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心动 第18章 第 18 章

迷迷糊糊，窸窸窣窣，陈枝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单纯是被嗓子发干渴醒的，空气里都是酒气，陈枝洛促了促鼻子，起身去拿水，她在最拐角的位置，那一堆人都聚在另一端，陈枝洛抬着轻飘飘的步子迈过棋牌桌往人堆里去拿水。

探手到桌上准备拿起桌角的一瓶矿泉水，刚碰到瓶身，手面被一只手握住，陈枝洛迅速缩回手，那个人也察觉到手感不对，立马收手，两人彼此对看一眼，陈枝洛一时醒了大半。

这个人的脸，她不认识！

男孩也惊讶稍微睁大了眼，喊道：“你谁啊，怎么进来的？”那男孩转头问了声：“她是你们带来的吗？”

声音落下，那边打牌唱歌的人都停了动作，一片安静，她愣住，头顶上的灯忽然点亮，刷白的灯光刺得她眯了眯眼，眼睛适应光线后，才看清，里面的沙发上坐了一排人，有三四个人穿着校服，却不是全荣的。

他们手里拿着牌，拿着话筒，十多个人，此时都停住动作盯着她看，沙发旁边还有一个单座，单座上坐着一个看上去脸色很差的人，棕色头发，眼下有颗痣，双腿叠放靠着软皮沙发，正抬眸看向她，眼珠上翻眼白留多，陈枝洛被吓住。

“抱歉，我走错房间了。”陈枝洛反应过来低头道歉，并打算转身出去。

“别啊，小美女和我们一起玩玩？”

一个戏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陈枝洛后背绷直，不敢回头强装镇定向门口走。

“来都来了，走错也是缘分，”

没走到门口，手没够到门把手，陈枝洛就被人拉了回去，强牵坐到一个沙发一角，有个人拿了杯酒，红的，放到她嘴边，“喝杯酒，就当认识了”

陈枝洛抿嘴，浑身汗颤，推开酒杯扯出一抹干笑说：“对不起，我真的走错地方了，我朋友还在隔壁等着我回去。”

“噢？还想吓我们，小美女你去打听下我们是谁？”

“全荣的吧，你们全荣的林尧我们都不放眼里，你那群朋友还有胆子过来找我们麻烦？”

“我们让你陪我们玩那是给面子，你可别不识相。”

陈枝洛抬头，刚刚把她拽回来的就是说话这个男的，脸特别小，下巴还尖，浑身哪里都瘦，三中的校服被他围在腰上，陈枝洛觉得他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说看不起别人，稍微发育正常点的人一拳都能把他打趴下。

“这不是那天和谢雁泽在溜冰场一起滑冰的人吗？我见过，就是她。”一个女孩的声音不大不小落到所有人耳朵里。

陈枝洛转头往里面看去，说话的女孩和她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不过那女孩坐在最里面，在那个棕色头发的人那一端，女孩的话引起了单座上人的注意，他垂眼重新往陈枝洛这边看，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好几遍。

“啧啧，谢雁泽这眼光不错啊，能找着这样姿色的美女。”

“没看出来哪漂亮，你眼瞎吧。”

“哟，这就是自己没长好专挑别人刺。”

“郭耗子，你再说一遍，谁他妈羡慕她的长相，昊哥，你听听耗子说的什么话，这个女的长得哪好看了。”

闭密的空间、陌生的环境、危险性的人，过度的紧张致使陈枝洛脑子空白耳边嗡嗡的，只能看到他们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单座上那人赤、裸、裸的轻蔑目光扫的她直觉恶心，青白的五指攥紧膝盖上的校裤，头低着看地面。

忽然，单座上的人轻哼一声，起身起来，咫尺的距离，陈枝洛心跳到嗓子眼，上面的光线被挡住，视线里出现一双红白运动鞋。

“小妹妹，全荣的？”

