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又换了位置,苏靖寒忍不住郁闷,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怎么觉得自己是个花心大萝卜。若按照时间线,这次应该是第三个版本。
太守府。
外面重兵把守,不是尚书应该有的待遇,周围也是战时模样,仍房屋重建工作仍在进行,苏靖寒确认这个还是宋祁意识的转世,已经到了4.0版本。
依照宋祁自己的描述,她这时期应当是性情较好,于是苏靖寒大胆上前道:“我找陆萱,也就是你们世子旁边的贴身属下。”
“姑娘何事?”
“我来投奔,想当个军医,麻烦你请陆萱出来。”
陆萱还在书房伺候笔墨,听见通报,疑惑道:“指名道姓找我的?”
“是,她说来当军医。”
“萱儿,去领来让我看看。”
府内也都是重兵,都持长矛,苏靖寒走得不卑不亢,不见胆怯,“陆姑娘,可否问一声,世子成亲了吗?”
开场便是这个问题,陆萱显然惊愕到了,略偏了头打量这位来意不明的姑娘,“已有世子妃,姑娘还是安分些好。”
“是我唐突,叫陆姑娘误会了。”苏靖寒被她瞧得有些脸红,原意是想推算宋祁的大致年龄,于是自然地问了出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敌方派来惑主的卧底。
陆萱推开了门,抬起双手虚虚行了个礼,“世子,人到了。”
傅祈佑低头写着军报答复,苏靖寒便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瞧她一身玄衣,衣裳绣着暗纹,贵气逼人。
沙哑的嗓音在屋内响起,“何不行礼。”
苏靖寒被吓一跳,当即下跪,心里却不服气。
傅祈佑自主位上下来,偌大书房只有她靴子履地的声响,苏靖寒瞧着那双靴子逼近,感受到的威压也越来越大。
是她忘了,平素宋祁确是对她温柔至极,但她也曾是铁血帝王,帝王再如何脾性好,也是收起利爪的狮子,一声令下就可叫她身首异处。
傅祈佑伸手令她抬头,轻笑道:“我好像没让你下跪。”
“世子早晚是帝王,值得跪。”
“谁说帝王一定要让人跪拜,起来吧。”
苏靖寒撑着地起身了,“谢世子。”
“自报身份。”
“苏靖寒,懂医术,没有来处,四海为家。”
“给我充分的理由,你有何价值可以让我留下你?”
苏靖寒思考了一会,“一个人就是一份力,打仗时军医不嫌多。”
“那你该去军营,而不是来找我。”
“我想留在世子身边。”
“有萱儿足够。”
叫得那么亲密,苏靖寒腹诽,“陆姑娘兼管医政,难免分身乏力。”
傅祈佑摸向她的后颈,“目光闪烁,你真的是想当我的医师?”
后颈被她的指力压着,只要她稍一用力,自己就能当场死亡,苏靖寒盯着她的眼睛,坚定道:“我想保护你,让你活着,长命百岁。”
傅祈佑松开了手,低笑着,笑容里满是嘲讽,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并非一个寒疾那么简单,陆萱都对此感到棘手,更何况眼前人,“狂妄。”
陆萱传话道:“世子,后院起了争执,夫人被瓷片划伤了筋脉。”
“正好,你去给她当医师。萱儿,你带她去,就说我事务繁忙,晚些去看她。”
宋祁,你厉害,让我服侍你的前前妻,苏靖寒表示很生气,到9.0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问罪。
苏靖寒到后院就愣住了,一片狼藉,茶杯碎了一地,除了手上流血的那位,边上还站着一个,两相对峙。
见到陆萱,陈幼安才有了好脸色,压下心头的愤怒,同陆萱交谈,“陆姑娘,这是?”
“世子派来的医师,以后专门负责夫人的疾病我,世子事务缠身,得晚些过来,夫人莫怪。”
陆萱禀告完,行至另一位主人公处,“公主,这是第二次,世子不会再护着您,您自己保重。”
苏靖寒给陈幼安用了麻醉药,一边等药效发作,一边听陆萱说话。
这大型修罗场啊,她一个正牌妻子站在这里,旁边一个正室夫人,一个绯闻女友,还有个小青梅,可以摆一桌麻将了。
苏靖寒将陈幼安的眼睛蒙住,才用针线缝合。
陆萱站在一旁观察她的操作,发觉她也是个外科圣手,对她的好感添了几分,这等人才留在军中是个助力。
“就请苏姑娘多加照料了,我先行一步。”
傅祈佑并不忙着政事,而是拿了弓箭在外面练习,“萱儿,怎么回事?”
