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给先生留个言,能不能让花匠来种一批花。”管家采取缓兵之计。
“他又不在家,种出来的花难道是给他看的?”温白流不解:“既然是给我看的,我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是,温先生说得是。”管家默默在裤兜里捏着手机:“我先让人去清理杂草。”
躲到角落里,管家再次拨通莫沉淮的电话。
这是管家破天荒地,半天里连续向莫沉淮拨打两通电话汇报。
莫沉淮的飞机已经起飞,自然无人接通。
管家急得额角微微冒冷汗,忽然,一只手伸出在他的肩膀处轻拍了下。
“别吵,我要给先生……”
“给先生什么?”温白流的嗓音响起。
管家一个抖机灵,手机差点拿不稳掉在地上。
“温先生,您还有什么事情吩咐。”扭过头,管家心虚地低声问道。
“你顺道通知莫沉淮,我还打算在花园里挖个露天温泉。”温白流干咳一声,自然看穿管家捏着手机打算给谁打小报告。
“露天……温泉?”
“没错。”温白流单手叉腰,伸出一只纤细的胳膊,葱白手指指着花园东边的角落:“就在那,找些工人来挖个温泉。”
“现在是十月份,工期两个月足够,我要赶上下雪天泡温泉。”
管家:……
温白流一扭头,注意到了站在一边的阴恻恻少年。刘海有些长了,遮住一双眼睛,看不清表情。
浑身上下写着“我很丧”。
“江渡,你过来。”他朝江渡勾了勾手指。
江渡的身体立时僵了僵,垂下头走过去。
“他房间的那张床床板太硬,睡一觉浑身上下都得疼。”温白流冲管家说道:“你让人给他换一张,”顿了顿,他又继续说:“我房间那张床就很舒服。”
“您的床太大了,江渡房间放不下。”
“定制一张合适尺寸的床,难道还需要我教吗?”温白流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管家连忙称是:“我这就去办。”
温白流转而看向江渡,后者眸中难掩惊讶。
“不用太感谢我。”温白流摆手:“钱会从莫沉淮名下走账。”
江渡依旧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温白流变得太不一样了,由不得他不怀疑这副皮囊下的人还是不是温白流本尊。
小说里不是常些穿越之类的。
江渡敛眸,温白流该不会真是穿越过来的吧。
是夜。
温白流躺在床上,将原主的手机翻了个遍。
他的日子还真是五彩缤纷,狐朋狗友一堆。全是约他出门泡吧喝酒,将这堆消息一一删除后。
列表里常聊的只剩下几个大学同学。
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婚,以为他又在外面gui混不去上课。纷纷发来消息提醒他马上就要期末考,老师们都抓得严。
这段时间再不回来上课,平时分就要为零。
到时又是挂科留级通报一键三连。
至于那位莫大佬,温白流将聊天记录拉到底,什么都没有。
这算是……塑料夫夫?
温白流松了口气,幸好,莫沉淮应该不至于搀他身子。
看过课表,温白流看到他明天有课。便早早睡下,打算让司机送他去学校。
他虽然以前是咸鱼。
可谁规定咸鱼不能翻身了?
……
莫沉淮抵达莫宅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
一轮满月挂在树梢,散发出淡淡的莹润光芒,在院子里落下斑驳树影。
错愕地站在院子门口,莫沉淮看着东边角落里堆起的大土包。
温白流终于蹦跶过头,把谁给做了。
在自家院子里毁尸灭迹?
忍不住好奇,抬腿走到土坑便,借着月色他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约莫直径两米的土坑,旁边的土堆正是从坑中挖出来的土堆成。
两个多月没见,这是要把院子给挖个底朝天啊。
莫沉淮不由一阵头疼。
除了院子里黑漆漆一片,别墅里同样陷入黑暗,静悄悄的。
太久没回家,这幢别墅在他眼里变得有些陌生。
推开大门,莫沉淮正准备去找开关,忽然见到打着手电筒,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管家。
莫沉淮:……
管家见到莫沉淮,惊喜地喊道:“莫先生,你可终于回来啦!”
由于太过激动,手电筒被他调转方向,由下而上打在自己脸上,在一张菊花脸上形成可怖的光影。
莫沉淮吓得差点惊呼出声。
“把灯关掉。”
管家闻言,赶紧又把灯关了。房间里再次陷入黑暗,莫沉淮怕拐角不知又会冒出什么奇怪的生物。
“把灯打开!”
