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份的北皎已经明显的降温,客厅衣架木制小方桌上的一个泡面桶正大光明的摆在那里,那是江潭旌吃完还尚未来得及收拾的泡面桶,江潭旌吃惯了冷食,放倒是很喜欢是泡面,口味也多,琳琅满目的倒上热水,三分钟即食。
林霰汀想起江潭旌经常对他的泡面桶一边夸着泡面方便,一边又吐槽着在伦敦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看着那桶好像还在散发着热腾腾白色烟雾的泡面桶,却让他心里感到空荡荡的,少了些什么。
当天的晚上,江潭旌也没有回到出租房。
他是真生气了。
裴玉兼职回来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看到了一语不发的林霰汀问:“林哥,你们吵架了?”
林霰汀嗯了一声,就开始给江潭旌打电话,但一直是无法接通,再者就无人接听。
难得裴玉今天没有擦拭他的宝贝吉他,竟然意外的像做梦了一样在打扫卫生,从前这些活都是江潭旌在干,虽然桌子擦不干净,地板也拖不干净,但他有强迫症,总喜欢把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让这个一群人凑一起的小房子里也有了一丝家的感觉。
几个人轮换着用手机给江潭旌打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眼见着外面的天越来越黑。
他不回来,又能去哪呢?林霰汀心道。
“也可能是他家里的人来接他了吧,之前不就是因为跟家里吵架,大年初一都没回去吗?”裴玉道。
几个人来来回回打了几十通电话都是无法接听,等到第二天再打的时候那张号码竟然已经成了空号。
只不过是吵了个架,玩消失也就算了,怎么连电话号码也换了?
其实以前江潭旌也会频繁的换手机号码,那时候是为了跑出英国躲赵艳,偷跑来中国组乐队,江恣酌从来不会要求他一定要成为什么著名钢琴家,一直保持着中立原则,他既不反对,也都不插手。
但总归身为人父,对于儿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在江潭旌临走的前几天,就会提前给他悄悄塞一些面值较大的钞票,平时江潭旌消费刷信用卡,一旦偷跑出去,赵燕就停他信用卡,也从来不回中国来逮他。
没钱了,江潭旌自然就回来了,前几年上大学的时候,这法还还管用,但近两年江潭旌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一走就是几个月,赵艳平时也忙的不可开交,管他的时间就少之又少,除非什么特别重要的活动,平时几乎不管他。
江潭旌出走的本意是出门吓唬吓唬林霰汀,结果到林霰汀真的没有跟来,怎料江潭旌一出门就跟踩了狗屎一样倒霉,他看到了一辆熟悉他不能再熟悉的黑色迈巴赫以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车牌号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司机。
江潭旌心中暗骂一声**。
白枫一眼就认出了他,金黄色的头发配上额前紫色的挑染,着实亮眼。
江潭旌跟他对了眼,还不等白枫下车来抓,背起书包拔腿就是跑。
白枫见状,刚刚迈出一半的长腿又默默收了回去,重重的关上车门后,脚踩油门,江潭旌气喘吁吁的跑百米左右,白枫一个加速就做到了与他并肩齐行。
江潭旌心道:不是,开挂啊!
白枫优雅的摇下车窗,车速放慢,恭敬的面向他道:“路易斯少爷跑的累了,还请上车吧,先生太太十分担心您。”
白枫就开着车陪他跑着玩,原本江潭旌想再挣扎挣扎,但看这种情形直接破了功,顿时半分跑下去的**都没有了。
江潭旌停留脚步,白枫下车去为他开门,见到江潭旌他很高兴,语气温柔道:“大半年不见,感觉小路易斯又长高了。”
而江潭旌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当即把无语都要写到脸上了:“白叔叔,我今年已经23了,早就不长个了,这么多年,白叔叔不仅人没变模样,就连话术还都是老样子。”
面对江潭旌的内涵,白枫轻轻一笑:“虽然你已经23岁了,但看起来跟13岁的时候变化并不大的。”
白枫已经年已40有余,却依旧尽显绅士风范,自律的作息和时不时的健身及保养,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一身黑色正装,一副方框金丝眼镜,是他的标配。
江潭旌无话可说,视死如归一般上了车。
然而不出多时,江潭旌从后视镜上对上白枫的眼睛,他突然轻咳了一声,道:“白叔叔,我妈开给你多少工资?我出双倍,你今天就放我这一回。”
江潭旌的中文说的流利丝毫没有外国人的口音,白枫只好无奈摇头笑笑,依然用那流利的英文道:“路易斯区区20万人民币可不能收买我。”
江潭旌顿时一愣。
二十万人民币,他现在一穷二白,明明连两万都掏不出来的好吗?!
