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掌柜到底是个精明人,见姑娘面容憔悴,宛若风中残烛,摇摇欲坠,若是死在这里,客栈的名声可就要坏了,东家怕是饶不了他。但一来客栈开门迎客,绝没有将住店的客人往外赶的道理;二来,那少年少女的衣着和气度均是不俗,还有两柄长剑傍身,料想不是哪方门派的高足,就是出外游历的世家公子。
无论如何,迎来送往的经验告诉他,贸然得罪身份不明的他们的行为,都是非常危险的。掌柜的使胳膊顶撞身边的小二,那堂倌哪里不知他的意思?不过人在屋檐下,他不去也得去。
这堂倌儿到底经验丰富,心中虽然忐忑,嘴角却当即咧开一道缝,扯出一抹笑容,殷勤的迎上去,喊出他已说过无数次的台词,“二位尊客,您是打尖呢还是住店?”
允天游虚虚扶着洛清依,他睨堂倌一眼,道:“先住店,你给我安排最好的房间,然后把好酒好菜送到房里来,啊对,你让厨房多备些清淡的素菜……”
说罢,还往身边的洛清依看过去。
堂倌当时就坡下驴,问:“不知尊夫人这是?”
允天游听他这般问询,知道他是不想让洛清依死在他这店里,心中微恼,但“尊夫人”这暧昧的称呼又着实让他愉悦,索性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去罢。
虽然怀里的洛清依还苍白着脸挣扎,想要否认抵抗的姿态让他不太舒服,暗道,你我做夫妻那是迟早的事,你现在挣扎又有什么用?
好在她如今是病体残躯,便也任着她使些性子,没去管她,“小二不必多虑,不过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堂倌听他这解释,面上连连点头,心里却不太信,暗道这八月的天,风清日丽的,哪来还会感染什么风寒?
不过见那姑娘脸色虽然病态,却无衰败垂死之相,怕惹来杀身之祸,遂也不敢再问。
他殷勤的领着客人上楼,允天游一路小心扶着洛清依,忽而问道:“小二,这镇上可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堂倌儿闻言,即知他意,当即热情推荐,“您还真是找对地方咯,要知道这三山四镇最好的方大夫,就在我们镇上城西的妙春堂坐诊……据说有一手从宫里传承的医术,嗯,不过嘛……”
说到此处,欲言又止。
允天游蹙眉知他还有后话,“不过什么?”
那堂倌儿犹豫着道:“不过这老医师本领虽大,这诊病的酬金嘛……也不是一般的高……”
允天游简直要被他气笑,“你看我,像付不起诊金的人?”
小二哪敢造次?连声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就凭您这身打扮,您这样的气度,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区区诊金何足挂齿,您说是吧?小的就怕那方老医师人老眼拙,到时不知好歹跟您漫天要价,不小心得罪公子,让您心情不悦,那就大不划算了。”
允天游初时还有些不虞,但一听到这堂倌“非富即贵”的奉承,当即心情愉悦,意气风发起来。若是一切顺利,这剑宗的乘龙快婿非他莫属,一旦他执掌剑宗,他日这武林盟主之位也是指日可待,到那时,这“非富即贵”四字要用来称誉他,只怕还算轻的。
允天游心满意足的掏出碎银将聒噪的小二打发出去,再体贴入微的安顿好洛清依,俨然是谦谦君子的模样,即使洛清依处处表现出对他的抗拒,他也不恼不怒,就连上楼送饭的小二都以为他们是一对正在闹别扭的小夫妻。
允天游托客栈看顾好洛清依后即去城西,寻那春草堂的方老医师。果然堂倌所言不虚,那方医师是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光是出诊费就要十两定金,这价钱可以说是狮子大开口。
但允天游出身剑宗,原是不差这些银钱,这“金剑游龙”的“金剑”二字,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况且他心高气傲,哪里能容他人轻看?