“无非是妇人之间的争宠。”
“后院就一个夫人,哪来的争宠。”傅祈佑说话间射了一支箭出去。
“世子忘了,公主在那里,一个天之骄子,一个正室夫人,谁也不相让。”
“陈幼安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
“无子。”
“贪得无厌。”
苏靖寒晚间就跟其他奴婢睡在一处,她蜷着身子,希望明早睁眼就回到正常世界才好,这破穿越,烦人。
第二日她认命睁眼,下床吃了早饭后就给陈幼安熬药去,她边熬还边感叹自己医德高尚,简直是个大善人。
她好不容易端药过去,却被性格暴躁的陈幼安给打翻了,滚烫的药烫伤了手背,她站在一旁不说话,也不收拾。
“跪下!”
苏靖寒不动,“世子未曾有过下跪命令。”
陈幼安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甩了过去,砸中了她的头。
“还请夫人收敛脾性,免得伤势加重,惹世子不快。”
“你又是哪来的狐狸精!”
“狐狸精在这呢。”
声音自外传入,陈幼安顿时肃立,傅祈佑从屏风后走出来,脸上带笑,眼睛微眯,眼角狭长,像极了一只狐狸,“原来夫人是这副模样,先前是我小瞧了。”
“夫君。”
苏靖寒一看到宋祁出现,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打小被宠大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等级压迫的委屈,她紧咬着唇,眼泪却吧嗒吧嗒掉落在地板。
傅祈佑三两步走到她面前,递了一张手帕给她,“一个后院都收服不了,怎么当军医?”
听见她温和但却带着嘲讽的语气,苏靖寒“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双手搂住傅祈佑的腰,脸埋在她的胸前,眼泪鼻涕全都抹在她衣襟。
“呜——”
傅祈佑两只手悬在半空,不知该落于何处,她身旁的陆萱则是看着她怀里的苏靖寒愣神。
“幼安可是还生公主的气?”
“没,公主娇纵,说了些不大得体的话,幼安能理解,没能生出小世子,是幼安的问题。”
“你还年轻,不必着急,夫人只有你一个。”
刚说完这句话,傅祈佑便感到腰间一紧,怀中人的手劲变大了,低头去看,她还呜咽着,额头上的血抹的到处都是,叫人怜惜。
“夫君,我新学了推背手法,你今晚要不要留下?”
“还受着伤,安心静养吧,明日我派人送公主去冀州,免惹你动怒,伤了身子。”
傅祈佑话说到这份上,也给足了陈幼安面子,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头称是。
“萱儿,另外安排医女给夫人治伤。”
“是。”
处理完陈幼安,傅祈佑低头,略有些无奈地看着怀中人,她经历过不少人事,也算对人性很了解,苏靖寒是真的委屈至极,并且还对自己有怨言,“哭够了?”
苏靖寒脸上还挂着泪,两眼水汪汪地望着傅祈佑,“疼,还头晕。”
“不中用。”
什么?!
苏靖寒很委屈,这人能不能不那么毒舌,怪不得以前找不到媳妇,只能等着别人倒贴。
“明明是你的问题。”苏靖寒小声嘟囔。
傅祈佑横她一眼,弯下腰,一手勾住她的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突然的离地让苏靖寒下意识后倾,紧紧抱住傅祈佑的脖子,又埋着脸,以避免身后两道锐利的目光。
“萱儿,收拾完残局就先回去,午后再来书房。”
“领命。”
一路上,苏靖寒都被安稳地抱着,顶着全府人的目光,本来还没什么,别人也不知道她是谁,结果快进药房时,迎面而来一个少年。
少年剑眉星目,和傅祈佑比起来俊朗更甚,少了些许妖孽气质,“义父,这是谁?”
“新入府的医女。”
“医女?”傅轻离语气里都是不信,哪有医女能被义父亲自抱着,陆姐姐都没这待遇呢。
少年,我是你义母。苏靖寒心中暗自回复,自己小时候指着傅轻离的画像说喜欢他,那时宋祁的表情和反应很激烈呢,这算不算被自家儿子夺了爱情?
想起少年时期宋祁醋而不自知的反应,苏靖寒禁不住笑,结果扯到了自己额头的血管,又龇牙咧嘴地喊疼。
有点傻的样子,傅祈佑内心吐槽,她踢开门,跨过门槛,“阿离怎会来此?”
“找不到陆姐姐,所以来这看看。”
“萱儿在后院,不急的话午后来书房找。”
“是,义父。”
傅祈佑取来包扎工具,用小镊子把苏靖寒额头糊着的碎片夹走,毫不手软地用纱布按压,血液出来好多。
“磕傻了?”
