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流讶然:“他还能不同意?这种家教,也就骗他这种冤大头。”
他暂时不想跟冤大头交流。
莫沉淮这位纸片大佬在他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俨然成为仗着几个钱一门心思追求高学历的傻白甜暴发户。
就这眼神,还能将莫氏做大做强?
怕不是祖上烧了高香吧。
莫家是帝城最为低调神秘的家族,祖上发迹史波澜惊阔,令人唏嘘。发展到现在,可以说是制衡华国命脉的存在。莫沉淮接手莫氏后,更是将莫氏发展成了华国顶级财阀。
高处不胜寒。
约莫是顶峰风太冷了,把莫沉淮的脑子都吹得不太清醒。
管家见温白流眼带不屑,忍不住暗暗吃惊。温白流性子刁钻,也知道谁是大腿,对莫沉淮一直维持面上的恭敬。
现在这位新夫人居然在他面前公然开涮莫先生。
虽然他也觉得莫先生这波委实有些冤大头。
偷摸溜进厨房,管教谨慎地再探头看向温白流的方向,见他没有察觉。才掏出手机,拨通莫沉淮的私人电话。
“喂,莫先生。”
F国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内,一名身着灰色家居服的高挺男人站在落地窗边,单手捏着手机,淡淡应了一声。
“您何时能回来一趟?”管家在心中反复斟酌措辞:“夫人把家教给辞了。”
男人的眉头微蹙,随即语气依旧冷淡:“嗯。”
表示他了解这件事。
温白流从江渡第一天来就释放出强烈敌意,对江渡的学习也从不关心。这回把家教辞退,是嫌弃给江渡补课浪费钱?
“夫人他……跟之前好像不一样了。”管家感受到顺着嗓音传过来的迫人气场,顿时口干舌燥,不知该怎么才能说清楚:“这回是家教——”
不等他说完,莫沉淮打断了他,挂断电话。
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套房,手中捏着一份文件:“刚结束十二个小时的谈判,怎么不休息一下?”
莫沉淮抬手揉了揉酸胀的额头,走到吧台边倒了一杯威士忌。
淡黄色的酒液尚未入口,就被男人一把夺过。
“你现在需要的可不是酒精。”顾宴开将文件递给他:“詹姆斯同意让出5个点的利润,比我们预想的结果还要好。”
莫沉淮挑眉,接过文件,有力修长的手指将几张纸慢慢翻阅。
“好。”将文件递还给顾宴开:“辛苦了,这个月的绩效上调百分之五。”
“呵呵,果然是莫总,大气。”顾宴开勾起唇角,欣然接受。
“上回你安排的家教。”将文件放下,莫沉淮状似随意地问着,修长的手指在吧台上轻点:“调查清楚底细了?”
顾宴开愣了愣,才想起曾为莫沉淮家里的小孩儿找过家教这回事。
“毕业证书、sci全都核实过。”顾宴开反问:“怎么了?有问题?”
“你亲自核实的?”莫沉淮抬起黑眸。
顾宴开如实交代:“我当时忙着跟詹姆斯那只老狐狸周旋,这件事当然是让下面去办的。”
莫沉淮没再说话,幽深的眸子看得顾宴开心底直发毛。
“怎么了?那家教不行?”顾宴开心底猜测十有**那家教翻车了。
但莫沉淮在F国,谁在国内把家教老底扒开了捏?
顾宴开忍不住好奇。
“需要我再找一个嘛?这回我亲自面试。”他拍拍胸口保证。
“不必了。”莫沉淮摇摇头:“准备一下,今晚就回国。”
“靠。”顾宴开忍不住灵魂拷问:“沙滩、美女、香槟,我这一下都没享受过,就要回国?!莫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莫沉淮盯着他,薄唇轻勾,扬起一抹邪肆的微笑:“不会。”
……
解决完家教,账户上又增添一笔巨款。
温白流心满意足地回房间睡了个回笼觉。
刚躺下,温白流就舒服地直叹气。
这床垫非常柔软,就像躺在云朵上面,尤其是他还能在大床上肆无忌惮地打滚翻身。
一连滚了九圈居然都没挨着另一头床沿。
他再次被刷新有钱人的认知。
温家费尽心机地宅斗,结果家产累加起来还不如人家一根小拇指。
你就说气不气人!