支付定金,请老医师到客栈为洛清依看诊。
这老医师虽说漫天要价,倒真有些本事,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就立即道出病因,姑娘这是忧惧成病,相思成疾,再加上舟车劳顿导致的风邪入体。
老医师提笔一挥,写下拔邪祛热,养气安神的药方,再嘱咐允天游和洛清依两句,即走出门去,等着允天游再到春草堂抓药时再一并结算诊金。
洛清依已然病倒,此时的她就算再如何心急如焚,也无法星夜兼程的赶回剑宗。允天游亲自为她煎方喂药,随即极有风度的告辞,回到在洛清依对面的,他自己的房间。
当他在床上躺卧之后,那种风度温和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如夜般黑沉阴翳的脸色。
相思成疾……
相思成疾……
说出这句话时,就连老大夫那张布满褶皱的脸都露出迷惑和怀疑的神色,他恐怕是在想,这姑娘的心上人就在身边,她何以相思成疾?就连允天游都流露出惊讶和不信的神情。
但是其实他是知道的,他知道这就是事实!
他没有错看当时洛清依那张苍白病容上那抹薄红,不过就算他没有看到,也知道这位素来清雅端静的大师姐早已心有所属……
她的心里有人,而且是女人,一个他非常讨厌又很想得到的女人!
但是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这些胆敢轻视他,胆敢抗拒他,胆敢背叛他的女人,最终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允天游那张俊朗却阴邪扭曲的面容,恶毒的花在他的内心疯狂搅动,肆意蔓延,粘稠的恶意在这无尽的黑夜翻涌吞噬。
就在洛清依缠绵病榻的时间里,允天游一直对她是嘘寒问暖,悉心照顾,虽称不上是体贴入微,日夜不寐,到底还总算是有师兄弟的模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洛清依初时对他还有些防备,见他并不藉机逾矩,也无失礼的行为,虽然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但心里这点戒备随着身体渐渐好转也慢慢松懈起来。
二师弟本就非大奸大恶之徒,不过是骄傲自负,心浮气躁,花心滥情而已。或许经由剑宗劫变,他也因此成长了罢?
允天游则暗暗欢喜,他知道自己已经慢慢得到她的信任,而这也就意味着,实现他雄图霸业第一步的时机已经成熟。
等到翌日入暮,允天游让洛清依喝完药,就出门去。一出客栈,转过几条街巷,允天游不动声色的侧目,察觉到身后的尾巴跟上来,嘴角露出得逞的笑。
今天就是行动的大好时机,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身后的尾巴甩掉!
他的好师妹不愧是百巧千机,算无遗策的玲珑,怕他这一路对大师姐不利,居然找眼睛监视他!
这眼睛不是别人,正是允天游的眼中钉、肉中刺,总是围着他师姐师妹打转的金虞!这是他仅次于他的八师叔——若虚剑客,纪飘萍之外最讨厌的人!
允天游知道,自从他们出晋城以来,金虞就一直在暗中跟踪保护着洛清依,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显然是他晚儿师妹的安排。
若非如此,允天游早就按捺不住,对洛清依出手了。
不过也就到今日为止了……
小小一个金虞还想坏他的好事?
允天游唇角勾起,眼神阴险,一想到等他发现事情无可挽回,那副绝望悔恨的模样,心里就不由的兴奋高昂起来。
允天游没带长剑出来,取出折扇,俨然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打扮,可以说是潇洒风流,放荡不羁。
允天游领着金虞穿街过巷,信步闲游,折扇一展一摇,驾轻就熟的转进一条花街柳巷里,找到一座秦楼楚馆,昂首阔步,进去寻欢作乐。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贤儒雅士,英雄豪客皆爱流连这种烟花之地,世人称道其风流多情,洒脱随性,却不会痛斥他们荒唐下作,贪花好色。
当然,也有部分清雅持正者不屑与这等风月之徒为伍。金虞这小子虽然出身问道贤居,却是个稚嫩的毛头小子,因此这种秦楼楚馆就是踢掉他这个绊脚石的最佳地点。
允天游假意左拥右抱,一路莺莺燕燕的走到楼上雅间。等到进屋之后,青楼的老娘就将允天游先前索要的东西悄悄塞到他的手里。
允天游还不放心的问,“这东西靠谱吗?”
老鸨娇笑目觑这楼里的姑娘,讨好道:“少爷,这东西好不好用,你瞧我这楼里的姑娘还不知道吗?这软筋散无色无味,一服就软,那是好用的很呐。”
允天游这便放下心来,又强忍着老鸨身上让人晕眩的脂粉味凑近去,轻声耳语吩咐,老妈妈连声称是,不住颔首,“少爷您就放心吧,我们这儿啊,多的是对付男男女女的手段。”
允天游甚是满意,抬腿就走,那老鸨忽而神神秘秘的说道:“少爷您还需要些助兴的好玩意儿?保管您用之后,那姑娘从此对您是死心塌地,欲罢不能……”
允天游脸色倏沉,这是在嘲讽他作为男人不行?要不是现在还有用的着她的地方,就冲她这样小看自己,允天游非要教训教训这龟婆不可!
