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意 第4章 chapter4难得的木雕

清晨

光透过窗户，光斑在墙壁上映照。鸟雀在这时开始工作了。

秦梓茯将脑袋用被子蒙住，企图隔绝喧闹。

无用。

于是，她颓废起身，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

“大清早的，还睡不睡啊！”

鸟雀被这喊声吓得飞散，秦梓茯瞧见这场景，满意地拍了拍手，回去继续睡了。

此时早晨七点。

再次醒来时，秦梓茯揉了揉惺忪的眼，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之后，张大嘴，又闭上，这中间的时间不到三秒。

已经是早晨九点，巷子口的早点铺仍热闹，叫买着“豆浆油条小米粥诶！”

秦梓茯打包了一屉小笼包，一份豆花，外加一杯豆浆、一杯皮蛋瘦肉粥。

她顺着人流，走上桥，低着头，数着台阶。昨夜的雨令石板泥泞不堪，可秦梓茯却能感觉到：足下有着文字。

她走下桥，等了会儿。又踏上桥，走到了桥的中央。她蹲下身，从右往左，读了一遍。发现被覆盖的文字并不影响大致意思。

这上面讲的是这座桥的历史，还提到了石板上刻着诗文这件事。

如果刚才没发现的话，真的是可惜了。

秦梓茯在心中默默想。

这时，一只船游过河面。秦梓茯向四处寻找，终于在视线正下方偏左的位置找到了可以下去的石阶。

她“噔噔噔”地跑下去，边跑边喊着：“姑娘，请停下船，我要载船。”

船只停下，秦梓茯欢快地轻跳上船，并笑容满面地对姑娘说：“谢谢姑娘。”

姑娘笑着说：“不用谢。”

烟江起初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后有人觉得这里太过单调，便在此建立房屋，错落有致的房屋渐渐延伸为一条条小巷，形成了如今的烟江。

烟江的每条小巷都有一个名，有的取自周围景观，叫红枫巷。有的则是取自诗文，叫闲云巷。

而秦梓茯去的那条小巷，名为青石巷。

秦梓茯踩上石阶，与身后的姑娘道了声谢，走进了小巷中。

刚到门口，便听见门内传来“胡了”的声音，秦梓茯抽了抽嘴角，越过门槛，喊道：“师父。”

吴师父撇了她一眼，将手中的麻将扔在牌桌中央：“行了，不玩了，我徒弟来了。”

“哎，吴谈恒把钱留下，愿赌服输啊。”

“纪渊乙！”

“好了好了，二位都冷静，冷静。”

在吴谈恒动手前，秦梓茯闪身站在这两位中间，充当和事佬。

“姑娘啊，叫什么名字啊？年芳几何啊？”

秦梓茯转过头，看向说话的人，那人戴着副眼镜，面容明朗，神情却像媒婆一般，应是要拉媒。

“额……”

秦梓茯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纪渊乙，做媒不要做到我这儿。我可不欢迎你。”

吴谈恒上前一步，到纪渊乙面前。

纪渊乙甩了甩不存在的衣袖，轻哼一声，离去了。

而留下的另两位牌友，也在他离去之后，走了。

这下，院中只剩师徒二人。

秦梓茯瞧着院里的空荡，先起了个话头：“师父，您吃了没？”

“现在几点了。”

吴师父甩出一记眼刀，秦梓茯堪堪接过，硬着头皮答：“快十点了。”

“把那些都穿好孔，左边穿三孔，右边穿十七孔。”

秦梓茯转身，盯着满溢出来的竹片，神情为难：“师父，我还不会穿孔……”

吴谈恒拿起其中的一片，示范如何钻孔。

“看懂了？”

“……看懂了。”

吴谈恒进了屋后，秦梓茯一脸沉痛地坐到木凳上，哀声叹气，认命把竹片穿好孔。忽地，一只白蝴蝶飞过，她心头微动，抬起头，余光瞥见了站在门口的人。

梁郁忱今天穿了一件灰白格子衬衫，不张扬。

她转过头，对梁郁忱莞尔一笑。

梁郁忱走过来，熟稔地钻孔：“纪师父让我过来的。”

“嗯。”

秦梓茯放下工具，轻声回道。

而后，她拿起手边的豆浆喝了一口，偷偷打量对面的梁郁忱。

温润如玉。

嗯……和以前的梁郁忱不太一样。

眉梢下压，眉头皱起。

嗯！这才是梁郁忱嘛！

……

秦梓茯每打量一处，都要在心里发表自己的一个评价，她瞧了会儿，放下手中的粥，将一碗豆花递给对面的梁郁忱：“请你吃～”

梁郁忱接过，放在一旁，说：“你的手有伤。”

秦梓茯找了找，在右手小指处找到了一划伤。

“啊！谢谢。”

“不用谢。”

说完，梁郁忱递来一创口贴。秦梓茯默默接过，贴上。

“你叫什么名字啊？”

梁郁忱愣了下，恢复神情，道：“梁郁忱。”

“秦梓茯，你好啊～”

秦梓茯伸出右手，欢快地说。

梁郁忱右手握拳，又放开，妥协伸出手，回握。

“你好。”

“你俩干什么呢？”

秦梓茯松手，对吴师父喊道：“相互认识。”

梁郁忱将右手握拳，张开，这样的动作重复几十次，直到秦梓茯在他面前挥手，才停止。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梁郁忱是笑着对自己说的话，笑容很适合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秦梓茯，继续说：“刚才师父叫我们去吃饭。”

——

“师父你做得有些丰盛啊。”

桌上有鸭血粉丝汤，香菇炒油菜，桂花糯米藕，西湖醋鱼，糖醋里脊，再看这份量，足足够三人吃，还余一人的量。

“你师父怎么还没来？”

“他说不给钱，不过来。”

耍无赖的话语从梁郁忱口中说出，再配上他的面无表情，属实有些可爱。

“行，我们吃，不管他。”

“我们……”

秦梓茯戳了下梁郁忱的胳膊，正当她说把纪师傅叫来的时候，对上了梁郁忱的眼，那双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深沉和挣扎。话便转了个弯：“我们坐下吧。”

饭桌上很安静，许是都在思索，便无暇顾及这些。

饭后

秦梓茯回到原位，继续钻孔。面前坐下的，仍是梁郁忱。

黑夜悄无声息地来了。

在这其间，秦梓茯看到偷偷送饭的吴师父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木雕。

她靠近梁郁忱，突发奇想：“梁郁忱，你会不会木雕啊？”

梁郁忱抬眼，道：“会。”

“那你能不能雕一个啊？”

对上秦梓茯期待的眼光，梁郁忱道：“可以，但要有报酬。”

“什么报酬？”

“暂且不说。”

这应该不是违法乱纪的吧。

秦梓茯向梁郁忱投向怀疑的目光。梁郁忱错过她的目光，道：“怎么样？答应吗？”

梁郁忱应该不会骗自己，暂且答应吧。

秦梓茯：“好。”

他们将半筐竹片钻完孔，抬到檐下。

梁郁忱与吴师父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是同样的夜，同样的月，可今日有些地方不同了。

前几日的琴声轻柔，广阔，诉说了弹琴人的悲怆。而今日的琴声欢快，跳跃，诉说了弹琴人的愉悦。

秦梓茯在庭前竹林里掩没身形，默默看着天上的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