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客 第2章 第 2 章

蛋糕很大，几个人围着吃，谢遥觉得奶油太厚，刮了一层到苏靖寒的盘子里，本是无心之举，却赢来了小姑娘的好感，她们之间的肢体接触也越来越多。

家里来了客人，谢充就没插手电视机的使用，谢遥转到少儿频道，给苏靖寒播放了一个动画片，小姑娘坐在沙发上荡着腿，有些开心。

吃过了蛋糕，苏靖寒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遥姐姐，有玩具吗？”

“跟我来。”

“好！”苏靖寒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还主动去扶谢遥，她一边走一边跟谢遥说话，好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谢遥注意到自己对她的额外关注。

谢遥握着掌心里柔软的小手，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还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但已经懂得了体贴，秉性和她以往碰到的孩子大不一样。

“遥姐姐，你喜欢什么玩具？我下回给你带啊？”

“你花的是你爸妈的钱，不算你个人给我的礼物。”

“我可以攒钱。”

“确定？”谢遥推开了玩具房的门，人进去后把门关上，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木靶子，“十元。”

又指边上的狙击枪，“八十。”

地上的车模，“五十。”

“七十。”

“二百。”

谢遥最后指了游戏机，转身微微勾唇，“买得起吗？”

苏靖寒艰难地算着数，家里当然买得起这些，可是她一天才五毛的零花钱，就算天天不吃糖攒下来，两天一块，五十块得攒一百天，整整三个多月呢！

谢遥看她掰着手指磨蹭了许久，不打算再闹她了，就指了指地上的一堆，“逗你的，不用给我买，这些你随便玩。”

“好。”苏靖寒表面答应了，心里却在暗暗筹备礼物。

她捡起地上小手枪，按出弹夹塞满塑料弹，将它推回去，拉栓的时候却发现它紧得很，只能勉强拉开一点，还远远达不到上膛，她摆弄了许久，手都抓红了，“遥姐姐，你可以帮我吗？”

“别叫我姐姐。”谢遥把枪拿过去，利落地拉了一下，一步上膛，“可以了。”

“那我叫你什么？妈妈说直呼其名不礼貌，叫你小遥？”

“阿遥吧。”

“那我以后叫你阿遥，你叫我阿靖。”

“嗯。”

解决了称呼问题，苏靖寒十分开心，姐姐喊起来总归还是别扭。

她举着枪，还不知道怎么瞄准，就两手握着枪保持平衡，一边费力对准了靠墙的贴有纸靶的小箱子，正中靶心的话子弹会直接掉进箱子里，省去了捡子弹的麻烦。

“嘭——”

子弹射出去，被箱子给弹开了。

苏靖寒试图再次发射，发现还要再次上膛，只能又回去求助谢遥，“阿遥，帮我。”

谢遥操纵遥控器把小车开了过去，“你玩这个。”

“不要……阿遥，我想玩这个……”

甜糯糯软乎乎的语气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谢遥到她脚边坐下，帮她拉了一次。

得到她的容许，苏靖寒欢喜地弯了腰，亲了她的额头一下，“阿遥真好！”

一天之内被小屁孩非礼了好几次，谢遥神色黯黯，这正常吗？亲吻是能第一天认识就做的？

苏靖寒笑得很纯真，眼神里也很澄澈，一点心机也没有。

她每发射一颗子弹，谢遥就会帮她上一次膛，一个打枪，一个拉栓，配合无间，场面看起来有点……宠，但谢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谢遥开始给她指导要领，圈着她的手一步步教授，当下午第一发十环打出来后，苏靖寒欢呼了起来，“哇！我打进去了！好厉害！”

她在那蹦蹦跳跳的，谢遥一阵恍惚，上一次这么有耐心好像是教养她的义子，如今再带一个小女儿，好像也不错。

苏靖寒丝毫不知，自己在谢遥心里已经和“萌萌哒”画上了等号。

她兴奋过后愈发有了信心，“阿遥，我还要玩。”

谢遥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手心亮给她看，白嫩的掌心上都已经有了红红的印子。

果不其然，苏靖寒立刻把枪放下，双手捧着她的手掌吹气，“会疼吗？好红啊。”