温白流躺在舒服的床上,没过几秒,便酝酿出睡意,翻了个身便盖上被子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看见床边站着一名满眼郁色的少年。
少年似乎也没预想到温白流会忽然睁开眼,和他视线对上后,少年刚抬起的手不知所措,僵硬在半空。
眼前的小男孩约莫十五六岁,长得瘦削单薄,模样倒算眉清目秀。
温白流的记忆全来自书中情节,每一个名字对他而言都是纸片人,对不上脸。
出现在温家的小男孩——
“江渡。”温白流喊出他的名字,刚睡醒的声音软绵沙哑。
江渡被这道柔软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僵在原地:“是。”
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双腿从被子里挪出来,白皙纤嫩的脚丫子落在柔软的长绒地毯上。
在白色羊毛长绒地毯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生嫩。
江渡自发蹲下身,捏起白色绒毛家居鞋轻轻套在他的脚上。
看来莫家每个人都习惯伺候原主。
温白流没说什么,从床上起身。长长的裤脚从膝盖上方垂下,江渡背脊慢慢绷紧,垂在双腿两侧的手紧捏成拳。
……他准备着,温白流不知又要用什么理由向他发难。
“你的家教已经被我辞了。”温白流的嗓音响起。
江渡一愣,那个道貌岸然的家教——被辞了?
“接下来,我会辅导你的功课。”这是温白流早就谋算好的。
两百五十万补课费,给谁不是赚。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错愕中,江渡的目光给温白流对上:“你不相信我的水平?”
江渡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不知道温白流想耍出什么花样。
一旦他的回答不顺温白流的心,马上就要迎来他的狂风骤雨。
“没有。”终于,他违心地吐出两个字。
谁都知道,温白流是花钱进入帝城大学。他大一大二的学分都没修够,被学校强行要求留级。
以至于现在还在念大三。
温白流走出房间,没再多看他一眼。
江渡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这又是什么路数?
用他那点三脚猫知识,为他反向补课?好让他的成绩一落千丈,继续垫底?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江渡暗暗咬着后槽牙,跟着温白流往楼下走。
沿着旋梯下楼,温白流打量着楼梯尽头包裹着金箔的圆形立柱,忍不住嫌弃蹙眉。
“夫人。”
“夫人!”
经过的佣人忙不迭打招呼,生怕晚说了一步,让温白流抓个典型。
温白流的脸色不大好看,沉默片刻后朝一堆人说道:“既然莫先生不在家,那这里就是我说了算。”
其他人立马绷紧身体:“是,夫人!”
该来的总会来,这位祖宗不过消停了半天功夫。
“首先,不要喊我夫人。”一声声夫人喊得温白流头皮发麻,他还不适应这个新身份:“另外,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江渡的脚步停顿了下,脸色诡谲。
“是是。”忙不迭应声,他们还巴不得不去叫温白流起床呢。
谁不知喊温白流起床是件多么艰巨的任务,得承受他的起床气,从而一整天都遭受非人的折腾。
管家迎上来:“夫人……”
“温先生。”温白流纠正:“都喊我温先生。”
“……是。”对于温白流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管家已经习以为常。他可是肩负重任的双面管家,一边要应付温白流随时可能产生的刁钻需求,一边要向莫先生报备家中的情况。
“方才老宅来电话,周末的家宴请您务必出席。”
这是经过管家翻译后的说法。
原话是:告诉姓温的,要是周末不来,以后别想再进老宅的门。
莫家对于莫沉淮娶温白流,一直都持反对态度。不说温家的财力跟莫家不能相提并论,温白流还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温白流脸色不耐,结婚可真麻烦。
还得应付对方一大家子。
真希望剧情能快进到莫沉淮向他丢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残酷地说道:“签个字,滚。”
“知道了。”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看向窗外的草坪,光秃秃一片,连朵花都没有。
真是暴殄天物。
“管家。”绯色的唇瓣轻启。
“是。”管家连忙凑过来。
“这片花园里怎么没种花?”他若有所思:“你们莫先生有花粉过敏?”
麻烦的男人。
啧。
坐在商务舱里的莫沉淮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顾宴开逮住机会:“看吧,沙滩、美女、香槟并不想跟你say byebye。”
莫沉淮眉头也没动一下,继续签着文件,笔锋凌厉。
“据我所知,莫先生并没有花粉过敏症。”管家细细思索一番后回复道。
“那就行,把草坪收拾一下,种些花。”温白流吐槽:“没有花算什么花园。百合、郁金香、向日葵,四季花种都要有。”
管家心中叫苦不迭,他在莫家三年,花园……哦不,草坪上向来没种过一朵花。
贸然种上各色鲜花,不知会不会触犯莫沉淮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