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蔚以前被那些人嘲笑时,想博取师父的同情,装傻充愣的,现在想想,小蔚都要紧闭双眼一头撞墙上。
“小蔚?”
朱寒这一声呼喊得这般轻柔,月色之下,他的面容亦饱含柔情。
“……”
既然装了,就装到底。
小蔚松开了迟云的披风,一股脑投入朱寒的怀抱里,大声的喊,“师父。”
朱寒的心尖轻颤了一回,复又一颤。小小的身体被他如实抱在怀里,心口渐渐温热。
小蔚闷声道,“我不想离开师父。”
迟云哂一声,“小蔚,你想回去吗?”
小蔚哭的更狠了,“我不要回去,我想留在这里。”
迟云恢复笑容,朱寒睇他一眼,继而问小蔚,“有我在,你不会受罚。”
朱寒都打算自己受着了。
小蔚:“可是,我剑学不好,在这里能和神兽说话,还学了治愈术,我在剑宗,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体验。”
该怎么解释,不是小蔚剑学不好,而是十有**个弟子看不惯小蔚,每天都在捉弄他这件事呢?
那样小蔚会怪朱寒没有保护好他的。
还是不说了,没了小蔚,他也无心带那些弟子了,在离开之前,他将那些弟子都遣往其他门派了,其缘由便是小蔚未能被好好教导,他不愿再教导其他人了。
第一天没找到,回去时朱寒心间郁积着一股闷气,通过审判揪出一半以上的弟子,都欺负过小蔚。
大多是无形中毁坏小蔚的成就,小部分是像那个被踢出宗门的师哥一样,直接欺骗。
也是他太过宠爱小时候的小蔚,后来朱寒决定保持距离,导致了那小部分人看在眼里,开始鬼鬼祟祟的行动了。
那些人以为小蔚不重要了,想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都在朱寒面前刻意表现过,朱寒也有印象。
凭借印象,他揪出不少人,毕竟这小部分人都比较凶悍,其他人不敢指认,朱寒一眼就看出来了。
女生很少有欺负小蔚的,大多是指认,欺负小蔚的女生,是因为觉得小蔚太垃圾,不配,不知道朱寒师父在疼惜什么。
当她们知晓师兄弟对小蔚进行灵力压制或者窃取成就时,她们亦作了反省。这种轻度的,朱寒只罚了抄写。
严重的,朱寒直接驱逐出宗门。
所有师父里,只有朱寒有这个权利,毕竟几百年来都是重量级别的第一,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女仙尊们也只是收到了鸢信,只要不违反宗规,就不管朱寒。
她们以前都是朱寒的师姐,对于师弟,其中也存在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朱寒动用私刑的成分。
朱寒问:“真的吗?”
小蔚点点头,“迟长老说我是天才。”
朱寒低眸,他没这么夸过小蔚,以至于后悔起来,小蔚在这里更开心的话,他又何苦带人回去?
小蔚松开朱寒,退了几步,眼里水汪汪的,他很轻很轻地吸了一秒的空气,“师父,让我留在这儿。”
朱寒直起身躯,踱步到小蔚近旁,厚实的手掌搭在小蔚的肩头。
迟云假意咳嗽,小蔚注意到,想离开朱寒,躲迟云那里。
明月在暗处,自然垂下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咯吱作响。
朱寒嘴唇微启,“可以,但我会住在这儿,你还要学剑。”
迟云睁大眼睛,明月先一步说:“房子小,容不下四个人。”
朱寒看了眼房子,一下就明白了迟云怎么住在这里了,对明月道:“我以外师的身份进来,还可以帮帮你们,尤其是迟云。”
“这波买卖不亏,现在就可以给出答案。”朱寒说完,低眸看小蔚,小蔚的表情很复杂,但更多的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意思。
迟云思索一会儿,笑了。
——
奕剑宗的朱寒大人以外师的身份,进入了御兽宗。
(古书记载御兽宗“外师”:外宗之高才者或高位之人来此,称外师,外师遴选优异弟子而携之,授其剑术,此等弟子亦须兼司御兽之习,称双习。)
最初就有外师,五个宗门里各出来四个大弟子,分散到其他宗门传授经验。
剑宗一直在所有宗门里排第一,而且这次是师父级别的人,所以这件事必然轰动整个御兽宗。
迟云因为中间人朱寒的原因,免罚,两天内就搬回了原住处。
让朱寒瞧见这个模样,多少有点伤自尊了,自己手底下就俩徒弟,朱寒想挑也没得挑,还得让御兽宗举办大会。
小蔚重新拿起剑,金不知道去哪个树上修炼了,没有金在身旁,他也稍微习惯了。
小蔚练了一上午,嘴因为震惊不知道张开了几次,他没有高频率的出现失误,以往学过的剑术他都会。
明明以前躲在无人处练习,也是意识不足以抬动剑身的啊,怎么到了这里,他像是得到了天上之人的认可一样?
