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鼻喉科室内:
医生对着江潭旌做了一系列检查,吧嗒吧嗒的键盘声清脆悦耳,医生看着电脑上的报告单到:“鼻腔内血管破裂导致右鼻腔出血,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医生转过身来,拿起手电又看了看江潭旌的鼻腔内部:“你的血管较粗,裂口也相对较大,如果说裂口较小的话,可以用药液轻轻点一下的话就可以等他慢慢结痂,自然就长上了,但是你的情况,得做手术。”
林霰汀听到手术略显慌张:“医生,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做个手术来修复,不用太担心。”
“手术吗?”林霰汀问。
“是的,就是个小的修复手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
“什么时候手术?”
医生推了推眼睛,对他笑了笑:“现在就可以安排。”
不多时,江潭旌手术室前很静静的安慰道:“没事的。”
林霰汀在手术室外候着,下意识的想要去摸烟盒,但当他看到墙上大大的“禁止吸烟”的牌匾后,又默默的将手缩了回去。
随即而来,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他不耐烦的接通电话:“你好,我们是美丽公牛公司,我们有一款车想请你了解……”
一听是推销电话,林霰汀毫不犹豫的挂断,然下一秒,紧接着又是一个来电,终于忍无可忍,开口即满是烦躁之意:“我不买车,谢谢。”
只听电话的那一边是一个熟悉庄重沉稳的女声:“买什么车?”
林霰汀:“……”
“妈…………”
“儿子,你跟你钟叔叔的女儿见过面了吧?眼看着你也老大不小了,过几天就把婚结了吧。”
果然,谁也逃脱不了被催婚的命运。
“妈,我不想结婚,然然不是刚去了澳大利亚吗?我们到哪里见面去?”
“忘了告诉你,前天然然就回来了,我给你爸还有你钟叔叔两家都非常看好这门亲事,你也把心收一收,趁早成家……”
林霰汀不等他把话说完,口中的埋怨之意尽显:“我很早就跟你们说了,我现在不想结婚,我自己的生活,而且我一直把然然当妹妹的。”
林母也不再苦口婆心,冷冷的把话一撂:“行了,我们都商量好了,你组的那个什么乐队,该散的都散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玩心还那么重?还有订婚的日子我都看好了,下个月二号,不许给我出差子!”
“妈——”
“嘟—嘟——嘟——”
林霰汀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重新坐回候椅,修长的手指在发缝隙间穿梭。
真让人头疼。
林母林父孙子的心情急切,结果儿子一直母胎单身solo20年都没有成家的意思。
在林霰汀20岁就念叨,20岁的林霰汀读大学。
在伦敦,林母想着要是个洋妞儿媳妇也不错,结果洋妞没带回来,带回来一把破贝斯,并扬言说自己要玩摇滚,当时气的林佐仁把好久没用的鸡毛掸子都翻出来,惊得林霰汀在外面住了半个月的酒店才敢回家。
后来林佐仁气也消了,林霰汀帮着他一边打理公司一边玩乐队,有亲爹帮忙上阵,让林霰汀也偷了不少闲工夫搞他的爱好。
江潭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医生开了不少的消炎药和护鼻液,又去输液厅挂红霉素。
期间江潭旌一直嘟囔着喉咙发苦,是当时在科室里检查鼻腔的仪器里喷出的清理器苦,一路上,虽然灌下了几口矿泉水,但还是没能压下去。
到了晚上,麻药劲过去了,江潭旌才觉得鼻腔很疼,不是大手术,当晚两人就回了酒店,只是要忌口,这将意味着江潭旌在伦敦时日思夜想的川渝火锅泡汤了,就连糖醋里脊也吃不了了。
自从两人确认关系后,林霰汀竟然开始管他了,要在以往冰天雪地了江潭旌都会因为行动方便起见穿单层的牛仔裤就出门,经常把腿冻的又红又疼。
而今年这才刚入冬,他已经被林霰汀按着被迫套了秋裤。
江潭旌自己在镜子面前晃了晃
“我怎么像一只行走的粽子?”
林霰汀噗嗤一笑,随即道:“那也是我的粽子。”
他的粽子暖和了。
两人虽然吵吵闹闹想多玩会,但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一路上硬是没闲着,直接回了北皎的出租房。
“江哥,我想死你了!”周舟道。
“你们累不累?”
大家都很默契的谁也没有提江潭旌突然消失的事情。
周舟变化不大,一头蓝发,还是那么阳光,他看着江潭旌的眼睛不知在何时已经有了温度,恰似一江春水。
江潭旌整理了自己的姿态道:“咳!我做你们的队长今天有一个事情要公布!”
“我跟霰汀在一起了!”
其他人跟着起哄,嘴巴撅成了O型。
他公布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我早看你们两个不对劲了。”裴玉道。
周舟方才残余的笑意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有意识无意识的对江潭旌说这些恭喜之类的话语,那双眼睛里充斥着的不是惊喜,是彷徨。
“林哥你有什么脱单感言吗?”裴玉有一双眼睛直直的暗示着江潭旌。
江潭旌诧异,随之意会看向林霰汀:“你这是蓄谋已久啊林霰汀。”
说着,他便做势要往林身上挂,林霰汀的身上总是充斥着一股浓重的尼古丁味,以前闻习惯了,嗅觉有适应性,也就不懂么明显了。
但这些时间,江潭旌却能明显的感受到浓重的尼古丁味,林霰汀的烟瘾好像更大了点。
裴玉情不自禁的捂了捂脸,牙齿与牙齿的间隙间发出微小的声音:“队长,咱避着点人。”
我们大家伙还在呢。
这俩脱单虐一群狗。
江潭旌挠挠头,做出一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可怜样。
其他人对于江潭旌印象一贯是严谨冷竣不禁,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形象,很少能这个放松,当然,更多的还是晚上跑晚街丢下吉他累到不愿说话的样子。
“潭旌,我怎么看着周舟要哭了?”
