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不渝万重山 第24章 23章：透过现象看本质

商议总算是结束了，大家都各自散去，太祖只留了敖勋一人。太祖沉默了一阵子，还是先开了口。

“你可知本座为何留你？”

“学生鲁莽，惹太祖生气。扰乱了周南山清净，学生该罚。”

“嗯……”游戟太祖沉默了一会儿，“你难道心里没有埋怨吗？”

“恕敖勋直言，与妻子新婚隔日，便两地分离，肃凝来此不过半月竟然遍体鳞伤，若说敖勋心里没有埋怨，绝非实话。但是，敖勋跟随太祖修行多年，明白太祖是这天地间最有大智慧的神仙，您这么做，必然有这么做的道理。”

“哎，肃凝这孩子之前的事情本座已经听说了。她的血脉中有龙鳞的力量，想必应该是你的吧。让她展示攻击，就是要测她的资质，这孩子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连本座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不过这孩子完全不懂的如何驾驭，只有打碎她的俗胎□□，才能激发那种力量。以后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可是你，不问青红皂白，打伤你的弟妹们，太过鲁莽了。”

敖勋其实心里也是理亏的，当时得到青音的通报，得知肃凝受伤，心急如焚，火速放下公务就跑了过来，一时冲动，把那帮小弟小妹们教训了一顿，现在想想也是有些后悔。

“你领完罚，速速回南海去，公务大事要紧，你放心，你肯舍龙鳞来救的人，必要对你来说万分重要之人。本座会好好教她。”

“多谢太祖！”

这杖刑要放在凡人身上，那是不死即残。不过对于敖勋来说，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受了惩罚，多少觉得有些吃痛。但是看到肃凝担心的眼神，他心里却莫名的一阵小得意。也故意夸张了起来。

“敖勋，你怎么样？”肃凝皱着眉头，看着一板子一板子的打下去，她不仅心里有点难受。

“疼……”敖勋故意苦着脸。一副快要撑不住的样子，跌跌撞撞，肃凝看这样子，是真信了，赶紧一把扶住他，敖勋整个手臂搭在她的肩上。

“要不上些药再走？”肃凝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吃豆腐，还迎合着撑住他。毕竟因为自己的事儿受罚，受到连累，肃凝心里有些愧疚。尽管她也非常排斥敖勋的这种以暴制暴的做法。

敖勋另一只手刚要搭过去，忽然，敖恬冲了过来，一把接住他，把敖勋整个人从肃凝身上扶了过来。

“表哥，我来背你吧，小小凝大病初愈，那么单薄的身体，怎么架得住你，我来我来！”小家伙本来是想要献殷勤的。

可是，敖勋满眼嫌弃他的神情，心想这孩子，怎么那么没有眼力价呢？是真搞不清楚状况，还是故意的？

忽然，冷不防一颗石子攻击飞向肃凝，她还没反应过来，敖勋就松开敖恬，一把接住，身姿矫健，行动迅速。敖恬和肃凝对视了一眼，有点明白了。

这时，新夜走了出来，手拿折扇，含笑调侃了起来：“呆龙看着呆，反应速度还可以嘛，看来那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啊。”

肃凝彻底明白了，瞪了敖勋一眼。心想这家伙居然戏弄她，太过分了。

“肃凝，你看你的眼神，又生气了……”

新夜走了过来，凝脂般的玉臂轻轻地搂着肃凝的肩，带有一点戏虐的神情，“好了，大呆龙，赶紧回去吧，你出来了好几天，龙族那边一堆事儿还等你回去处理呢，还有洞庭湖一事，你要快去速速查明！小天师有我帮你照顾，不会有事。”

敖勋看着新夜的动作，脸色变得阴沉，一把把他的手拍掉。“你照顾？用不着！你要我说多少遍，不许碰她！”

“哈，游戟太祖留我在周南山做客几日，我也觉得甚好，便答应了。”

敖勋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一旁杵鲛在催他，心想还是先回去，毕竟肃凝现在是南海的太子妃，估计这老狐狸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对肃凝道了声别便匆匆离去。但心里是很不舍的。

自此以后，肃凝除了早晨去晨练基本功之外，剩余的时间，便独自一人在藏书阁读书修习。当时游戟太祖给了她一份秘籍卷轴，她还以为是什么高等的内功心法，可是回去打开一看，却发现，这卷轴上，竟然只有四个字：天道正气。之后她也尝试了很多办法，浸水，火烤，反正折腾半天，就只有那四个字。肃凝心想，估计游戟太祖看她是凡人，也不太能有什么大造化，经过敖勋这么一闹，估计就让她简简单单的度过这一年罢了。可是又转念一想，她觉得这游戟太祖是万年的神仙，不管阅历还是道行，都是德高望重的，虽然差点被他折磨死，但是，肃凝心里隐隐的感觉，太祖对她并非敌意，如果他真的看不顺眼自己，何须如此大费周折呢。想来想去，越想越乱，索性，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太祖的吩咐，每日整理数书卷。研读龙族家史书籍。虽然枯燥些，但是也算安心。

“小小凝！”敖恬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进来。

“你来了。”肃凝正在整理书籍。

“我来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

“这藏书阁我可比你熟悉多了，说实话，我真不明白，哥哥姐姐们怎么那么爱打打杀杀的，我就不爱同他们一起比武啊，吹牛啊，无聊死了！以前你不在的时候，我也经常来藏书阁。”

