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主正要答应,月姬这时却站出来道:“至上,如今由我执掌隐魂监,既然要审讯犯人,理应交给我才是。”
暗尊闻言,却将目光扫向玲珑,见她面色如常,遂对月姬叹息道:“月主,你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刑讯问供这种事,还是让黑天殿主来执行更为稳妥。”
“至上,我……”月主还要争取,暗尊却抬手止住,“吾意已决,此事不需再议。”
月姬登时就有些心灰意冷。她性情温善,在九幽秘海这种邪道魔窟甚至显得格格不入,外放西南的这些年,没有暗尊的管制,做事就越发的心慈手软。
若非她资质极高,被暗尊悉心培养,又身居要位,是暗尊的绝大助力,这样的人是不适合留在九幽的。
她素知觜宿洪涛是何等样人,这些姑娘落在他的手里,只怕要生不如死,惨不忍睹。
爱莫能助,她惶惶站立,正莫可奈何时,雁妃晚这时站出来,“前辈,先前你我有约,倘若我这次能完成任务,你就会给我‘冥凤元’的解药。”
“现在,该是兑现您诺言的时候了吧?”
暗尊沉默,老实说,他也没想到这次的任务会完成得这般顺利。但玲珑素有百巧千机,算无遗策之名,或许除此之外,她还有极佳的运气傍身,因此才能百战不殆。
他从袖中再取出一樽青绿色剔透小瓷瓶,从瓶中倒出一粒白丸,再使“弹指神通”的功夫弹给雁妃晚。
玲珑接过白丸,却蹙起眉来,“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元无真收好药瓶,若无其事道:“本尊确实承诺过,若你能助我拔除沧海暗流,就会赠你解药。”
“但本尊从未说过,会给你两份解药。”
饶是玲珑,此刻也不禁被他强词夺理的无耻气笑,“想不到堂堂邪道之主,九幽暗尊居然也会耍这等把戏。”
暗尊道:“事实如此,本尊确然没承诺过会给你两份解药,不是吗?”
玲珑沉着脸,攥紧丹丸,暗尊看着她愤怒的神情,意味深长道:“至于你们谁来服用这份解药,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雁妃晚看向月姬,月姬眼眸情绪复杂,既有拿到解药的欣喜,又有对解药真假的担忧。至于这份解药由谁来服用,则是她从未思考过,也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元无真看着她们,续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冥凤元’本是助益练功的神药,毒性药性本是相生相辅的,这意味着你们一旦解去毒性,其体内的药性也会消失。你们倚仗修炼出来的功力也会连本带利的返还出来。就算是刚服用此药,解毒之时也会散失大量功力……”
玲珑和月姬讶然,心中震动,万没想到毒药的药性如此之强,解药的副作用也如此之大。这时雁妃晚才明白暗尊之所以如此轻易送出解药的原因。
一旦她们功力散尽或是武功大损,那就与废人无异,等到她们毫无反抗能力,九幽秘海要杀要剐,还不是任他们随心所欲?
暗尊看出她的顾虑,接着说道:“你不必害怕,本尊可以承诺,只要你替我办成第二件事,本尊就将第二枚解药双手奉上,并且会平安的将你们送出秘海。”
雁妃晚不敢轻易相信。元无真开出这般诱人的条件,想必这第二件事要远比捉拿琼楼的千日红还要困难得多。
甚至,她想到元无真要她去杀风剑心的可能性。
暗尊说道:“放心,本尊不会让你去对付天衣。现在也还不到时候,但是有件事迫在眉睫,需要你去办。你我能否各取所需,继续合作愉快,就看你如何取舍。”
雁妃晚闻言立时警惕起来,暗尊既然说到取舍二字,那就说明他接下来要求他做的事必然和她有所牵碍。
“你想要我做什么?”
暗尊手掌抚摸着宝座的扶手,手指划擦玉座的声音就像是恶鬼在他掌心里,被他攥紧发出的惨叫哀鸣。
“没什么,这次我要你去取一颗人头。”
雁妃晚心中倏紧,这是要她去杀人……还是说,这又是一次试探?
像是看穿她的思想,暗尊悠悠答道:“放心吧,这次不需要你留活口。”
“是谁?”
元无真道:“这个人你也认识,她就是,夜罗刹——秦照颜!”
