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去吧。明早之前,不用过来伺候了。”卫辞冷声道。
云梨一时有些懊悔,她本来想去外面重新买一份的,可又担心太晚了没有卖的了。
这才把剩下的九个滴酥鲍螺端了过来,没想到反倒惹得他更生气了。
见世子正在气头上,她没有多说什么,端着滴酥鲍螺出去了。
卫辞见她当真就这么出去了,一句软话都没有,心里更加气闷了。
这一生气,连晚膳都没胃口吃,还去练武场练了好一会儿‘春雪刀’。
春雪刀是寒冰阑雪功配套的刀法,他往日不喜欢耍刀弄剑,很少练这套刀法。
今日为了发泄心中郁气,足足练了一个多时辰才收刀。
本以为郁气发泄得差不多了,可夜里躺在床上,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这些年来,他还是头一次和云梨这般闹别扭,也是头一次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对她说话。
其实只要她同他说几句软话,他甚至不需要她道歉,就愿意原谅她。
可她似乎根本不知道软话为何物……
夜深后,云梨换上夜行衣,准备去大理寺探上一探。
这些年,她一直待在幽州,又要隐藏身份,不敢随意探查消息,导致消息闭塞,对当年镖局惨案的细节所知甚少。
今日去大理寺就是为了找到当年的案卷,从中寻出一些线索。
到了大理寺院墙外,见除了少数几处亮着光有人值夜,其余地方俱是一片寂黑。
云梨隐匿身形,按照提前买的布局图所示,很快便寻到了案籍室。
撬开门锁进去,见案籍室极大,里面有许多排木架,架子上摆满了陈年案卷,密密麻麻,浩如烟海。
云梨心想,这些案卷多半是按照年份排列摆放,便拿着夜明珠,一个个架子找了过去,终于找到永兴四年案卷所在的木架。
然而,单单这个木架上就有至少上千份案卷,她正要细细寻找,就听见门口传来声响。
有人进来了。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案籍室?
云梨来不及思考,收起夜明珠,隐匿在暗处,想等那人走了再继续找案卷。
可那人似乎察觉到不对,提着灯一路找了过来,云梨无奈之下,只好迅速靠近他,出手点了他的哑穴和定身穴。
点完穴,才借着灯光看清眼前之人的面貌,竟是那位陆评事。
难怪才进大理寺一个来月,就连破多桩疑案,原来他办差如此勤勉,大半夜的都还不休息。
见他眼神略显热烈地看着她,似乎有话要对她说。她现在蒙着面穿着夜行衣,他应该认不出来她是谁,想说的多半是些求饶之话。
云梨没有理会他眼中的请求,她不会伤他性命,等找到案卷自会放了他。
将他拎到一面墙前面壁,才回到木架前继续翻找案卷。
可木架上案卷太多,顺序似乎又是打乱的,她找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找到镖局灭门案的案卷。
这时,门外有人唤道:“陆评事,田仵作又有新发现,请您过去看看。”
“陆评事?陆评事,你没事吧?”
云梨本想等这人进来,将他一道点穴,没想到这人十分警觉,非但没进来,还突然跑走了,边跑边大喊道:“快来人啊!陆评事出事了……”
听到许多脚步声朝这边赶来,其中不乏高手,云梨没再停留,迅速出了案籍室,飞出院墙,一路甩掉追兵,又在城中绕了两圈,确定没有尾巴跟着,才回了王府。
卫辞半夜睡不着,想来想去,决定去后罩房找云梨,告诉她,只要她别再怀疑他,也别再把送给他的东西分给别人,他就可以原谅她。
到了云梨房间外敲了几下门,却迟迟没有回应。
难道是睡着了?
以云梨的警惕,即便睡着了,听到声响,也会立时醒来才对。
卫辞推开房门,却见房中空无一人。
这么晚了,她不在房间休息,会去哪儿?
房中没有打斗的痕迹,以云梨的武功,想要悄无声息把她掳走几乎不可能。
所以,他并不担心她的安全,也没有让人大肆去找,只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等她。
等着等着腹中有些饿,恰巧桌上摆着那碟只剩九个的滴酥鲍螺,而这碟滴酥鲍螺本就是她给他买的,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滴酥鲍螺本就做得小巧,一口一个,很快九个就都吃完了。
卫辞只吃了个半饱,便吩咐厨房准备宵夜,待会儿云梨回来了同她一道吃。
屋中虽没熏香,却隐隐有股云梨身上惯有的清香,卫辞闻着闻着便有些犯困,勉强支撑了半个多时辰,还是没等到云梨回来,干脆趴到桌上打起了盹。
云梨悄无声息回到王府,却见自己房间亮着灯,知道房间里有人,只好另寻了间空屋换下身上的夜行衣,再回自己房间。
她一边提高警惕,一边推开房门,却见世子趴在桌上睡得正熟,而桌上装着滴酥鲍螺的碟子已经空了,可见他在这里已经等了许久。
“世子!”她走上前,唤了他两声。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嘟囔一句“云梨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直接伸手抱住她,把头埋在了她怀里,还下意识地在她怀里蹭了蹭。
云梨身体一僵,自从他六岁那年被王爷带到东乌山顶天雷拓脉之后,他便知道不能跟婢女太亲近,也就没再像抱老虎布偶一样抱她。
如今世子已经年近十六,不再是当年的幼童,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清冽的少年气息和接近成年男子的身躯。
她忙将他推开,又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卫辞没了倚靠物,这才清醒过来。
虽然云梨离他有一步远,但他还是清楚地闻到她身上有一丝奇怪的气味,虽然很淡,却隐隐有些刺鼻。
“云梨姐姐,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他问。
“奴婢睡不着,去园子里散了散心。”云梨答。
卫辞一听就知道她在撒谎,还是用的这么敷衍的理由!