小蔚看向远处,隔着一座座建筑物,能听到后面在举办大会的声音,看来人挺多,喜欢师父的人很多,大部分是有野心的。
小蔚知道师父是一个强大的人,但没想到,崇拜者和慕容者甚多。
小蔚呼出一口气,又练了两小时,相当于把会的全部做了一遍并不断抠细节,他想,下午再学学治愈术。
如果一天的时间能长一些就好了,这样他还能通过看书籍自己学剑,然后在师父新收的那些弟子面前出个风头,这样啊,做梦他都能笑醒。
——
金找到闲下来的明月,偷偷摸摸跟了他很久。
明月转身,“出来,我知道是你。”
金从树上的大叶子后面出来,“这么聪明。”
明月早知道金会来找他了,从前天在迟云后面,听朱寒他们讲话时,明月就感到有一股视线盯在了他身上。
金非常聪明,肉眼可见的聪明,而且是个对契约者非常忠诚的花精灵。
明月装出一副他很忙的样子,“说吧,什么事?”
“你为什么欺负小蔚?”金直接飞到明月的眼前。
明月想了想,瞅着金粉色的头发,这种头发很显眼。
“没有欺负。”
“哎呦。”金翘起二郎腿,呵呵道:“我听说,如果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撒谎,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承认自己在撒谎。”
明月不理会金,旋身离去。
金也没跟上去,只是喊道:“你再欺负他,我不介意说给迟长老听。”
明月心中颇感酸涩,像是自己之物被他人夺去,且还被拿出炫耀一般。
金看他停下来,又补充一句,“小蔚不是什么喜欢抢东西的人。”
然后金飞走了,留下明月一人,眉头微蹙。
所以,金一个精灵都看出来了,迟云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懂?
真不懂啊。
迟云从床上坐起来,因为贫血,两眼一抹黑,他摇摇晃晃的从被窝里出来,看到圆桌上是明月做的点心,笑着拿起一个来吃。
旁边是小蔚摘完洗干净的果子。
“有这两个徒弟我也满足了。”迟云自言自语道。
其实心里有半分以上的难过,曾经那样如今这样,他始终不想面对。
于是迟云颓废至此,底下两个徒弟也没管过,如果他们出了名,估计他死后刻在墓碑上的字还能好看些。
——
晌午,殿内只有两个人。
迟云说了一些事,他现在的力量并不稳,可能会伤及无辜,朱寒碰巧可以帮他。
那个假的长老,拉拢的人太多了,也不清楚他背后靠的人是谁。
朱寒说,最好在合适的点上下手,现在还太早,假的长老坐上位置,屁股还没捂热,如今大多数人盲从,信服于假长老的权威,自然闹不好。
时间越长,假长老的破绽就越多,毕竟不会兽语,总是推脱的话,很难不招人怀疑。
等过个两年左右,新的弟子入门来到朱寒手底下,这些弟子才是真正的势力,双习弟子还是不定数。
至于他一会儿要挑选的人,他尽量挑选到时候会帮忙说话的弟子,正因为是别的门派,才更有说服力。
朱寒也就收了三百个弟子,这些弟子里没有一个曾在迟云底下当过弟子。
因为朱寒在选人时,刻意避开了迟云以前的弟子,手里的名单,还是明月给的。
小蔚也见了那三百个人,大多数比自己年龄大。
朱寒每天训练他们,回到迟云殿里,小蔚就会进来请教,朱寒教,但还是有些距离感。
所以小蔚渐渐地倾向于单独训练,他的进度比大家快,觉得集体训练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于是常常缺席。
朱寒发现了,金碰巧路过,就抓来问,金说小蔚注意力很集中,他自己学就好了,偶尔高人一点就茅塞顿开,不需要跟着大多数人。
朱寒不喜欢小蔚缺席,但惆怅于小蔚竟然不听话了,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嫌大家慢,自己一个人又学了很多,于是成绩常常惊艳周围人。
一年下来,小蔚的头发长了不少,金建议他不要剪短。
因为,小蔚治愈能力在不断增强,既然决定要成为一个治疗师,头发也是药引,割下来两小时内是有药效的。
小蔚每天起床梳头发扎头发,感觉有点麻烦,尤其是练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