“什么?是她?”雁妃晚俏脸煞白,满眼惊恐。倒非她和秦照颜有多深的情谊,但是她心里清楚的知道,秦照颜对北境有多重要,甚至是对大齐有多重要。
她是北境之门,也是大齐国柱!
元无真道:“不错,我想你也很清楚。她活着,就会有很多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所以,你必须去取她的项上人头!”
“不行!”
这次最先反对的居然是月姬。她反对的理由也非常简单。千日红是琼楼楼主,琼楼名列邪道十三门,即使雁妃晚协同星主大破琼楼的消息传扬到江湖上去,也无伤大雅。
但秦照颜是镇国之柱,是守卫北境门户的玄军大将,雁妃晚若真杀掉此人,非但不容于武林正道,更不容于大齐千千万万百姓!
她会成为受尽万万人唾弃的国贼,成为大齐恨之入骨的奸佞!所有大齐子民都将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月姬不能让她堕落至此,哪怕自己受尽邪毒之苦,最终肠穿肚烂,骨裂筋缩,也绝不能置玲珑于不忠不义不仁不耻的境地!
洪涛更是藉机挑拨,“这有什么不行的?难道她还心存异心,先前都是她行的苦肉之计?”
月姬正要说话,暗尊却抬手止住她,随即望向玲珑,语气笃定,“本尊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本尊在这里给你送行。”
玲珑抬起头,直视他,“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去?”
“当然。”暗尊不假思索,眸底暗光意味深长,“我能看出来,你和我是同样的人。”
玲珑蹙眉,“是吗?晚辈真是受宠若惊,居然能和暗尊相提并论。”
元无真道:“你难道没有这样的自觉吗?玲珑,看似冰魂雪魄,高山景行,其实离经叛道。冷心冷血,和我一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洪涛幸灾乐祸,“至上真是圣明。玲珑姑娘,能不能拿到解药,就在此一举咯。”
玲珑却没理他的挑衅,“好,三日以后,我会给出我的回答。”说着,拱手告退。
月姬连忙追出去。洪涛在她背后愤愤道:“哼!我看月主早已被那小贱人迷住心窍,迟早要背叛我们!”
突然两道视线射来,犹如利箭穿心,让洪涛立时噤声闭嘴。
他一时得意,倒没想到黑天殿主和月主关系匪浅,不是他能毁谤中伤的。
星主向暗尊请命,“至上,这次需要我去看着她吗?”
元无真却道:“不必,这次刺杀秦照颜的任务势在必得,本尊会让忘剑先生和阴罗山主去。”
“是,谨遵上命。”
这边暗尊在酝酿刺杀夜罗刹的计划,那边的月姬已经追上雁妃晚,并将她带进玉镜府。
一进洞府,月姬就道:“你真的打算答应他去刺杀秦照颜?”
玲珑眼神别有深意,“你不想让我去?”
“当然不想!”月姬两手捉住她的腕,望着她,满眼都是关切和担忧,“秦照颜是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她是北境之壁,大齐国柱,你若真去杀她,那就不是正道邪道之争,而是和整个大齐为敌!到那时,你就是奸佞国贼,再无悬崖勒马的可能,你知道吗?”
玲珑眼神温和的望着她,似乎很高兴她能这样关心自己。
月姬却没有和她互白心迹的感动,此时她已然心急如焚,“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别说光是你这么做就已得罪整个武林正道和大齐百姓,你要杀她那也是千难万难的!我告诉过你,现在在秦照颜身边护卫的不只是姚萱凝,更还有上官逢!”
说到此人,月姬仿佛心有余悸,“那位昆仑仙隐,别说是你,就连至上对上她也要退避三舍!”
