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欢 第21章 知冬01

元旦的最后一天了，唐洛欢早起把行李箱收拾一下。

中午，唐洛欢来到大姨父家吃最后一段的饭，餐桌有各种各样的菜，看起来很好吃。

大姨娘安慰他们，说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时间过来玩，劳逸结合。

餐桌上，大姨父对他们学习一如既往，果然是帝都物理的教授。

吃完饭，秦琳帮大姨娘收拾碗筷，在厨房里边洗碗筷边说。顾浩拎着北京的特产递给唐明，笑道：“妹夫，有空再玩，路上注意安全。”

唐明接过特产，放在后备箱：“好的，你放心吧姐夫，除夕来我们这里过，一醉方休。”

顾浩语气带着笑意：“好。”

四个人上了车，厉北辰把一只耳机放在她的腿，唐洛欢抿了抿嘴，拿起耳机和他一起陈奕迅的歌。

车窗的太阳沐浴在少年和少女的脸颊上，刺眼的光芒让他们猝不及防地对上彼此的目光。

高速公路到处是各种的汽车在地面上摩擦着，少女桃花眼弯弯的。

很快到帝都，唐洛欢看着班主任朱勇在班级群里发的消息，艾特所有人，晚上6点半到校，上晚自习，不准迟到！！！

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了，唐洛欢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脏衣服用水泡起来。

秦琳抱着脏衣服，说：“我来洗，你去收拾一下准备去学校上晚自习。”

唐洛欢微微点头，应声：“好。”

唐明开着车送她去学校上晚自习，晚自习的时候让她坐公交车自已回家。

教学楼灯火通明，高三的学长学姐在教室里刻苦学习，在最后一学期能考上自己的理想大学。

朱勇夹着试卷在前面走，唐洛欢礼貌地和老师打了招呼，安静地他后面跟着。

拐过弯，进入通往教室的连廊，朱勇遇到高三的女老师，两人顺路交谈起来。

朱勇好奇地笑问：“小陈，你们理科班前几名打算冲清大还是复大啊？”

陈老师笑道：“清大。我们班前几名同学说会计学。”

“全国第一的名牌学校，”朱勇叹了口气，“挺好的，我班那年级第一，厉家上下辈当年就是在清大会计本科毕业的，后来去了国外创业。”

陈老师问：“听说厉北辰高一下学期暑假去马来西亚留学上高中剩下的二年，继续在马来西亚读英迪大学吧？”

朱勇回道：“对，我已经到班了，改天再聊。”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句话，“厉北辰下学期暑假去马来西亚留学。”

她记得顾子衿说过，厉家上下辈是最厉害的华人会计之一。看来他也想去马来西亚留学学会计。

马来西亚，英迪大学。

唐洛欢低头，抿紧了嘴唇，进了教室，坐下。

她不信，心想：他真的要去，马来西亚留学吗？

朱勇把英语试卷甩在第一排的学生，浅笑着有条不紊地说：“2个小时，认真做题，谁作弊积极举报！”

大家：“哈哈哈哈。”

唐洛欢老规矩，先把试卷正反看一下，开始答案。

教室外面气温很低，空调直接她的脑袋瞬间头晕脑胀的清醒不了。

班主任朱勇把空调调低，走下讲台，时不时地看大家答卷，尤其是女生知道老师在后面看她的答案，手心出汗，紧张到无法呼吸了。

而厉北辰一直低头在答卷，羽绒服发出一点点的声，笔在试卷上沙沙作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飞速。

朱勇收了试卷，抱着一沓沓的试卷朝办公室方向走去。

顾悠悠伸了个懒腰，报怨地说：“试卷好难啊，不要人做的。”

唐洛欢笑了笑，回她：“别担心，还有期末试卷呢，正常发挥。”

顾悠悠亲了她的腮帮子：“还是你好。”

唐洛欢的脸颊上泛着一层浅红，不太明显，在白皙皮肤的映対下，倒得脸蛋娇羞欲滴。她的眼眸扑闪几下，镇定自若，自然地说：“好了好了，别要伤心了。”