“什么20万??”
白枫打着方向盘,对上镜中江潭旌的眼睛:“您把马丁先生送你的腕表给当了,不是吗?”
江潭旌的英文名全称叫路易斯.马丁。
“你怎么知道的?白叔叔你不会……”
白枫一笑,顿时觉得觉得江潭旌很可爱:“小路易斯,马丁先生送您的腕表,每一块都有属于自己的编号,你那边前脚一当,后脚就在马丁先生这里连地址都显示出来了,不然中国这么大,为什么我偏偏就找到了北皎这个地方来等你?”
千想万想,千算万算,他唯独没想起这茬来。
江潭旌在心中又是怒骂了一句**!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随后,白枫将那块全球限量200块的百达翡丽腕表还给了江潭旌,并嘱咐道:“收好,这块表还是我去赎的,一想到你竟然只用它当了20万人民币,还想用来收买我,我就忍不住想笑。”
江潭旌闻言,顿时眼睛都睁大一倍:“什么20万?明明只给了两万,店员说表带磨损不值钱了……”
白枫这才是彻底的笑了,准确来说是气笑了:“如果让马丁先生知道您在中国发生这种事,小路易斯这一次就只有吃鸡毛掸子的份咯,白叔叔可是不会劝架的。”
江潭旌对于当表换钱的事极其后悔,但是面对的人是白枫依旧是没皮没脸的撒娇:“那我就抱着白叔叔不放,白叔叔才舍不得。”
白枫推了推眼镜,又无奈的笑了笑:“怎么越长大越爱撒娇了?”
“我就知道白叔叔会向着我的。”
“但是这次马丁夫人很生气,小路易斯还是谨慎为好。”
“接下来我们去哪?”
“回伦敦。”
只听江南声小声的呢喃着“又回伦敦…”
然而下一秒白枫的话,让他彻底的绷不住:“两个月之内你都会呆在伦敦。”
“凭什么?”
“下个月你会有一场巴尔音塞克国际性比赛,需要你上台,马丁夫人一定会让你在家好好待着练琴。”
白枫一讲,江潭旌才想起来十二月份的巴尔音赛克,赵艳一张很重视这些活动。
他没在说话,踏上了回去英国伦敦的航班,看着车窗外的云儿都不禁羡慕起来,它们整天在天上飘来飘去,多自由。
江潭旌灰头土脸的回到伦敦的家,见赵艳就坐在进门的客厅里:“还知道回来。”
江潭旌认命的走到她跟前,赵艳买了一部新手机:“给你买了部新手机,原先的那部旧了,给我吧。”
江潭旌看她手里拿着新手机,又看着原先自己的旧手机卡被扣出来,又对半折断,丢进垃圾桶。
“大半年都不回来,这次还准备在外面过年?”