“没事，你玩其他的。”

苏靖寒环视这一圈，兴致不是很大，“你没有玩偶吗？”

“没——”否认过后她就想了起来，角落里好像还堆着她不要的玩具，“我找找。”

“好！”苏靖寒顿时有了期待，跟着她去角落里翻翻找找。

谢遥倚靠着一个大纸箱，两手并用，把上面叠着的一个纸箱给拽了下来，纸箱翻了两下躺到地上，打开朴素的外包装，里面用透明塑料袋装着一只超大玩偶。

谢遥把它拽了出来，是一只和她们一样大的熊猫。

“哇——”苏靖寒立刻凑到她身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塑料袋，“拿出来吗？”

“送你了。”

忽然间收到这么大个礼物，苏靖寒眼睛都亮了，她把玩偶拿了出来，扑进玩偶的怀里揉了好一会，软软的毛逗得她咯咯直笑。

熊猫的脑袋是她的三倍，还是个两头身，苏靖寒爱不释手，拍了拍它的小肚子，“唔——好可爱——”

谢遥盯着苏靖寒的小肚子，重复了一句，“好可爱。”

她又去了角落，把地上那个大箱子推了过来，纸箱的表面画着一只积木堆成的兔子，还是个紫色的，谢遥觉得它长得有点丑就没打开过，她推到了苏靖寒面前，问道：“这个你喜欢吗？”

“小兔子诶。”

“送你了。”

苏靖寒却摇了摇头，“妈妈说了，不能随便收别人礼物，你已经给了我一个，不能再给我第二个。”

“我不玩，放着也浪费。”

“可以放你家啊，以后我来找你玩，我们一起拼。”

还有下次？谢遥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默认了她再来找自己玩的想法。“那好吧。”

为了避免忘记，谢遥把它和自己喜欢的玩具摆在了一起，这样下次就可以直接一起玩了。

苏靖寒觉得还没玩尽兴，大人就来敲门了，“小寒，该回家了。”

“哦——”她抱了玩偶，把门打开了，“妈妈，我能不能住在这里？”

赵瑜弯腰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么喜欢遥姐姐啊，才一天时间连爸妈也不要了。”

“我没有不要爸爸妈妈，我想和阿遥睡，就一天，可以吗？”

“这你得问你遥姐姐，商量好了才可以跟我们说。”

苏靖寒转头希冀地看向谢遥，“我很乖的。”

“不可。”

谢遥拒绝得很果断，苏靖寒一下子蔫了，“阿遥不喜欢我吗？”

谢遥没有看她可怜的眼神，错开脸道：“你可以抱着玩偶睡。”

“好吧。”苏靖寒两手抱着玩偶走了出去，被赵瑜给拎住了后领。

“玩偶别忘了留下。”

“这是阿遥送给我的。”

谢遥在后头道：“伯母，这是我给阿靖的见面礼。”

“啊？”赵瑜低头问道：“你有跟遥姐姐说谢谢吗？”

苏靖寒抱着玩偶低了一下头，“谢谢阿遥。”

“不用。”

苏家人一走，家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电视的声音萦绕。

呼——谢遥叹了一声，是不是憋过头了？好闷啊。

第二日一醒，赵瑜给苏靖寒准备好了要穿的衣服，“懒虫，起床了，今天去给你遥姐姐买回礼。”

苏靖寒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今天要去阿遥家？”

“今天不去，先把玩具买着，下次把他们请到家里来。”

“可是遥姐姐说我花的是你们的钱，不能说是我送给她的礼物，可是我又没钱。”

赵瑜走近拍了拍她的脑袋，“振作起来。遥姐姐不喜欢用钱买来的礼物是吗？”

“嗯。”

“那你可以做一个给她啊，不是用钱，就是用真情。”

“可是阿遥喜欢的都不是能做出来的。”

“你告诉妈妈，遥姐姐喜欢什么？”

苏靖寒回想了一下，把见到的玩具都说了出来，“打靶子，狙击枪，手枪，遥控车，游戏机，鲁班锁，九连环。”