“我明明很聪明,学医的哪有笨的。”
“不巧,我见过笨的。”
“陆萱?”明知傅祈佑说的是庆阳,苏靖寒却还是将话题引到了陆萱身上,方才被抱起的一刹那,她看到了陆萱的眼神,是惊讶,是失落。加上绯闻女友对陆萱的态度,估计这第六感是真的。
“萱儿可不笨。”这说话的功夫,傅祈佑成功将苏靖寒的注意转移,把药膏给抹了上去。
“陆姑娘不仅仅是个医女,对吗?”
傅祈佑笑着抬眼,但笑容却并不单纯,“我回答你,你就得回答我三个问题。”
“成交。”
“萱儿不只是医女。换你了。”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苏靖寒白了她一眼,“你问,我认真回答。”
特意强调了认真二字,便是内涵傅祈佑方才的敷衍。
“什么身份?从何而来?有何目的?”
“你都是这么审问嫌疑人的?”
“想活命,就回答。”
“呐,别包了。”苏靖寒拉下傅祈佑的手,认真望着她的眼睛,“我本职是郎中,下厨唱歌也都会,就是书画不大精通。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娘胎里出来的就是了。我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待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让你寒疾发作时能不那么痛苦。”
“口出狂言。”
“你不信我的医术?仅凭眼力我就能看出世子你身体亏空,其他人可不知道。”
“只有眼力吗?”
苏靖寒顺着她手指的位置,看到被自己涂抹得脏兮兮的衣襟,“额……还有触诊,正常人胸口的温度比四肢还高,世子却是冰凉的,这说明世子体内寒气重。长期习武,能挥动十几斤大刀,但世子的体型却不壮实,这说明世子脾胃功能有伤。还有声音,外伤导致不大可能,应该是内伤,除了喊破喉咙的可能,是药物导致,世子处事冷静,不会因为一场突袭而大惊失色,所以是第二种可能,至于是什么药不得而知。”
苏靖寒的拇指在傅祈佑脖子滑动,按住了一个凸起的点,“男女都有喉结,一般男子喉结更为突出,与雄激素有关,但是女子也可以突出,就看体内雌雄激素水平。”
傅祈佑的眼神渐渐冰冷,什么激素的不懂是什么,但其他话语都让她产生了灭口的冲动,她摇了摇头,“过慧易夭啊。”
“我说这么多是想证明,我并不比陆萱差,陆姑娘天生奇才,而我专研医术,至少在救人方面比她精通,世子身边需要我这样的医女。”
“留下可以,但是有条件。”
苏靖寒迫不及待道:“你说。”
“下午你就知道了。”傅祈佑讳如莫深,回到了躺椅上,两条长腿交叠着,一副慵懒懈怠的模样。
“世子要歇息了?”
“嗯——”傅祈佑拉长了尾音,躺椅摇啊摇的,分外惬意。
苏靖寒也不知道去哪,到外面瞎走还容易被针对,于是就挨着傅祈佑坐下,胳膊扶在躺椅的把手上。
躺椅经她这么一压,停止了晃动,两人的睡姿很像依偎着,头还歪向对方那侧。
这份静谧没有持续多久,书房的门被打开,士兵走动的吵闹惊醒了傅祈佑,她睁开眼,眼神清明,没有一点午睡后的糊涂。
傅祈佑往身侧看去,手掌搭在了苏靖寒脑后,轻轻摇动。
“干嘛?”苏靖寒打了个大呵欠。
“条件来了。”傅祈佑轻飘飘一指,懒怠道:“杀了他。”
“什么?”苏靖寒没反应过来,揉着眼睛问了一遍。
“要你杀人。”
“什么!”苏靖寒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在傅祈佑早就用脚撑着地,躺椅不至于倒下。
“齐军前锋大将赵澈,历经大小战役八十余次,斩我军数千人,无招降可能,故让你亲自动手,杀了他。”
苏靖寒望着她,一字一顿郑重道:“我是郎中。”
“不愿杀?”傅祈佑仰脸看她,眉毛轻挑,带着威慑。
“郎中的职责是救人,有罪之人自有刑律裁决,犯不着我动手。”
“照你如此,即使是敌军,你也救。”
“不救。”
“那好了,既然可以见死不救,那么也可以杀人。”
苏靖寒咬着后槽牙,脸颊肉鼓了起来,“如若我不答应呢?杀了我?”
“不杀。”傅祈佑笑了一声,朝下吩咐,“砍断他的腿。”
“是!”