她到底出去做了什么,要这样瞒着他?
“哦?云梨姐姐去的哪个园子,几时去的,可有旁人看见?”他一一质问。
“奴婢去的东边的山茶花园,子时初去的,园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应该并无旁人看见。”云梨一一答道。
“可我亥时末就来了,当时你并不在房中。”卫辞质疑。
云梨一愣,她没想到他竟在房间里等了她这么久。
“许是奴婢记错了时辰。”她说。
“是记错了时辰,还是你压根不想同我说实话?”卫辞语气里压抑着不满。
云梨清楚地看到,少年眸中的委屈与愤怒,她默了下,说:“世子该回房歇息了。”
卫辞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他都问到这个地步了,她竟还不肯同他说实话?
相伴多年,他以为他和她之间应该是可以毫无保留彼此信任的。
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他满心失望,不欲多言,径直出了房间。
云梨知道他对她失望了,但她之所以撒谎,不是因为不信任他,而是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事,她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才因为沁芳园和滴酥鲍螺的事惹了他不开心,现下又添了一桩,也不知怎么才能让他消气。
翌日一早,云梨照常去正房伺候,卫辞虽然脸色淡淡,但到底没再提今天凌晨的事。
用完早膳,卫辞带她出门,门口徐景声已经候着了,旁边还有个范锦茹,两人正在争吵。
“我们是要去寒山寺为逝者祈福,你跟着去做什么?”徐景声一脸嫌弃。
“我去给曾祖父他们,还有姑祖母祈福,不行吗?”范锦茹叉着腰振振有词。
徐景声一时无言反驳,她的姑祖母,就是他的外祖母,也是表哥的祖母,她要去为姑祖母祈福,他确实不好阻拦。
“行行行,你要去就去吧。不过你今天这打扮怎么奇里奇怪的?”
徐景声自认对范锦茹还算了解,她挑衣裳就看三点,颜色要鲜亮,料子要贵重,刺绣纹样要好看。
可今日她却穿着一身没有刺绣的白衣,样式也有些奇怪,袖口虽收紧了却又不像骑服。
“你懂什么?我这叫女侠服,连夜赶制出来的。”范锦茹解释。
徐景声恍然:“你该不会是听说表哥想娶江湖美人为妻,才故意打扮成这样的吧?”
“是又如何?”范锦茹坦然承认。
“可你就算打扮成这样,跟江湖美人也不沾边啊。”徐景声说。
“怎么就不沾边了?”范锦茹不解。
“江湖美人,重点在‘美’这个字,你扪心自问,你跟‘美’这个字沾边吗?”徐景声分析完,立马转身逃命。
“徐、景、声!”范锦茹气愤地喊出这三个字,跺脚追了上去。
卫辞并未将二人的打闹放在心里,直接带着云梨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寒山寺后,便闭上眼睛休憩。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正好趁现在补会儿觉。不然他怕他会忍不住像今天凌晨那样,逼问她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云梨看了眼他线条紧绷的侧脸,他明明很生她的气,却还记得要带她去寒山寺,她心里不是不感动,但家仇是她自己的,也只能由她自己来报。
出城的路上,云梨偶尔往外看了看,却见大街上似乎一夜之间,多了许多江湖打扮的女子。
仔细一看,她们并无功夫在身,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武器,想来应该都是像范锦茹那样,听说世子想娶江湖美人,才赶流行作了这副打扮。
这么看来,世子若有一日缺银子了,倒是可以做布庄生意,赚个盆满钵满。
徐景声和范锦茹乘马车跟在王府马车后头,自然也看到了街上众女子的打扮。
见范锦茹脸都绿了,徐景声幸灾乐祸地嘲讽了她一顿,却被她拧住耳朵狠狠教训了一顿。
直到到了寒山寺,耳朵都还是红的,徐景声心下愤愤,却自诩大男子汉不跟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他下了马车,见眼前的寒山寺破败不堪,不是一般的寒碜,忙走到表哥跟前,解释道:“听说寒山寺从前香火特别鼎盛,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渐渐没什么人来了。寺里没有香油钱修葺,这才看着有些破败。”
“无妨,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卫辞说罢,带着几人走了进去。却见大殿中已经有一人跪在蒲团上默念祈福。
卫辞认出此人是之前见过的陆评事,本来只当是凑巧,可走近后,竟闻到他身上有一股略微刺鼻的奇怪气味,和昨晚云梨身上那丝气味一模一样!
卫辞眸底瞬间掀起滔天巨浪,无边的戾气几乎刹那间溢散开来。
耳边骤然响起无数诵经声,却怎么也压制不住他心中嘶吼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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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仙侠《魔尊他爹不想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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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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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现世后,他不禁陷入沉思,趁魔胎还未降世,他是自宫,还是自宫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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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