯上我的衣袖，认认真真地描述了一个美男子的形象。我笑了，“哟，未来表姐夫呀?好帅好帅!”表姐的脸“唰”的红了，“什么表姐夫?我打算找来做表妹夫的呢。”表姐开始起哄，我害羞着半开玩笑地打她。

“够了，你俩安静些行不行？”萧衍喝了一句。

我们俩不敢说话了。

墙的最高处有一扇小窗，我和表姐叠罗汉，我看到外面仍旧繁华的街市，好近，但又好远。

墙其实不厚。

我和表姐用勺子，学着电视剧里的人那样，想挖一条通道，可惜挖得手疼了，也只挖下一丢丢灰。

“该死的!”表姐骂了一句，一拳打到墙上。

我俩骂骂咧咧地睡下了。

第二天很早，我被蒙上眼睛，不知道被带去了哪儿，反正我记得走着走着，后脑勺一疼，就没有知觉了。

等我醒来，我看到一片无际的大海，我坐了起来，我在一条小木船上，木船很小，很脆弱，仿佛只要我动一下身子，它就会破碎。

海面平静，我看不见有人或船只。

我洗了把脸,见角落有一袋面包,拿来看看生产日期,还没过期 。全船上除了我和这袋面包，也只剩一瓶小得可怜的矿泉水。我看了看我的两位“邻居”，咽了口唾沫，放了回去 。

远处驶来一条画着红十字的大船，我刚想大叫，突然看见身下有一张字条 ：他们不是好人，也不会给你好处。

这是什么意思 ?

大船向我驶来，我跳到水里推着船游向反方向。我是个路痴，不知道该去哪儿或怎么去，大船近了，我却很累。

我们大概只差十几公里的时候，大船上放下小气艇。我的肾上腺素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浑身都有了力气，疯狂的游着，而耳朵啥也听不到，只知道我要游，我不想死……

一只手抓住了我，我拼命的挣扎着，但是没有效果。随后又有几只手涌了过来抓住我的身体。上到大船，一张熟悉且苍白的脸吸引了我的目光——萧衍?

我可不敢发声。萧衍和摸楚凝以及另外几个我不认识的，看上去像电视剧中的□□大佬那样的男人。我被死死的押着，推搡到他们面前。一共七个人，用一种极为奇怪的，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好一会儿，我无法从他们的表情中读懂任何东西。但我好冷啊，我一直在抖 。

终于，一个男人用他们那种奇怪的语言，严厉的，像命令的说了一句简短有力的话。押着我的两个人用同样的语言回答了他，然后满脸严肃的拉了我进了船舱 。嚎哭声此起彼伏，走廊中溢出血液。我的魂都快要升天了！他们把我关到一间开始无比普通的客房，我动不了手脚，但我还可以蠕动。我像毛毛虫那样爬到窗前，背着手打开窗子，用嘴咬着 从衣架上扯下来的红色围巾，另一端甩向窗外，死命的挥着，希望有人看见了可以来救我 。我说不准有没有用，毕竟我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门开，我吓得赶紧吐了围巾，假装在给自己盖被子罢了。进来的是萧衍，他锁上门，问：“你很冷吗？”

“呃……是” 我的颤抖完全出于恐惧。

他走到我身前关上窗，“别怕，我在呢。”

他停了好一会儿，凑到我耳边，”没事的 ，死不了 。”

下午，我又被押上甲板，被推到边上。回头去看他们时，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了下去。

绳子很松，我不难挣脱开。

我向大船的反方向游去。

不知道游了多久，有一只手抓住了我，我吓坏了，一脚将其踹开。但又有更多的手抓住了我，将我举出水面。我吓得半死，大喊救命，闭上了眼睛—— 难道我要死了吗？

我被放到甲板上，一条毛巾裹住了我的身体，是他们来抓我了吗？我极力挣扎。

“这位同志，请你冷静一下！”

同志?我小心地睁开眼睛，哎，人民海军?