“不必!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当即将她推开,随那龟奴走向后院小门。金虞那小子哪里会知道?这些秦楼楚馆的客人多是朝廷官吏,富商豪族,为防家中内眷捉奸,御使弹劾,通常都会提供秘密出入的小门。允天游从青楼老鸨手里拿到的“**香”和“软筋散”更是江湖中最下作的手段。别说是正当的医坊药铺,就是市井无赖也未必会随身携带,但在烟花之地,风月场所却是青楼的老鸨驯服妓子和男宠的不二之选。
可以说从开始,允天游就设计好一切,只需静候时机到来即可。
允天游从青楼后园出去,回到洛清依所在的客栈,先去取回后厨按照他的吩咐一直煎熬的汤药,暗中投放软筋散,然后再端着药碗,叩响洛清依的房门。
洛清依本在卧床安憩,听见是他叩门,原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已经是一种逾礼,但此时她卧病在床,回返剑宗的弟子又只有她们二人,允天游这些天来也未作出无礼之状,若是他真有要事相商,此时执着男女之防岂非误事?
洛清依忙从床榻起身,将枕头垫在背后,将匕首藏在左边锦被底下,这才让他进来。
允天游耐着性在屋外等候,听她应允,遂推门而入。
洛清依见他托来药碗道他是来送药的,心里暗松口气,接过他手里的药碗,道一声谢,在服用之前不动声色的观察颜色气味,见无异状,最后还是一饮而尽。
允天游心中甚是欣喜,先前在房外等候的怨气也随之一扫而空,为免洛清依察觉异样,他转身借口先去点燃安神宁和的熏香。
此时,他也同在房**处一室,若再在这熏香上做手脚,不仅多此一举,还有可能让他也神昏志沉,这会坏他的好事的!
洛清依见他这些天忙前忙后,请医煎药,颇为辛劳,对他也是刮目相看,遂说道:“这几日来,幸有师弟悉心照料,师姐感激不尽。”
允天游闻言身躯微颤,缓缓转过身来,见她唇边含笑,虽然虚弱病态,却一改先前的清雅孤高,颇有些我见犹怜的风情,心头一热,险些心猿意马,不能自持。
幸是紧要关头,他倏然想起这女人无耻的丑事,厌恶和鄙夷瞬间压倒他那点本来就微不足道的好感。
他意味深长道:“你我师出同门,更青梅竹马,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呢?”
说着,允天游缓步向床边走来,洛清依见他神色有异,暗生警惕,悄然握紧锦被底下护身的匕首,笑着对他说:“师弟过谦,师姐受之有愧。”
允天游知道她服用软筋散后,半刻钟内就会失去抵抗的力气,行事也越发胆大起来,他想坐到床边,见洛清依脸色阴沉,忙将身体后缩,退开两步,坐到床边的圆凳上,试探着问:“大师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洛清依心中不禁发抖,知道他问这话怕不是无缘无故的,只能笑着应付道:“师弟你仪表堂堂,天资卓绝,原是江湖后起之秀,假以时日,必是剑宗栋梁,武林翘楚。”
“是吗?”允天游唇边挂着不屑的冷笑,他道,“那依师姐之见,我能不能做剑宗的乘龙快婿?”
洛清依心中猛然收紧,本来苍白的脸色更见惊惶之色,她握紧左手的匕首,却知道此时万万不是他的敌手,耐着性与他周旋,“二师弟说笑,以师弟如今的名望武功,定有良缘相遇,师姐病体残躯,不堪匹配。”
允天游见她婉拒,也不恼怒,反正洛清依和剑宗少宗主之位迟早都是他囊中之物,“师姐此言差矣,你我既是青梅竹马,更是一宗同源,若你我能喜结连理,同心齐力,将剑宗发扬光大,难道不是佳偶天成,珠联璧合吗?”