江潭旌没说话,新手机也没有接,冷着脸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他的卧室很大,中间连着一个书房和一个琴房,他在伦敦的住所不是喧嚣的居民楼,是坐落在中心城市外一座三层的小洋楼,并附带了一座小花园。
卧室至琴房随处可见的奖杯、奖章以及各种专业级别的证书,他弹着价值百万的s牌钢琴,高雅亮黑谱架上的曲谱却越弹越厚。
五岁的时候,他被逼着练琴,那个时候他恨死了钢琴,15岁的时候,他在学校举办的元旦晚会上弹了一支李斯特的钟,台上台下都为之惊艳,舞台上灯光从头到脚像丝绸一样的挂在他的身上,那么亮眼,那时他觉得十几年的努力好像也不全是索然无味,于是被动变主动。
18岁的他满心热血地向家人倾诉对摇滚的热爱却遭到了劈头盖脸的训斥,不务正业的热爱终究上不了台。
对钢琴逐渐厌恶几分,一直到现在,明明不爱,却年年拿奖数不胜数,而自己所钟爱的事物却无声无息,多讽刺。
下午的时候,赵艳轻轻的推开了他卧室的房门,却空无一人看着二楼大开的窗户,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她没有过多的担心。
江潭旌从抽屉里的一摞手机中抽出一部手机,翻窗下去,一路打车到了伦敦机场,前脚刚开始庆幸,后脚便被白枫追上。
“小路易斯出来遛弯?都溜到伦敦机场了。”
要不是江潭旌在候椅上坐了那么一会儿,白枫再晚一步等到江潭旌登机,就未必真的能逮到他了。
江潭旌一个回头,脸上的血色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白叔叔,我就回去跟他们告个别就回来,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吧。”
以白枫对他的了解,这个告别是告一天,还是告一年并不好说。
白枫见他双手合十,低头又下腰。白枫顿时略显为难之色,轻轻的叹了口气:“小路易斯,你11岁的时候不想弹琴,钢琴老师来到家门前了,你让我帮你,我硬是把人家老师从家中请了回去,你八岁的时候,感冒不想打针,像一只考拉一样挂在我的身上,最后让医生给我也输了一个礼拜的葡萄糖来陪你,还有……”
白枫翻着一桩又一桩的旧账,江潭旌打断了他:“白叔叔,你就再帮我这一次。”
而后江潭旌冲他伸出食指表示:“最后一次!”
“白叔叔倒是想帮你,但唯独这次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马丁夫人刚刚来电话,明天有一场关于你的媒体访谈,主要还是下个月的巴尔音塞克,她让我务必把你带回去,若你执意不回来,白叔叔就只好回去请辞了……”
“我回去,我现在就回去!”
下个月的巴尔音塞克是全球各地的音乐迷都会大相径庭的赶赴伦敦,来欣赏众多著名钢琴家的演奏。
江潭旌是近些年出名的少年钢琴者,一位来自英国的年轻钢琴少年,许多人因为路易斯马丁而慕名而来,起因是这位少年于三年前年曾创作了了一首名为《月光》的钢琴曲,而受到了不少音乐迷的青睐。
很多人对这位年纪轻轻的钢琴家抱有着无限的期待,期待着这次比赛他是否会演奏新作,还是说会弹奏多年前所做成名曲《月光》。
前脚刚走,后脚又回到家里,赵艳黑着脸,江潭旌被白枫教育了一路,这时候服个软,逃跑这事就翻篇了。
“妈,我回来了。”
赵艳这才抬眸看了看他:“这么喜欢跑,还回来干什么?”
“妈,我错了,您别生气”
“你有什么错,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弹琴。”
“妈,您别这样。”
“路易斯,我这么多年苦心积虑的培养你,我想让你变得越来越好,我做错了什么了?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半响,江潭旌才轻轻的说道:“那如果我说,我要的是向阳生长,我要是踩着荆棘也要拓出一条路来,我谢谢你为我的未来铺路,可我只是不想一直被你们束缚着我有什么错?您除了是我法定关系上的母亲之外,您有对我有过多一丝甚至一毫的关注吗?”
江潭旌用右手尖锐的指甲戳着自己胳膊处白皙细腻的皮肤,满眼晶莹的眼眶看向赵艳:“如果不是这一层肤色在无时无刻警示着我是个白人,我几乎都要觉得史密斯女士才是我的母亲了。”
江潭旌的语气越说越微弱。
赵艳怔住了。
江潭旌的父母整日整日忙的不可开交,在江潭旌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的时候,两人又是忙于事业便一直雇着黑人史密斯女士照顾他。
“从小到大,我一直听从着您的安排,可是妈,这次我只想回国。”说着,江潭旌缓缓的跪了下来,祈求般的望着她:
“我求您,妈,您让我回国好不好?”
赵艳手机屏幕还亮着,聊天框一条接一条的铺天盖地发来信息,对于江潭旌用行为不为所动,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只冷冷的撂下一句话:“巴尔音塞克你必须去。”
江潭旌失魂落魄般用掌心撑着身子,再也没有抬起头去看赵艳,久久不再说话。
而赵艳前脚刚回来,后脚又奔回了工司处理事情。
俺在写这本的时候,刚好我们附近有一场摇滚乐队演出,也很巧,俺订票的时候还剩下几个座位,毕竟俺不玩摇滚,等到去现场亲身的感受了一下,真的有被摇滚的魅力所震撼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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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逃跑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