“先生,您到底是想关灯呢还是开灯呢?”管家都快被莫沉淮整不会了,如此一对比,倒觉得温白流更好伺候。
果然啊,一个巴掌拍不响。
谁不知道温白流脾气极差、作天作地,折腾地家里乌烟瘴气。但今天他发现温白流率性地有几分可爱,倒是先生,一秒一个主意,变脸技能满分。
“去把大灯打开,别用手电筒。”
“哦好。”管家找到开关,‘哒’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客厅重现光明。
犹如久旱逢甘露,莫沉淮头一次体会到光明——是多么可贵!
“怎么回事?这才几点,家里的灯全关了?”收拾好心情,莫沉淮问道。
“这是温先生吩咐的。”管家嗓音弱弱:“别墅里灯太多,大家早点休息,可以节省一些电费。”
这还是缘于温白流得知别墅的水电费居然是从他的卡上走的,虽然那张卡也是莫沉淮给他的零用钱。
但从手机里翻出账单时,他还是经不住心疼地在床上直打哆嗦。
连忙喊来管家,叮嘱他晚上十点别墅里必需熄灯。
一盏灯都不准留。
违者,扣一个月工资!
此话一出,谁敢不遵守。正好大伙儿也乐得早点回房休息,不到九点,一个个就自觉地回房躺床上刷手机。
唯有管家忠心耿耿地候着,想着莫沉淮今晚回不回真的回来。
“他什么时候说的?”按照莫沉淮工作狂的属性,晚上十点前回家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他有理由怀疑,温白流这是在无中生有,针对他。
“今天。”管家唯唯诺诺:“正好我有两件事要向您汇报。”
强压住心底的不耐,莫沉淮低声说道:“说。”
“温先生想在花园里种一批花,还要建一座露天温泉。”一口气说完,管家小心看莫沉淮的脸色。
莫沉淮冷着脸,沉默许久。
忽然勾起唇角,冷冷地笑起来:“他还真是……胆儿变肥了。”
“哦对了。”管家又想起一件事:“温先生好像真的变了,他不光将家教老师给辞退,还让我给江渡换一张舒服的床。”
当初江渡睡的木板床,还是温白流给吩咐操办的。
“家教老师给江渡补习了两个月,结果成绩越补越差,温先生看不过去,把人给辞了。”管家怕莫沉淮误会,连忙解释。
他对温白流同样忠心耿耿。
只求这对塑料夫夫真的对峙起来,别殃及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我去和他谈。”莫沉淮强忍怒气。
看来他今晚再不出现,温白流就差上房揭瓦了!
“先生,温先生已经睡了。”管家连忙阻拦:“明天他还要去上学,还是别打扰他休息了。”
莫沉淮不信温白流真会这么早上床睡觉,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温白流结婚前玩得有多开。
房间里,温白流睡得正深。
莫沉淮站在床边,看着床上一团小小的凸起。借着朦胧的月色,床上的人儿睡颜安静美好地过分。
让他暂时忘记了这人平时作天作地的任性模样。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直白灼热,温白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自己床边站着一道黑影。
吓得他差点没一拳打过去。
“谁?”
纤细的手腕被人捏住,黑影屈膝抬腿,搁在床沿,在他耳边低声道:“温白流,你好得很呐。”
那人的嗓音低沉沙哑,犹如陈年红酒,引人迷醉。
温白流没有吭声,在心中暗暗猜测这人的身份。
白天刚吩咐过众人,不准随便进入他的房间。这人肯定不是白天在场的人,毕竟谁也没胆子承受他的怒气。
这人——是莫沉淮。
想到对面就是二百五冤大头,温白流气不打一处来。
好端端地扰人睡觉,他才想问问他,你想搞什么?!
暗暗吸了口气,把手腕往回抽,居然纹丝不动。
“莫沉淮,你先放手!”他沉着气,冲莫沉淮说道。
“你知道这座别墅有上百年历史了,你把那块草坪挖出这么大个坑,想埋shi么?”莫沉淮没有松手,冷声质问。
温白流平时作归作,在他面前尚还知道谁才是老大。
乖乖收起爪子,当只乖巧家猫。
他拿出平时的冷厉架子,打算锉锉温白流最近的疯劲。
没想到温白流小手在他胸口一推,根本推不动:“我是这个家半个主人吧?我就想在花园里种几朵花,就这么难?”
“要是这样,你娶我干什么?”
温白流的起床气彻底被激醒,莫沉淮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你非要在我睡觉的时候说?”
“你知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非常非常恶劣的行为?难道我嫁给你,就是为了让你这样欺负我的?”
莫沉淮被一连串炮轰攻击地毫无招架之力。
连带着手上的力量也渐渐消失,温白流的手腕顺利摆脱桎梏,再次用力推了把莫沉淮的胸口。
莫沉淮被推动后退半步,仍处在错愕中,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