洛清依见他故作糊涂,收敛起笑意,直言道:“但我却愧不敢当,对师弟也只有同门之谊,兄妹之义,并无男女私情,还望师弟另寻良配。”
“男女私情?”允天游听她此言,仿佛听见什么荒唐的笑话,突然阴恻恻的笑起来,“师姐如此相拒,恐怕并非是对师弟无情,而是你根本就没有男女私情吧?”
“你……”
面对允天游咄咄逼人的姿态,洛清依眼神惊惧,忽而心绪紊乱,内息急促起来,她不知道这是软筋散发作的迹象,还道是她心虚惶恐,旧疾发作,该有此症。
允天游蓦然的站起身来,姿态居高临下,义正言辞,“所谓男欢女爱,阴阳合和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师姐你何必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呢?你难道真要离经叛道,悖反伦常吗?”
洛清依听他此言,恍觉一道惊雷炸响,脑海空白,意识昏沉,心中更是骇然。
她思绪混乱,惶惶失措,“你……你……”
允天游再无顾忌,欺身近前,表现的势在必得,“师姐,我的好师姐啊,话已至此,好叫你知道。你当真以为你和她的私情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实话告诉你吧,你和小师妹的丑事还能瞒得过我的眼去?”
洛清依眼神惊恐,往床角缩退,左手紧握匕首,防他意图不轨,“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允天游微眯着眼,眼缝里暗藏狠厉凶光,欺身迫近时,男人那股香囊散发出来的沉香味几乎要让洛清依作呕,“呵呵,我照顾你这么久,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吧?大师姐,你要想清楚,我若是将这件事禀给老祖宗,以他们两位老人家的脾性,你猜,你们会不会把勾引你的小师妹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洛清依饶是此时颅脑昏沉,但一听他诋毁小师妹,还是辩道,“此事是我胁迫的她,与她并无关系……”
允天游不管她们之间谁主动谁被动,反正结果没差别,他状似苦口婆心的劝道:“师姐啊师姐,你是秦洛两家仅存的血脉,为什么如此糊涂,竟然自甘堕落,与女人私通?”
洛清依声音开始虚弱,“这是我的私事,与你并无关系。”
允天游当即收敛和善的面容,怒声道,“你做出这种丑事,使我剑宗蒙羞受辱!我身为剑宗弟子,岂能袖手旁观?”
洛清依的眼神已经开始恍惚,对他此言不置可否,允天游知她如今绝逃不出自己的掌心,当即不紧不慢道:“当然,你我到底是一宗同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念在同门一场,我还可以为你们指条明路。”
见他这般志得意满,洛清依心里升起荒唐的猜想,“你想我嫁与你为妻?”
允天游骄傲道:“聪明,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你若嫁给我,我再将你的小情人纳妾,那时,你们尽可在后院暗通款曲,长相厮守。如此,岂非两全其美,妙哉妙哉?”
洛清依被他这般刺激,登时惊怒交结,一想到她要嫁作人妇,听到什么“二女侍一夫”的胡话,她心里的愤怒和悲怨就要烧尽她所有的理智!
她绝对不接受,也无法容忍一段不纯粹的爱情,这非但是对她们关系的亵渎和背叛,一想到她们要虚以委蛇,假情假意,即使只是假设,那也是比千刀万剐更加残酷,比粉身碎骨更加残忍的痛苦。
她宁愿死,也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宁愿死!
愤怒和憎恶的情绪犹如惊涛骇浪,狂风骤雨般的摧毁她的理智。
卑鄙!
无耻!
去死!
素来温和的她在心里疯狂诅咒和唾弃他丑陋的灵魂!在这种狂暴的愤怒凶猛奔涌时,她没有注意到,有某种禁制开始破开裂隙……
意识忽而清明,洛清依双眸赤红的盯着允天游,她强压着愤怒,“恐怕你的企图不止于此吧?”
“哈哈哈,知我者大师姐是也。”
允天游量她此时也是无能为力,索性坦然相告,“实不相瞒,我虽迎你为妻,纳她作妾,但我对晚儿一往情深,迟早是要将迎她为正妻的。你们三人素来姐妹情深,到那时,还希望你们能与她和睦相处,莫要争风吃醋。”
洛清依哑然失语,她简直难以置信,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自以为是,厚颜无耻的人。她本以为允天游不过是骄傲自负,好高骛远,却不知他不止说出要她们共侍一夫的鬼话,甚至连雁妃晚也想收入囊中,做着三妻四妾的美梦!