“哎呦，看不出来，你还挺斯文呢~”

“哎，你别这么调侃我好吧，我都二百多岁了，长这么大，除了北海的家和这周南山，几乎哪儿都没去过，我听说凡间是最好玩的地方，去不了，多看看书也不错。”一边说着，一边过来帮肃凝整理。

“你这样摆不对的，你看，”肃凝拿了书单给他看，“要按照别类，年份整理。”把每本书的头一个子记录下来，方便好找。

“哦哦~好的！”

说着，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聊着，一边整理着。

“你不觉得这工作无聊吗？”敖恬问她。

“那什么有聊？”

“不是，我是觉得，你好歹也是太子妃，做这种小童的活儿，不会觉得心里有气吗？”

“你想多了，别看这种小事，能做的好也很不简单，要是小事都做不好，还谈什么大事。”

“有道理……下次，炀缤姐姐再嫌我没有做大事的才能，我就这么回答。”

“啊对，话说，今天和你的那位女神姐姐说上话了吗？”

“哎，别提了，我想呢，可是炀缤姐姐总爱和大丙聊天，说什么大丙有理想有抱负，有王者风范，切！我看他就是个争强好胜之人罢了，没什么大智慧……不就是法力高一些吗……不就是东南太子吗……”

“嗯，我觉得吧，你呢，要是喜欢人家，就该让她知道，当然，不能太直接，但是起码也要意思明确，别这么碎碎念。你只要在乎你自己是怎么样的，不用管别人是怎么样。”

“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我打算试试看……哎？小小凝，话说，你我和表哥，是谁先追的谁？”

“无聊！”肃凝其实是不记得，不过以她的性子，记得也不会说这些。

“啊，让我猜猜，我觉得一定是表哥先出手的，他那个脾气，太过直男了。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要是个姑娘，都接受不来。不过，我看得出来，表哥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含情脉脉，还很温柔……嗯……和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啊。”

“奇怪……”肃凝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不奇怪，我能明白，男人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就是这种眼神……”

肃凝打断了他，“不是那个，敖恬，你过来看看这个！”

“哈？”他跑过去，看着肃凝指着刚刚排放好的一排书。“看……什么？”

肃凝指着第一排的四本书，又拿着书单子对照着确认了一下，“你看！这一排一共摆放了22本，四套书，你再看四套书的名字！《天养论》……《道德经》……《正阳功法十诀》，还有《气经》！这一排，四套书，名字首字连在一起，正好就是‘天道正气’！是太祖给我的卷轴！”

敖恬仔细看了看，果然没错。

“敖恬，你不是经常来这里看书吗？那你可否知道这几套书大致讲的什么内容？”

“我想想……道德经不用说了，想必你们天师是必修，这《天养论》是龙族最古老的圣书之一，讲的是三界万物的根源和相生相克，正阳这套是武功和法术，气经是修行内力的。不过，这二者我们龙族都从不用的，因为天生就带有灵气护体，不用修行这些，你们人族才会需要的。”

“原来如此！”肃凝一阵惊喜，“太祖让我来藏经阁，不让我参加修炼，并非要放逐我，而是你们龙族修炼的法术的方式和我们人族是不一样的，所以，太祖要我做的，应该就是要读这四套书了！”

“嗯嗯，这么说来，的确很合理！”

肃凝心里一阵激动，这些功法秘籍是凡间学不到的上乘法术，或许自己的内力回复还有希望。只要有可能，一定要尝试一下。

之后的肃凝，每日除了早课之外，剩余的时间都留在藏书阁，日夜苦读，毫无间歇的修炼，别人还在睡梦中，她就爬起来，来此读书练习内功法术，之后早饭胡乱吃一口就去早课训练，完事之后再回来一直修习，直到深夜，自从她来藏书阁后，这里总是周南山最后一个熄灯的地方。几个月后，她更是干脆搬到了藏书阁，废寝忘食。她知道自己的资质并不高，如果不勤加修炼，怎么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在别人眼中，那些仙童都觉得这位太子妃简直是个疯子一般的存在，别的龙女公主们来这里修习，虽说比龙宫生活辛苦些，但也是锦衣玉食，整日除了修课和练习，还有大把时间去风花雪月，闲情雅趣。这位太子妃呢，天天风风火火的，她比游戟太祖还忙，几个月下来，头发都长的齐腰了，也没时间去打理，就简简单单的束起来，倒也清爽朴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看守藏书阁的小童呢。

自从开始学习之后，连敖勋每日的书信她都没有时间回复了，全有青音代理了，青音呢，自己也很郁闷，她家太子那个直男性格，表达能力吧，也是比较没有那么文雅，有时候发来一些肉麻的话语给肃凝，这要是换成了一般人，夫妇之间的枕边话哪里会给别人看，心里还不羞赧吗，肃凝可好，一开始还看看，自己回一下，到后来住在藏书阁了，交代给青音，自己只说说，就都由青音代笔了。这事儿，整的青音也是有些尴尬，可是又不敢违抗命令。每日敖勋千里传书的那些情话，回复过去只是一个字：好。毕竟也不能说什么别的。

转眼到了北方的冬季，周南山下已经丰年瑞雪了，山上则更是寒冷了起来。肃凝这等凡人可是挨不住，可是她还是坚持每日闻鸡起舞，深夜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