身边笼罩着较浓的烟味，空气瞬间地沉闷起来，陈枝洛点点头，依旧没抬头。

女孩藕白的脖颈一弯一抬的，贾昊吐了口气，陈枝洛脖颈一凛，捂着脖子往沙发里瑟缩，恐慌地抬头望向头顶上的人，她整个人被围得水泄不通，跑不出去，陈枝洛发怵，却又不得不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她怕哭出来更加随了他们的意而变本加厉。

这个反应勾起贾昊的兴趣，他倾身前探，对上女孩目光，讥嘲地说：“你跟我处，给我亲下我就放你走。”

“昊哥，别这么容易就放走了，给我们也亲一下。”

“这女的到底哪好，一个个都看上她。”

“闭嘴！”

贾昊呵斥一声，全场哑然，静静看着沙方上的人，一双双或恶或恨或嘲笑的眼神紧盯陈枝洛，自己只是跑错房间却不想有这么个结果，陈枝洛抓着沙发靠垫，一点点往边挪，贾昊的脸伸过去嘴上挂着讥笑。

“唔……”

谁也没料到沙发上那看着胆小的女生会用靠垫蒙住贾昊的脸，趁着所有人还没反应的间隙往贾昊大腿内侧上部踢过去，后者猝不及防的吃痛踉跄后退，被身后的人架住才没跌倒。

陈枝洛趁着身边那几个人扶贾昊的几秒，钻空抓紧跑。

“艹，你还想跑，妈的你挺能耐！”手腕被外围的一个男生攥住。

“嘶。”陈枝洛倒吸凉气，这个人力气太大，似乎要把她手腕拧碎。

陈枝洛一个趔趄被甩到沙发上，后腰撞到沙发扶手，陈枝洛吃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贾昊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不要人扶，下身隐隐的痛感告诉他如果不是踢偏了一点，身体的某个部分就要废了。

“昊哥没事吧。”

“这女的，给她点颜色就开染坊了，昊哥我帮你打。”

一想到自己被一个看上去乖弱的小姑娘给阴了，贾昊敛去刚刚的稀疏散懒的表情，神色一转变得阴霾起来，看着沙发上眼睛水汪汪的人，闷声道：“劲挺大呀！”

陈枝洛抬头怒着他，不语。

贾昊突然勾了勾嘴角直起身说：“耗子，你不是想搞这女的，给你了。”

“卧槽，你小子有福气了。”

“野战啊，刺激。”

贾昊扬起嘴角说出无情绪的几个字，站在他身侧的那个叫耗子的人贼笑过去，“嘿嘿嘿，谢谢昊哥，我不客气了。”陈枝洛内心的恐惧决堤涌出，警告道：“我报警了。”

“报警，当我们没去过？”

“还威胁我们，不想活了。”

“耗子，从这女的进门你不就开始惦记了，还不动手。”

男声女声混在一起，陈枝洛只觉恶心，那个叫耗子的人已经走到沙发前，干瘦的尖脸上挂着作呕的笑。

陈枝洛瞪着眼，甩手摆脱掉男子伸过来准备钳住她的手，陈枝洛忍着干呕、浑身打颤地再次吼道：“你想在牢里待几年？强、奸罪不是学生打架，不是警察教训你们几句就能放出来，除非你们今天把我弄死，否则我出去你们都是从犯，一个都别想跑，你们一辈子都背着强、奸、犯帮凶这个人人厌弃的身份，还有你，一辈子、人人喊打的、强！奸！犯！”

陈枝洛的警告发挥一些作用，叫耗子的人手滞在半空，其他人先是沉默不语，接着窃窃私语，风向开始调转劝说别玩过头。

贾昊先愣了几秒，而后哼笑两声，手里烟蒂往烟灰缸里摁了几下说：“有点胆子，既然你说我们犯法了，那我们换个游戏。”

心脏咚咚咚地撞着胸腔，陈枝洛看着阴晴不定的贾昊，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贾昊：“方亦雪，你们女生之间有问题是怎么解决的？用她做示范给我看看。”

