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送人 第4章 四

“红色?”墨楚凝瞥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惊讶。

“是的，红色。”

墨楚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凑到我耳边说：“你要去送死吗？”

”是的，”我咽了口唾沫，“把我包裹到那只红色的苍蝇里吧。”

“你这个笨蛋！”墨楚凝咬着牙骂了一句，“你表姐还在楼上盼着你旧她回去呢，你倒来送死！”

“我表姐还活着！?”我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欣喜。

墨楚凝没有回答，他伸开头，放大了声问：“你确定染红色吗？”

我假装接到了消息，看了看手机，说：“哦！我看错时间了，开会要迟了，改天再来吧。”我急匆匆地走了，心中万分惊喜。

我必须再上一次楼！

我联系了房东，说要去装修一下店铺。房东他答应给我开门。我在家中找到几桶颜料，收了个书包，就去了。

房东已经开好门等我了，屋中若无人到访过。胖房东见我开始刷墙、画墙 ，走到门后，站了好一会儿才走。

我一从监控看到他走了，立刻进了洗头房，假装粉刷，也不顾外墙上的初稿才刚画好 。

六点半，我叫的外卖到了。我在屋里吃了个饭，打开垫子，干脆就睡在这儿了。临时叫我外公的小灯还挺明亮，关上铁门，我走到洗头房等他们出来。

他们果真开门了。老板和几个洗发工、理发师说了几句话，一同走向大堂。我立刻冲了员工区，一头冲向木门。木门突然开了，我贴着里墙，站着不敢说话。

出来的是老板娘。

老板和几个员工冲了回来，关上墙，老板娘立刻迎了出去：“怎么了？”

“那个混蛋没走！她在外面安了灯 ，还在烧水，恐怕是干脆住这儿了”

“啊！那……我们怎么办？我们还没屯粮呢！我们要饿死在这儿吗？”

“不如杀了她吧?”老板的磨刀声令我毛骨悚然。

我悄声上了二楼，四号房，我进去了，回头，吓瘫了。

墨楚凝站在屋中央盯着我，萧衍和表姐，一个还被锁在角落，一个被吊着。

“阿梓?！”表姐一脸惊愕。

“你还敢回来呀？”萧衍很虚弱，“我的小朋友，你可真傻。”他咳了起来。

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墨楚凝紧锁的眉头缓和了些，“你这人可真没救了。”他拿起了一把菜刀。

“墨楚凝！你答应过我的 ！”

“凭什么人要永远信守承诺?”墨楚凝喝了一声。

我立刻爬了起来，冲上去撞倒他。他一刀劈来，我抓住他的手，被他一把甩开，然后一刀打到我的额上。我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

是谁在唤我回去？

很模糊，但又振聋发聩。

我醒了?

这是一片空白的世界。

我看见蓝天白云，在一大片水中躺着，没有墙。

自由？我有自由吗？

亲人？我的亲人朋友呢？

我坐了起来，头还有些疼，摸了一下额头，没有流血，但确实伤了。

好广阔的世界啊，但他为什么这般的空呢？

他确实应该有一些生气，我想，不必是万家灯火，但也应该有生命，哪怕微小的不值一提。

“我的小朋友，你为什么选择离开呢？”我听见萧衍如旧平静地问。

“我没有选择离开！你在哪儿？”我急切地大喊。

“我的小朋友，你为什么要选择离我而去？你这个傻瓜，可真是……”平静中我听到悲哀。

“我并没有要离你而去！你到底在哪儿？！你快出来呀！”我急出了眼泪，站了起来，很广阔的水域，萧衍的声音不远不近，但我看不见他。

“我的小朋友，我真的想带你离开，不再回来，”萧衍顿了顿，“可是你凭什么要扔下我一个人呢？”

“不是的，萧衍，我没有扔下你！你到底在哪？”我竭尽全力奔向声音的源头。他似乎很近，但又很远，我看不见他。

萧衍没再说话，我四处找他，但始终在同样的一个地方，似乎去了很远，但又似乎寸步未行。

“萧衍——萧衍——”我累坏了，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我的家人了。

我想回家，很想很想。

“她太小了，值不了几个钱。”

我惊醒了，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铁床上，手脚被捆着。理发店老板夫妇，墨楚凝、萧衍……他们都在。

还多了一个胖胖的光头，他一直在和理发店老板争吵着什么。

“这丫头醒了，”老板娘瞪着我，“好了，别争了，三十就三十吧，再吵就不干了。”

光头和老板停了下来，对视片刻，光头说:“成交。”

他们在交易什么呢？我有些害怕 。

我看着萧衍，那张苍白的脸上，平静中有些气愤。

除了光头和萧衍，其他人开始往外走。墨楚凝扯着萧衍，没扯动，伸手想抱起他，又被挣开了。

“干什么呢？”老板喝了一句。

“别闹了，有什么回去再说。”墨楚凝催促道，还想扯他。

“我凭什么信你？”萧衍冷漠得叫人心寒。

“你……行了，知错了，快走吧。”

“要卖就卖我吧，不许碰她。”萧衍斜目看着光头，高大壮的光头居然害怕的缩起了脖子，陪笑的说，“好，好，请自便吧。”

“萧衍！”墨楚凝的脸色彻底变了。

“好了阿凝，走吧，他要留下就任他吧，”老板娘一脸不屑，“大不了挣双倍。”

墨楚凝抓着萧衍的手腕，看着他的师母，咬咬牙，走了。

萧衍为我解了绳子，扶我起来问，“还好吗？”

“还好，我表姐……”“她没事，还在那等着你呢，我先带你去见她吧。”萧衍平静且温柔。他和光头聊了几句，带我去了四号房，又独自离开了。

“阿梓?！”

“表姐！”我扑到角落，表姐被锁在那儿。

我们相互为了伤势都无大碍，门被锁上了，我们干脆互道晚安，像小时候那样相互依偎着睡着了。我闻到她身上血腥味中的温柔，这是我的表姐，我对我自己说，我很爱很爱的，而且很相信的人。

我好久没睡的这么香了。

我好像睡了很久。

待我醒来时，我看见了萧衍，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生气。

“你醒了？”我躺在他怀里。

“嗯，我表姐……”

“她在那儿。”我这才注意到我们仨在一张大床上，表姐睡在一旁。

房间很小，只容得下一张床，贴着两扇门，一扇锁了，一扇外是厕所。

“我的小朋友……”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那个光头有没有伤你?”我问。

“没什么，他没有伤我，我什么事也没有，那个光头是我以前的同学。”

“那他没问你干什么吧 ?”

“没有的，我的小朋友，我用不着你操这个心。我想，我可大你不少吧?”

“我都准备大四了！”我挺直了腰杆。

“你还是太小，”他笑着抱着我，“博士我都念完了，我刚念完就给墨楚凝给骗来了。”

“那……他们昨天说的是什么三十?”

“钱呗，要不然洗头发怎么会有女生……”他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他们叫你卖……”我失声叫道。他立刻捂住我的嘴，凶道：“好了，不许再提了。”

“诶，那你为什么要替我帮他们赚钱?”

他沉默了好久，才挤出一句话：“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萧衍又沉默了，“你不值三十。”

“那我值多少?”

萧衍看了我好久，“其实……爱你的人会觉得你是无价的。”

“可惜啊，我还不值三十。”

“不是的……”

我挣开了他的双臂，因为我听见表姐翻身了。

“表姐，你醒啦？”

明天是我生日啦，明天不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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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