洛清依见他居然这样不要脸,忍不住愤怒骂道:“你这朝三暮四,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这是在做梦!”
允天游不以为忤,突然高声笑道:“哈哈哈哈,我卑鄙无耻?哼哼,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古已有之!要说无耻,却还远远不及你们这对逆乱阴阳,违悖人伦的磨镜!天下人只会艳羡我坐拥娇妻美妾,而对你们呢?必是嗤之以鼻,唾之不及!”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洛清依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正要反驳,却觉身体虚软,意识昏沉,她试着眨眨眼睛,晃晃脑袋,那股脑晕目眩的感觉反而愈加强烈。
允天游见此,知道软筋散的药力已经开始发作,他更加肆无忌惮,暴露出他的本来面目,“而且,只待木已成舟后,你就别无选择。”
洛清依虽然常年病虚体弱,到底是姿容绝丽的美人,一想到要征服这样的女人,一想到他征服的是风剑心的女人,允天游眼底的□□和施暴的邪念就已经按捺不住。
洛清依恍惚看见他居然开始去解腰带,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登时惊醒,“你敢?你要是敢碰我,老祖宗必会将你挫骨扬灰!”
“哈哈哈哈,”哪知允天游对此根本不以为然,反而更加放肆,欺身近来,“你知道两位老祖宗最想要什么吗?”
洛清依意识昏沉,没有回答。
允天游洋洋得意道:“他们想要一个剑宗血脉,一个流着秦洛两家血脉的孩子。我若是能让你生下这个孩子,还帮他们治好你的磨镜之癖,他们两位老人家感激我的良苦用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于我?”
洛清依哑然失声。
想到爷爷和外公几次三番催促她成婚,让她延续剑宗血脉的迫切心情,洛清依知道这不无可能。女子贞洁甚重,而允天游是剑宗弟子,纵然再不成器,若是真让他奸谋得逞,顾及到剑宗的颜面和她的清誉。
除死以外,若不嫁他,真是别无他法。
她会成为第二个公孙繁……
“允天游!你,你别过来!你若敢轻举妄动,我和小师妹都不会饶恕你!”
洛清依此时再斥责他时,已是气虚声软,仿佛呢喃低语,打情骂俏那般,毫无半点威胁性。
允天游将腰带扔到床角,饶有兴味的道:“哦?那是怎么不饶恕我?是要让师弟我□□,欲罢不能吗?”
洛清依惊慌失措,连向床角缩去,允天游暴起向她扑来,突然洛清依一掀锦被,一道寒光直冲允天游的面门。
这一击出乎意料,猝不及防,可惜临到允天游面门,忽觉全身力气不继,匕首随之一软,被允天游轻描淡写的擒住手腕。
洛清依但觉全身沁出虚汗,手足发软,已经用不出半分内力,身体就要支撑不住,险些就要跌进床里。她惶恐骇然,“怎么会?我的武功……”
允天游目光扫来,落在那柄匕首上,心里暗道好险,这毒妇好狠的心肠!他轻而易举卸掉匕首,一边把玩,一边冷笑,“哼哼,你当我这些时日除了照顾你,就没其他准备吗?”
洛清依这时哪里还不明白?回想起雁妃晚的警示和允天游这些时日煎熬的汤药,恨声道,“你卑鄙!允天游,你这个无耻小人!”
允天游已经无所顾忌。
“哈哈哈,大师姐,更无耻的事还在后面呢,等会叫你尝过滋味之后,只怕还舍不得我呢,哈哈哈哈!”
看着向她逼近的男人,洛清依快要作呕。
恐惧,悲愤,憎恶。
这些混乱的情绪让她血液加速沸腾,脑海的意识开始轰鸣爆裂。
不要!
不要!
不要!
她咬着牙,攥着拳,发着抖,冷汗直流。
去死!
去死!
去死!
阴谋即将得逞的快意让允天游冲昏头脑,他完全没注意到,阴影里的那对眼睛,瞳孔已经开始被阴森幽绿的青色侵染。
更没注意到,窗外的风愈来愈烈,拍打着轩窗,呼呼作响。
如果霸佛逆浮屠在的话,就会发现。漆黑的眼眸,异色的瞳孔,这双诡异的眼睛,和天衣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