万一是他们装的呢？

我立刻笑不出来了。

一位女军人走了过来，向我伸出手 ：“小妹妹，先起来吧，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她给我看了她的军徽，我犹豫了一下搭上了她的手。那只有力的手将我从地上扯了起来，将我扶进船舱。我回头看向风平浪静的大海——他们是谁呢？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他们去哪了呢？

我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有个大姐姐借给我一套军装。穿上干净的衣服，我感觉舒服多了。他们又叫我去吃了些东西，明明就是一碗面条，我就觉得这可真是天上的美味！

饭后，一个军人伯伯将我到他的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犹豫了一小阵，算了，反正都到这步了，他们要杀我，我的面里下毒不得了吗？把心一行，老老实实地回答：“阿梓。”

“哦，这样的，别怕，阿梓。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军，是不会伤害你的 ，你只管说 ，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他想让我说什么呢？我看着他的眼睛，迟疑了一下。指定是说我怎么在海上的呢！罢了，我差点就死了，还瞒着别人干什么呢？万一他们可以救我、表姐还有外婆呢！警察不信能算个啥?他们信就好了！想到这，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一回。

军人伯伯的脸色愈发严肃，他和另一个军人伯伯耳语了几句，叫一个军人姐姐带我回来她的房间。那是一间极其干净的宿舍，她叫我坐下，给我糖吃，抚着我的头告诉我，她叫萧落辰，将会在接下来的几天照顾我，我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她好漂亮啊 。

那晚，我们躺在她的床上，盖着大被子。萧落辰突然问我，“阿梓，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好呀！”我睡不着，又没事干，就答应了。

“六岁的时候 ，一天，我从学校回来，地上有一滩血，妈妈躺在血泊中，弟弟一直在哭。当时他才两岁，他饿了，就躺在床上大哭大闹。那晚爸爸回家，他很惊讶。爸爸是个军人 ，那天休息。爸爸哭了，哭了好久好久，”

萧落辰哽咽了起来，“后来说，妈妈是被谋杀的。爸爸陪了我们一个月，就归伍了，去了，就没回来过了。”

她那一停就是好久，“奶奶就照顾着我和弟弟。高三高考，最后一科考到一半，班主任叫了我出去，说是家中出事了，一定要回去。我回到家里时，我弟弟，就是阿衍，他中考备战，还没回来。我看见奶奶被一块白布包裹着 ，很多邻居都在场 。他们见我回来，都叫我去跪着，叫奶奶。没多久，阿衍也回来了，他很震惊。那晚他红着眼睛问我，他说，姐，我们是不是没有家了?我一下子就哭出来了，我跟他说，怎么会呢？不是还有姐在这儿吗？“她又停了下来，我转头看她，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落辰姐姐……”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生怕她沉浸到回忆的痛苦中 。

“我没事……说到哪儿了？哦 ，后来阿衍怕我要上学，还要养他，太辛苦了，说要辍学。我不肯，我告诉他，姐不上大学，姐要去当兵，像爸爸那样。你就好好念书 ，以后当个公司经理，像妈妈那样。女儿随爹，儿子随娘嘛！他答应了，他高中念了一年，大学也只念了一年，研究生没念，博士学位也只花了他两年。毕业那天，他讲打电话告诉我，他要和朋友墨楚凝一起吃晚饭，但我没有想到，他这一去便没有了消息。我找了他一年多，不曾有半点着落，到现在都还不知死活……”萧落辰又不说话了。

墨楚凝?阿衍?我想萧落辰姓萧，他弟弟阿衍指定也姓萧，我不就刚好认识一个萧衍和一个二十一二岁的男性墨楚凝吗 ?难不成萧衍就是萧落辰的弟弟?

我猜她没听见我今天与军人伯伯说的话，看了看她，问：“你知道我在遇上你们之前遇上谁了吗？”

“谁?阿衍吗？”萧落辰哑着嗓子问，“你今早的话我都听见了……阿衍不坏，虽然他并不是什么大圣人，大慈大悲的……他也可能已经……”她又沉默了，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会的，我表姐还和他在一块儿呢！我表姐运气超好的，准保得了他俩平安。”我转身抱住萧落辰，希望她可以好受一点，反正我个人认为拥抱是痛苦最好的解药。

“托你吉言，但愿吧。”她也抱住我，好久，我快睡着了，听见耳边传来她轻飘飘的一句:“姐也只有阿衍了呀……”

第二天，第一缕阳光为海水镶上金边时，我和萧落辰到达了陆地。

感谢还有看到这里的宝贝，很快完结啦（还有大概三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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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