手起刀落,书房里传出惨叫,两条血淋淋的腿躺在地上,血液从他身下蔓延,顺着地砖缝隙流淌。
苏靖寒捏紧拳头,却不敢朝傅祈佑大喊,她现在没有身份去向她质问,也没资格。
“苏大夫,除非你隐世不出,否则只要你入世,便有阵营,便有国界,任何人都有敌我之分,先杀敌,后才有行业之分。如今你要归属于我,自然得先替我铲除敌人。”
“你手上有许多锋利的杀人刀,却偏偏要选择最钝的一把。”
“你说错了,医者手上的手术刀才是最锋利的。”
“萱儿。”傅祈佑朝陆萱伸出了手,对方往她手里放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不敢的话,我来帮你。”傅祈佑握住了苏靖寒的手,把刀包在她手心,带着她的手腕往前走。“伸直了。”
苏靖寒却不,她在尽力缩回自己的手,与傅祈佑两个方向用力。
傅祈佑起先没在意,任她反抗,待柔软的脖子出现在眼前,她牵着苏靖寒的手,猛然刺出,刺穿了对方的脖子,血液喷溅而出,溅了两人的手。
“杀人了。”傅祈佑平淡地说出这句话,她松开了苏靖寒,“军医,也是军人,任务就是对抗敌人,保护袍泽。”
“道理我都懂,可你为什么要逼我杀人?”
“我最讨厌自恃清高的人。把地板打扫干净,尸体挂在城楼上,苏靖寒杀敌有功,命为随身军医。”
苏靖寒站在原地,没有谢恩,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默然不语,纵是监狱执行死刑,也会照顾执行医生的心理,而傅祈佑此举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行了,退下,书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
苏靖寒转身,扬起了袍角,她在宣泄她的怒气。傅祈佑也任她,不怪罪,很快和陆萱进入了议事状态。
在这太守府,议事处不能待,后院不能去,只剩下傅祈佑休息的地了,她一边走一边问路,总算到了傅祈佑住的小院。
小院是真的小,可以歇息的只有庭院正中摆着的一套石桌椅,旁边树木的阴影刚好打在石桌上方,即便午后坐这也不会觉得难受。
苏靖寒又陷入了死循环,关于人前世今生的命题如何解?当初可以很顺利地接受谢遥到宋祁的转变,为什么如今接受不了宋祁到傅祈佑呢?“三个人”的性格都差很多,谢遥是宋祁假装出来的虚影,傅祈佑是宋祁毫无掩饰的前世,照理说傅祈佑应该更接近现世宋祁,为什么她反而接受不了呢?
时空的错乱让苏靖寒迷茫了,她开始体会当初宋祁的纠结。
青松说得不错,爱一个人需要在正确的时间,现在的傅祈佑功利心居上,为了复仇可以不惜一切,缺了几分傅青松身上的潇洒。
前一世的宋祁,暴躁之心不输傅祈佑,但那时青松在,有人可以约束她,可如今青松不在,她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复仇机器,没有人可以威胁她,待一切终了,功成名就,她才可以换来自己的自由,真正去学着青松的模样活着。
在一颗榕树下,她领悟出了许多文学作品里都在阐述的宿命论,天定姻缘让两个人天生有好感,即便是傅祈佑,也会在第一次见面不久便给她公主抱,然而天定的两人相遇时间也是有用意的。若她早出生几百年,遇见宋祁第二世,依她打小的经历教育,她自问无法接受滥杀的宋祁,无法像青松一般毫无芥蒂地接受任何状态的宋祁,三观不对等的人终究不能成为佳偶。
脑海中的思绪从未停歇,苏靖寒没意识到晚饭时间已过,等她回神,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世子。”陆萱轻声唤道。她们已经在院门处站了有一刻钟了。
“嗯。”
“世子。”苏靖寒起身,给了傅祈佑一个让她意外的好脸色,“我想和你单独说话。”
“萱儿,十步开外候着。”
苏靖寒看着陆萱退后,等她站定了才说话,“我想了大半天,想明白了,一个人十年前和十年后都有很大差别,更何况你呢,世子,今后我们就只是君臣关系。”
“另外……”苏靖寒前进两步,踮脚搂住了傅祈佑,“谢谢世子今日在夫人面前维护我。”
傅祈佑则是在想苏靖寒说的意思,“更何况”是一个退让的说法,普通人尚且多变,更何况她这个上位者,又或者是——普通人一辈子尚且有多种状态,更何况她这个活了几百年的呢。
“就只是君臣”——这句也很耐人寻味,她们第一天相识,从相识之初,便是君臣关系,难不成在她想通之前,在她眼里不仅仅是君臣关系吗。
苏靖寒松开她,看她愣神的模样,俏皮地笑了,“世子,你也不大聪明呢,至少在情爱方面一窍不通。”
“所以,你喜欢我?”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