赵瑜愣了有一会，毕竟大部分女孩子都不会玩这些，她想了许久，提议道：“给她做一个弹弓吧，以前爸爸小时候就玩。”

“好！”

苏靖寒麻溜起床，已经准备大干一场了。

苏清河带着她们去了一家木匠的作坊，地上都是木料和刨花，木料的味道很香。

苏靖寒领了自己的任务，便乖乖在一旁制作，这是送出的第一个礼物，一定要认真，。

忙了一早上，父女俩总算是完成了自己的部分，苏清河挑选了一个Y形木叉，把它截下来，将表面锉光滑了，再叫苏靖寒刷一层桐油。

“爸爸，你可以给我画一个熊猫吗？”

“可以啊。”

苏清河给她画了一个熊猫坐着的背影，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谢谢爸爸！”

苏靖寒抱着木靶进了房间，找出自己的颜料，伏在书桌上，她先把好看的颜色挑了出来，按顺序排列，再一个个拿去涂。

自打玩具备好，苏靖寒就天天发问，“阿遥什么时候来我们家？”

第四天，赵瑜把电话给打通了，听筒放到苏靖寒耳边，“你叫谢叔叔过来。”

铃声响了一会，电话通了，“喂，叔叔吗？我是小寒。”

谢充的声音温柔了下来，“小寒啊，怎么了吗？”

“我想阿遥了，叔叔你能不能来我们家做客，妈妈做好吃的给你们。”

“好啊。”

“谢谢叔叔，我等你们呦。”

“嗯，一个小时后见。”

苏靖寒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往房间跑，“妈妈妈妈妈，阿遥快来了，我要换衣服。”

“好——”

门铃一响，苏靖寒就赶紧跑去开门了，第一个见到了谢遥，“阿遥。”

谢遥抬头看她，她梳了个小辫子，很整齐，很可爱，不像是刚午睡起来的，也许是特意打扮过了，她的眼睛带上了笑意，“阿靖。”

苏靖寒拉着她进门了，忽然想起来她不能跑，就突然停下来，一边激动一边又不得不压抑自己的脚步，显得格外别扭。

她跑进房间迫不及待把礼物抱了出来，她还特意做了个小盒子，“阿遥，这是我和爸爸做的，图也是我画的呢。”

“你要现在拆？”

“我想让你看。”

苏靖寒把礼物拿了出来，“这是弹弓，我爸爸小时候也玩这个，可以放小石子。”

“还有它，你看，熊猫，你送我一只，我也送一只给你，这个木板还是我挑的呢，也是我锯下来的，我涂的，都送给你。”

小姑娘用心准备了礼物，谢遥回报了她一个笑容，“谢谢。”

苏靖寒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最喜欢阿遥了。”

今天是苏家请客，两口子都在厨房忙活，水果盘上是洗好的葡萄，圆圆胖胖的。

两个小人围坐在垃圾桶旁，滴滴答答的水顺着手流进垃圾桶里。两人的吃相大不一样，苏靖寒是把整颗葡萄丢进嘴里，用牙齿咬了再吐出皮来。

谢遥斯文地剥着葡萄皮，对她这吃法有些惊讶，又不是提子，怎么连皮吃，“不涩？”

“手湿湿的。”

葡萄汁顺着谢遥的手流了下来，“我给你剥。”

又一颗葡萄剥好，紫色皮包裹的是绿色晶莹的果肉，苏靖寒将脖子伸过去，咬下了那一颗。

“小寒，自己剥。”赵瑜给客厅续热水，瞧见了这场面，提醒苏靖寒道。

“哦。”被说了一句，苏靖寒就又按照自己的吃法，不剥直接吃。

“你去拿个碗过来。”谢遥给自己剥了一个，指示苏靖寒。

苏靖寒下了凳子，到厨房去，要到了一个橙色的塑料碗，是她自己的专属小饭碗。

直接用手给别人喂吃的，谢遥对这事不大熟练，小姑娘吃东西时嘴唇也会舔过自己指尖，这种感觉不太好，谢遥便一次性剥了许多放碗里，然后再跟她分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