当初元无真和易狂吾在七星顶意图截杀风剑心,结果被昆仑仙隐上官逢一剑逼退,最后铩羽而归。虽然天衣能全身而退不全是因昆仑仙隐高绝的剑术,但她的威名在江湖中已被传得沸沸扬扬。
就算元无真和忘剑先生联手,也没有把握能够稳稳胜她,否则九幽秘海早就不惜任何代价击杀上官逢和秦照颜。
何况,杀死上官逢就意味着彻底得罪昆仑玉京,不到万不得已,九幽秘海绝对不想承受被沧海和昆仑联手绞杀的后果。
思来想去,最适合的人选显然就是玲珑。她是剑宗弃徒,虽和月姬勾连,却还不算九幽的部众。即使昆仑动怒,也能将祸水东引至剑宗。
更考虑到她和秦照颜有旧,由她动手刺杀秦照颜无疑是事半功倍。
等到秦照颜身死,玲珑做出如此人神共弃之事,必将为武林正道所不容,世间再无她栖身之地,到那时,除彻底倒向他九幽以外别无他法。
这一石三鸟之策,就连元无真想起来也不禁心生得意。
玲珑当然知道他用心歹毒,世间的大义和月姬的性命孰轻孰重,她一时也无法权衡分明。
在私情和大义中取舍说来容易,做起来总是极难的。正如元无真所言,她看似持正重义,实则骨子里却离经叛道,冷心冷血,为达目的总能不拘小节,也不择手段。
她脸色纠结,从袖中取出那枚白丸,难以决断,“我若不这么做,要怎么取到另外的解药呢?”
月姬从她手里取过解药,凝眸观瞧,到底没看出所以然来。“这枚丹丸和以往至上赐给我们的解药确有不同,但到底是真是假,我也……”
她心中完全没有计较,一时也茫然无措。雁妃晚当即看出她心中所想,登时笑道:“你是想着,这解药若是真的,就让我吃了,然后远走高飞?”
月姬没有否认,道:“但我也不知这是真是假,倘若这丹丸另有蹊跷,我岂非是在害你?就算这解药不错,若真似他所说,解毒即要废功,等到你我功力尽失,还不是案上鱼肉,任人宰割吗?”
说到这里,就连月姬的神情都不由变得沮丧起来。她如此作想,玲珑又何尝不是?万没想到元无真居然抛给她们这么个难题,将她们的死穴牢牢攥在手里。
玲珑收起手中的丹丸,“现在看来,我们只能先拿到解药,离开秘海,再去找人鉴别真伪。”
月姬走到墙边,打开暗格,取出一樽莹白如玉的小瓷瓶,“你能找到鉴别解药的人?要知道‘冥凤元’是九幽秘药,世间独一,就连医道圣手南宫浮也无法可解,你真能找到鉴别解药的药师?”
将白丸毫不犹豫的递给她,雁妃晚这次却非常笃信,“这是当然。我认识的这位朋友,对世间药毒的造诣极高。想要调配出解药或许不易,但要鉴别解药的真伪倒也不难。”
“是谁?”月姬不禁好奇,世间除摇花隐那位南宫谷主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
雁妃晚却向她卖个关子,“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你自然有机会见到她的。”
月姬见她不说,也没追根究底,只是收好那枚白丸,又将瓷瓶还给玲珑。雁妃晚没拒绝,边收解药边道:“我这次出去,这边有发生什么事吗?怎么在致神殿也没见日主和那位忘剑先生?”
月姬回答道:“日主虽然行居在秘海的阴罗山,但他的职责是联络和统领其余邪道十二门,常年在外行动,本就少回九幽。至于,那位忘剑先生嘛,听说现在正闭关修炼,除至上外,从来不许旁人靠近。”
玲珑疑问:“也就是说,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出关?”
月姬轻揺螓首,捉摸不准道:“这也难说得很。这好像是他首次闭关,谁也不知道他在修炼什么武功,也没人知道他会关闭多久。”
这时,她思索后提出一种假设,“但是我想,如果至上真的决定刺杀秦小将军,他会让忘剑先生跟你去。”
“为什么?”
月姬道:“因为你这步棋只能出其不意用一次,而至上的计划已经迫在眉睫,他没有时间再试探你或者上官逢那边的动作。为保一击成功,他需要那位忘剑先生去拖住昆仑仙隐。”
玲珑好奇,“迫在眉睫的计划?什么计划?”
月姬回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虽为月主,但常年不在秘海,计划的具体内容我也是一知半解。”
“那就你知道的一知半解,说说吧?”
月姬沉吟回想,道:“具体行动步骤我不清楚,但原计划是把秦照颜从北境调回中京,邪道各路人马可以在半途击杀她。就算她能平安抵京,九幽在宫中也有策应。总之,最好是能除掉她,如若不能,也要将她软禁在深宫内院之中!”
“你们在宫里的内应就是那位丽妃娘娘?”