一劫平一事起，比起前劫，她现在被打也算是认命了，陈枝洛心想。

方亦雪看陈枝洛不顺眼，谢雁泽带她去溜冰、贾昊刚才还说让她做他女朋友，好在陈枝洛踢了贾昊一脚把人惹怒，虽然可惜没看到她被耗子强，但现在落自己手里也是个好事，想怎么发泄就这怎么发泄。

“方亦雪，便宜你了，这下机会来了。”

“慧慧、晓曼把她架……”

“嗙！”

随着玻璃门的一声巨响，室内人一顿，瞬间静寂，陈枝洛慌乱转头看过去，走道的光照在门口那个微微喘息的人身上，他一只手推着门，眼睛往里看，环视时刹间锁定到沙发上的陈枝洛身上，握拳走了过去。

视线交汇，陈枝洛喉咙一酸，眼泪成滴落下，泣声喊道：“谢雁泽!”

谢雁泽走过去，方亦雪和刚刚那两个女生怵地让了空出来，谢雁泽走近沙发把陈枝洛拉到自己身后。

谢雁泽抬手迟疑下又换成了衣袖刮了刮陈枝洛脸上的泪痕，轻语安慰地说：“我在这，没事了。”

谢雁泽将目光锁定到坐在矮桌角上的人，空出来的左手紧握着，声音冷到结冰说：“贾昊，今天的账我会跟你算清！”

贾昊冷眼一横，被林尧压一头本就不爽，现在又被一个外省转校生压一头，愈想愈气却又无从发火说道：“谢雁泽，你别得意太早！”

谢雁泽搂着女孩肩膀出门，安抚着抽噎眼润的陈枝洛，不久，林尧身后跟着宋温温和范佳佳他们，往这边过来。

范佳佳看到陈枝洛，跑过去说：“你刚刚在哪？我们开灯要走的时候发现你不见了，终于找到了，没事吧？”

陈枝洛眼睛红润还没消去，扯了扯嘴角说：“没事，走错屋了。”

渐渐，人越来越多，除了林尧那边的人，程乐、田豪、张巧兮和乔琳他们也赶过来，他们看到谢雁泽和林尧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貌似早就知道，乔琳站了出来，冲到了程乐他们前面，快步到陈枝洛跟前，关切问道：“枝洛，你去哪里了呀，我们找了好久没找到，着急死了。”

张巧兮也跟过去，凑到陈枝洛身边说：“学姐，你喝了那么多酒自己出去多危险啊，还好没事。”说完张巧兮看向陈枝洛身后的谢雁泽说：“学长，谢谢你们，帮我们找到学姐。”

陈枝洛不想说话，谢雁泽从她身后走出来，旁边的人自觉往边让了让，他推了下陈枝洛，对林尧身侧的宋温温说：“你带她出去，到对面奶茶店透口气，我和林尧去结账，结束后去找你们。”

林尧呵道：“你使唤人上瘾了是吧，人都找到了你……”，林尧侧眸看到陈枝洛眼角泛红，呼吸中带着明显鼻息，呛了话锋，和宋温温说：“算了，你们一起出去吧，我们等会去找你们。”

宋温温撇了眼林尧和谢雁泽，没说话，拉着陈枝洛出去，陈枝洛心有余悸，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跟着宋温温下楼，走到拐角时，陈枝洛才注意到她走错了路，会所建筑是四方形，洗手间在拐角，2011室和她进错的房间是对角线的两端。

陈枝洛走后，学生会的人也没理由呆在原地，程乐和范佳佳道谢后也都离开，走廊上只留下谢雁泽他们，林尧今天生日，带过来的人比平时要多不少，一中、二中……芷山县各个高中的人都有。

陈枝洛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谢雁泽收回目光，转身往贾昊在的那间屋里走，林尧跟了过去，十指交叉掌心向外活动指节，说：“哥们，这场面有没有点似曾相识。”

当初就因为一场架，林尧和谢雁泽才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