林霰汀说着,其他人的目光都投不约而同地向双目发红的周舟。
周舟咬了咬牙,编了个理由:“我那是为江哥高兴!”
一向只观赏不发言的颜子君终于站出来,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周舟:“队长,他放屁,是楼上的葬爱家族小公主跟他表白了。”
江潭旌就像好奇宝宝一样,急不可耐的追问:“真的假的?脱单了是好事啊。”
却见颜子君双手一摊,耸了耸肩,看向周舟:“队长,你让他自己说。”
周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只语不出。
裴玉可是吃了全程八卦的人,想笑又不敢笑,最终清了清嗓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周周舟解围道:“队长,你俩别为难他了,我讲给你们听。”
“江哥,这一走,大伙都各忙各的去了,周舟找个发传单的兼职,一天开给200块钱,刚发了两天才知道的广告公司是楼上郝念儿姐他爸开的,期间念儿姐天天马不停蹄的跟在他后面,发传单嘛,有人跟着很正常,周舟他当时也就没多想,结果念儿姐竟然拿着把相机拍个不停,周舟一回头刚好对上了念儿姐的摄像头,后来念儿姐就表白了,交往后,念儿姐什么都管,周舟上次回来,因为去了趟公共厕所身上多了烟味,念儿姐当即火冒三丈,跪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搓衣板,膝盖都跪肿了,前段时间他走路还一摇一晃的,抱括他俩约会吃饭,点餐的服务生是个女大学生,周舟瞟了一眼回家就挨了念儿姐的耳光。”
周舟平时是个敢做敢为,敢于与命运搏斗的无畏青年,唯独恪守一条本线,他不打女人,不骂女人。
高中叛逆期,进局子回家被教育,雪花不温不火的三年,吃了那么多苦,他都是一笑而过,这回却被郝念儿训得眼红耳赤,属实罕见。
周舟知道这遭是逃不过了,了就是谈恋爱嘛,慢慢相处不就日久生情平生情愫了?
但他真没想到郝念儿一个一米七温柔漂亮说话都轻轻柔柔的甜妹,战斗力竟然爆表?!
江潭旌听完周舟的情史,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心顿时泛滥成灾,江潭旌轻轻叹了口气:“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好兄弟,祝你幸福!”
周舟:“…………”
他好像真的很悲伤,他定定的看着江潭旌好久好久,眼神都不曾挪开。
江潭旌被他灼热的眼光刺的皮肤发痒,毫无意识的在脸上乱摸乱蹭,一脸茫然:“我脸上有东西吗?”
“江哥,谢谢你。”
很久,江潭旌终于注意到客厅那张小床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空空,他走近那张小床上面的被褥被收拾的一干二净。
这原本是夙十七的位置,平时虽然见不到人,但这张床却是他唯一一个可以睡觉休息的地方。
生了一张漂亮脸,却不男不女的,黄赌毒全碰,手里的钱也不干净,身上还有病,其他人都恨不得对他避而远之,只有江潭旌觉得他是可怜人,索性就把客厅腾出一些空,给他个落脚的地方。
江潭旌看着这张空荡荡的小床,沉默了很久,半响,他才开口问道:“十七呢?”
“十七死了,梅毒死的。”林霰汀答道。
一句话的功夫,空气一下子好像凝固了一样,客厅静谧的渗人,让人背后不禁泛起凉意。
江潭旌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良久,他的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哦”了一声。
“死了好,死了好,不用再遭受歧视,不用忍病痛,死了就可以去投胎轮回了。”
江潭旌的口吻冷又冰,而脑中却不断浮现着他与夙十七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
江潭旌和夙十七两人相坐于楼道间的台阶,乘着落日,江潭旌用手托着下巴,有意无意的问道:
“你的名字为什么要叫十七呢?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因为我是第17个来个福利院里的孤儿,院长姓夙,我们都跟着他姓。”
那个时候的夙十七对生活失望透顶,一路漂泊游荡,来到了北皎,结识了江潭旌,一次又一次的□□交易使他变得麻木,兜里赚的钱,一部分交房费,另一部分放在赌和毒上面,偶尔被抓进去也不足为奇。
然而,后来两人相识的久了,夙十七变得不再那么颓废,整个人有了点活人气息,江潭旌依晰记得夙十七希望自己是个女孩,江潭旌问为什么,他说:
“如果我是个女孩的话,就能要个孩子,等到以后,哪怕我想死了,我也会为了这个孩子而活着的。”
他是想活着的,还想好好活着,也渴望着能有正常的生活。
俺寻思过年做个延长甲,结果码字的时候指甲和键盘老打快板,心累,等俺过几天卸掉去,日更三章!这几天偷个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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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重回北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