月姬颔首。“没错。”
玲珑接着问,“上次你在京城夤夜邀会的,也是她?”
月姬再颔首。
“那之后呢?解决掉秦照颜之后,暗尊打算怎么做?”
月姬眼眸深沉,说道:“当然是号召四方并起,呼应九州邪道,在中原燃起战火,一举覆灭东方氏的王朝!”
玲珑心惊胆骇。虽然她早有预感,但朝代的更迭往往伴随着战火和巨大的牺牲,阴谋者策动的计划实施起来,就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见她心情沉重,月姬知道她虽不在正道,却还慈悲仁善,心系苍生。
她绝非是暗尊说的,是个冷心冷血,不择手段的人。
“其实,这个计划早该进行的……”月姬道。
玲珑抬眼,奇道:“那为什么?”
月姬看着她,露出自豪又无奈的苦笑,她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和你风小师妹?”
“我们?”玲珑先是疑惑,随即反应过来,也露出羞赧的神情。
“大齐虽日渐式微,但三百年王朝底蕴深厚,到底不是轻易能撼动的。至上原本的计划是里应外合,引狼入室。由南疆药师城配合九族九部进攻,让潜龙帮夹击虎台的徐敬帘,再挑拨北境各部防军,使北贺大举南侵……”
说到这里,月姬叹道:“没想到你大破潜龙帮,南疆的万毒神君又被天衣杀死,想要实施原本的计划就需要重新部署。”
玲珑明白过后,恍然大悟的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他总是欲杀我而后快。”虽然这么说,但雁妃晚话里却没有半分惧意。
月姬见她没当回事,怕她轻敌吃亏,连忙说道:“你别小看他,潜龙帮和药师城虽然重要,却也不是不可代替的。中原朝廷,依然危如累卵。等到他部署好两边的行动,各方并起后,中原兵连祸结,战火遍地,就算沧海和昆仑入世,恐怕也无暇旁顾,到那时,他定要对付你的!”
玲珑知道现在的形势依然严峻,此时听她这么说,却忍不住握住她的柔荑,“那你呢?”
“我?”月姬不解。
“嗯,等到你的那位至上要来对付我的时候,你会站在哪边?”
月姬当时就露出不悦,甚至伤心的神情,她道:“到现在,你还在怀疑我?”
玲珑道:“不,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的至上要对付我的话,我能不能把后背放心托付给你?”
月姬的表情凝重,虽然凝重却没有丝毫的犹疑,“可以。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若是他想要杀你,就要先杀我。”
雁妃晚眸光荡漾,胸膛温暖,到底没忍住拥抱她,和她脸贴着脸,轻轻的耳鬓厮磨,“谢谢。”
月姬微笑,没说话,过会儿,她忽然从玲珑的怀抱里出来,认真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月姬语音恳切道:“至上对我们虽无师徒之情,却有教养之恩。请你答应我,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以后输给你,我请你饶他一次。”
玲珑忽然好笑,“你是不是对我太有信心了?要知道,现在我们的小命还捏在他的手里呢,要说打败他,还言之过早吧?”
谁知月姬却认真的摇摇脑袋,“我是认真的,我就是有这样的直觉。至上虽然厉害,但我觉得他胜不过你……”
被她如此专注的眼神求恳,玲珑也肃然的回复她,“好,我答应你。要是我能侥幸胜他,我会饶他一命。”
负责押送千日红的是黑天殿玄武七宿的室宿房士衡和危宿燕停湖。当然,他们认为像千日红这种既被丹丸控制,又被喂服软筋散的废人,随便派遣两个巡监卫士押送就是,又何必亲劳他们黑天二十八宿动手?