厉北辰并没有刻意跟其他人提过自已下学期暑假去马来西亚留学，什么专业，只有关系最好的朋友顾子衿知道，所以大家并不知道厉北辰的要去马来西亚留学学会计。

顾悠悠眨了眨眼，沉默几秒才说：“走吧，要错过回家的公交车了。”

她说完，拍了拍后面的桌子，提醒：“我们先走了，你们走的时候把空调关了，打开窗户透透气。”

俩人拎着书包，没说话。

只有2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她跟厉北辰的差距很大。她甚至都没进年级前四百名，更不要说前五十名。

唐洛欢心里的压迫感更加强烈，压力也在无形之一更增。

杭州第一中学高一年级上半学期考试安排在1月中旬，时间十七日至十八日。

在上半学年的四次考试中，学校依旧正常断了网。

唐洛欢坐在靠窗的座位，中午出了一点小太阳，到了晚上冷飕飕的，像寒风一样的凛冽。

明天就要以久的期末考试了，高一的学弟学妹在教室里上晚自习，上下楼灯火通明。

班主任朱勇在晚自习课说，二月八日，十点钟来学校来领期末考试的成绩通知书，具体时间在墙上。

当天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唐洛欢正在座位上认真刷题，突然被人用笔帽戳了戳。

唐洛欢顿时身体僵硬，脊背绷得太紧，握着笔的右手甚至不受控微微颤抖几下。

她咬着嘴角里的软肉，镇定自诺，梗着脖子慢慢扭头看后面——是厉北辰在戳她。

与此同时，唐洛欢对上厉北辰笑意的视线，而他桌上满当当的素活页本，出现她的眼帘，紧绷的脊背瞬间转到一寸寸的头发丝，静了电，小碎发遮住她的眼睛。

厉北辰拍了拍自己的笔记本：“笔记。”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她心拎了一下，点点头说：“嗯。”