但话是这么说,房士衡和燕停湖也深知隐魂监的第四层事关九幽绝密,就连三大令主也不能在没有至上的命令时进入第四层,更别说是寻常的巡监卫士。
若说第三层是守备森严的死监,第四层就是铜墙铁壁的绝狱!第三层通往第四层的入口处就是三道厚重的石门,石门只能从外部打开,一旦被扔进这所监牢,里面到处都是坚不可摧的坚石铁壁。就算拥有趁手的工具,也绝无可能凿穿如此厚重的岩层。
比起三层以上的监牢,这第四层那股鬼气森森,暗无天日的死寂才真正感到叫人绝望。
千日红就这样被押到第四层。华裳锦服的女人本是号令九州四海暗流的琼楼楼主,如今却沦为九幽的囚犯,只能惶惶然等待着死亡不知在何时到临,真是让人唏嘘。
房士衡的模样就很有名仕的模样,也惯以怜香惜玉自居,和洪涛那种纯粹的禽兽相比,他更喜欢以魅力去俘获女人的芳心。
当然,像千日红这种美丽的毒蛇他是敬谢不敏的,不过,这依然不妨碍他觉得这位琼楼楼主真是极其美丽。
见她身形沮丧,神情惶惶,他还是不由动起怜香惜玉的念头,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刻薄和嘲讽的味道。
“你应该觉得荣幸,毕竟你是这七年来,第二个被送到这里的人。”
略微停顿,房士衡忽然好笑,嘀咕道:“如果,那个人能被称之为人的话……”
在经过第一间牢房时,千日红不由侧目多看两眼,却没有听到这里面传来任何声响,却能感觉到一股森森寒气,让她仅仅是经过都不禁打起颤来。
这时,她才说出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她问:“这里面关着什么?是索命的厉鬼吗?还是什么妖怪?让人这样骇冷……”
房士衡只是笑,没说话。燕停湖却冷冷的笑道:“别担心,你很快也会变得这样的。虽然,那件东西被送进来之前就已经不能算人……”
危宿燕停湖容貌也非常出众,但和千日红玫瑰般的艳丽不同,危宿的美艳更像是糜烂的荼蘼花。
她的行事作风也如荼蘼花般堕落。据说她时常会从秘海的部众中挑选年轻俊美的床伴,而且男女不忌。但是事后都会将对方杀死,是个名符其实的黑寡妇。
说实话,她还真想尝尝这位琼楼楼主那**的滋味儿。奈何对方的地位太高,对至上还有大用,即使沦为囚犯,也不是她们能肖想的。
至少,现在不行……
千日红现在身中“冥凤元”奇毒,还有“软筋散”的效力在,暗尊也没要求她披枷带锁,室宿和危宿对她的态度都不算粗暴。
简单将人推进第二间牢房后,室宿重新锁回大铜锁,随即和危宿离开。临走前还告诉她,每次的午时和酉时会有专人送饭给她。当然,是通过牢房岩顶的天窗。
想也知道,送来的饭食和淡水里面,肯定是掺着软筋散的。
等听到外面三道石门降落的声音,再过半晌后,千日红终于抬起脸来。没有室宿危宿想象的惶恐无措,她的眼睛里甚至亮着灵睿的光芒。
她开始观察头顶的那口天窗。天窗此时还关闭着,想来只会在每日放饭的时候打开,但是她还是能看到黑漆漆的洞眼。
她大约打量过,洞眼不过两个水桶大小,最多能把个食盒放进来,想要钻出去却是万万不能的。就是想将个婴孩从天窗里推出来也不行。
千日红稍稍叹气,可惜她修炼的不是摩呼罗迦部的《千劫经》,否则以《千劫经》柔身法中收筋缩骨的功夫,还有机会通过这口天窗。
但她也并不完全感到沮丧。沧海四部玄功各有所长,她的《天物刃》未必就一无是处。
很快,她就将目光投向那道厚重的石门。石门上方虽然有透风的气口,但是那气口比天窗都要小,看来也是毫无机会。
不过,那道石门……但凡是能进来的门,就一定能出去。
之前她被押进来的时候就留意过,那道石门除一道门闩就是一把锁。比起这铜墙铁壁修成的监牢,实在是显得过于粗糙。
不过,转念想来。九幽秘海的人又是给她服毒,又是喂她软筋散的,莫说是这铜墙铁壁,就是木柱土牢她也别想逃脱。
况且,外面还有三道铁闸。确实能称得起坚牢绝地,万无一失。
奈何,他们千算万算,算无遗策,没算到遇到的是她……
她是谁啊?她可是琼楼的主人,当今最大最强的杀手组织的领袖。迷烟、毒药和暗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她才是他们的姑奶奶!
区区软筋散这种东西,她能拿这玩意儿当饭吃。就这种铜墙铁壁,在她面前就是形同虚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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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第十回 杜鹃啼血 灵雁传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