她抱着一沓沓的笔记本，翻开扉页中间，签了竖直排列，行楷字迹。

下午第六节课，顾子衿和厉北辰依旧去数学竞赛班。

放学后，唐洛欢和顾悠悠走出教学楼时，厉北辰站在教学楼门囗。

正要下楼的唐洛欢看到他的怀里抱着猫，动作蓦地一滞。

见唐洛欢来了，厉北辰扭头向北边走去。

虽然小雨已经下起，像一颗颗珍珠落下来，冷风呼呼直吹，唐洛欢的脸蛋儿生疼的。

和顾悠悠往公交车站走，没一会儿厉北辰居然也跟他们一道上了车。

所以他是……要跟他们一起她的家复习吗？

唐洛欢轻轻咬着嘴唇，抬眼看着公交车的玻璃窗，清清楚楚地，能看少年的侧脸，轮廓分明的线条勾勒出他的神秘感。

车上的乘客从后面依依地下了车，唐洛欢抿紧嘴巴，目光呆滞地落在玻璃窗上映出来的那道高冷的身影。

他偏头，笑着低下给顾子衿消息说今晚有事，不太方便和你打竞赛，不好意思。

男生的温润如玉，笑容阳光，让唐洛欢挪不开眼。

她就这么默默地假装看窗外的街景，偷偷盯着他在车窗上反射的影子目不转睛。

在小区附近下车后，三个人并排走，又沉默了一片刻。

唐洛欢正在旁边安静地听他和顾悠悠讨论宫崎骏的动漫剧情，听着男生清澈的语调，耳朵像是被他的声音迷失方向。

一不留神，又踩空了楼梯，她身体摇晃，不敢发出如何声音，就突然被捏着手腕。

男生的手指分明，雪白如玉。他稳稳地捏着她的手腕，往上走。

隔着厚实的羽绒服，唐洛欢感受到他的温度。可莫名地，被他抓的那块地方捏着的面红耳赤，随即犹如燎原烈火，整个身体都像在火焰吞没。

“低头看路。”厉北辰说。

心脏扑通扑通地怦然心动，唐洛欢没说话，只是迷糊地点点头。

厉北辰和顾悠悠结束聊天，他根本不知道被他扶了一把的女生，因为他的声音迷失她的心乱如麻，每一句就欢快得要飘飘忽忽。

三个人进入书房，关上门后。唐洛欢就从书包里往外拿笔记，开始复习。

厉北辰熟悉地输入电脑密码，在做复习思维导图，然后习惯性地带上耳机边听歌边写题。

虽然书房里有暖气，但唐洛欢的双手冰冷得没有温度，几乎要冻僵，拿笔的手开始漫漫地没有自觉，在笔记上画出一道痕迹。

她把他的笔记本弄脏了，厉北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书房，去便利店买热水袋。

厉北辰来到收银台，礼貌地叫人，浅笑着问道：“姐姐，有热水袋吗？”

收银台姑娘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子穿着黑色羽绒服，长得又高又帅，还会礼貌地叫自己姐姐，情绪兴奋。她笑着给他拿着粉色的热水袋：“给女朋友买了吧，你们这个年龄谈恋爱正常，不羞耻。”

厉北辰坦然道谢：“谢谢，那姐姐的男朋友肯定很帅。”

姑娘笑了笑，语气温和道：“二十九块八，不回去，女朋友肯定会生气了哦！”

男生淡笑，付了钱。拿着热水袋，问楼梯口走，正好碰上了刚下班的唐明和秦琳，礼貌喊了一声“叔叔阿姨”。

回到书房，厉北辰把粉色的热水袋放到了唐洛欢面前。

正低头看笔记和错题，同时搓着手哈气的唐洛欢动作。下一秒，她诧愕地抑起头来，怔怔地望向他。

厉北辰垂着眼角，脸上挂着阳光的笑意，平淡自然地说：“抱着暖手。”

说完，他就拿起笔继续分析解题干。

可唐洛欢的心跳漏掉了两拍。

她抿住嘴唇，望着粉色的热水袋，欢喜若狂的情绪不断在手里蔓延，身体的血管奔向每一处细胞，就连脑神经都在兴奋地发抖。

唐洛欢缓慢地伸出双手，左右掌心放在里面。温暖的感觉瞬间源源不断地往皮肤钻入，冰冷的双手很快就有了温度，心脏也热热的。

唐洛欢嘴角轻扬，桃花眼弯弯，像月牙。

考试那二天特别地冷。她坐在考场上，靠后门的座位，门隙逢里透出一缕缕的冷风，浑身和脚被冷的没知觉了。

结束后，大家各回各班。朱勇老师安排人打扫卫生，布置考场。离开了教室，安排的人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高一和高二考完试，只剩下高三还在上晚自习，明天是学长和学姐的期末考试。

三楼时不时有人下来，江川语气带点温和：“学妹，你过年在哪里过？”

唐洛欢：“成都。不回老家。”

江川轻笑，自我介绍：“我是海南的，有时间来海城玩，你呢？”

“我浙江省杭州市临安区，父亲浙江，母亲北京。”她冲他笑笑说。

江川很爱笑，不自觉地笑说：“难怪，你说话带

北京味，一会儿是杭州腔一会儿是北京腔，海南话，是一种官话方言，属于闽方言，你混省的啊！”

男生语气带点小生气，皱眉：“唐洛欢过来布置考场。”

她笑着 “嗯”了声，说：“我同学叫我布置考试了。”

学长轻笑转身离开了，教室里闹哄哄的，桌椅的声音略微拖着长。

唐果和顾悠悠在帖考号，然后再把座位表和考试安排，贴在考试门囗。

顾子衿和厉北辰用白纸挡在墙上的字，唐洛欢把窗户和前后门锁上，防止深夜下雨。

她跟着他们下了楼，夜市人来人往，人间烟气的氛围感满满，顾悠悠买五份嗅豆腐边吃边逛。

放寒假了。

二月八日，返校拿成绩通知书，成绩单被发到了手中后，唐洛欢有点儿紧张地咬了咬唇，找名字。

第一名依旧是厉北辰，总分730分。顾子衿雷打不动还是在第二名，唐明还是第三名，顾悠悠还是第四名。

她虽然依旧在进步，第十七名，距离离他越来越近了。

班主任朱勇总结假期注意事项，点被到名字的同学上讲台领讲，还表扬了唐洛欢一上学期的进步。

爷爷奶奶灌了香肠，挂在小区顶楼台上晾晒。冷风吹过，香肠变得又干又硬，跟米粉一块儿炒，可好吃了。

唐洛欢跟着他们去菜市场买菜。临近年关，疏菜和猪肉都涨价了。

“妈，买点炸的东西，孩子们都爱吃炸的东西。”秦琳挽着自家的老婆婆亲呢地喊。

年夜饭，厨房里秦雯给秦琳打下手，唐明和顾浩粘春联，而唐洛欢和顾悠悠、顾璟柠陪爷爷奶奶看春节联欢会。

八点钟，开始吃年夜饭，他们两人给爷爷奶奶拜年，同时说：“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给橙子的，给萌萌的，给朵朵的。”

“谢谢爷爷奶奶。”

“……”

她吃着饭时，Q.Q群里就开始噼里啪啪啪地冒消息。

唐洛欢打开Q.Q，点进嗑瓜子那个群，往下拉聊天记录。

青青子衿：［除夕快乐！］

悠悠我心：［除夕快乐，天天快乐。］

BC：［同乐。］

桑葚果：［除夕快乐。］

江爷：［除夕快乐。］

青青子衿：［对了，你明天有时间吗？@BC。］

BC：［有时间，怎么了？］

青青子衿：［今晚就打竞赛，不许说没有时间。］

BC：［嗯！吃饭呢。］

悠悠我心：［哈哈哈，我们也在吃。］

青青子衿：［你们才吃饭！我们就早吃完了，等一会儿聊，我去有事了。］

悠悠我心：［好。］

他们幸好没有提厉北辰下学期放暑假去马来西亚留学的事，唐洛欢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吃完年夜饭，群聊还在继续着。

桑葚果：［洛洛呢，怎么不发消息。］

悠悠我心：［在楼下陪爷爷奶奶看春节联欢晚会。］

青青子衿：［我看她压力挺大的，放松心情挺好的。］

………………

唐洛欢没有在群里发言。她拿着手机，跟他们打了招呼就上楼回了房间。

她打开群聊，若无其事地发了一句“来啦，同乐”，而退出，点开了和厉北辰的聊天框。

他们上一次的聊天记录，2015年1月1日北京时光漫步酒店那天。他对她温柔地说吃炸酱面，她回他好的。

唐洛欢对着聊天页面发呆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摁着键盘打字，敲出一句“新年快乐，”发了出去。

忽然，窗外响起一阵烟花绽放的声音。顾悠悠拉着她去看烟花，空气四周全是迷雾，也不知道前方向没有人？

唐洛欢愣了片刻，垂眸扫了一眼商场的钟——已经0点了。

她咬着嘴巴里的软肉，捧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胸腔里的心脏跳厉害，节奏已经乱七八糟，连额角都发了汗。

唐济欢正心乱着，手机就响起了Q.Q来消息的提示音。

BC：［转身。］

唐洛欢无意识地转身看见他正在她的眼前，男生杏眼弯弯，带着笑意。

“新年快乐。”

她的每一寸紧绷的神经这时间突然继掉了，负面情绪来得烦燥，她整个人陷入了无法自拔的低落心态中。

唐洛欢点点头： “新年快乐。”

男生淡笑问：“明天有时间吗？”

唐洛欢感到有一丝温暖，咬了咬唇，犹豫不诀，才轻声回道：“有时间。”

她的呼吸顿时一怔。

他们刚结束聊天，烟花也结束了。

2015年2月8日，唐洛欢到高三能考上清华会计系。加油！

2015年2月18日，厉北辰，新年快乐，除夕快乐。每天都要快乐。

今天，中午去食堂的时候，他让我过来，站在他的前面，我的心脏呆滞，呼吸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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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知冬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