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十五年,永安帝登基的第二十五个除夕夜。宫墙之内,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一场奢华的宴会正在进行。舞姬们身姿曼妙,翩翩起舞,众人沉醉在这纸醉金迷的氛围中,无人察觉即将到来的风暴。
然而,寒风刺骨,肃杀之气由远而近。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京城的宁静。为首之人面无表情,刀起刀落皆是人命,鲜血沿着他的侧脸流淌而下。他身着黑色戎装,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形高大,风卷起他身后黑色的衣袍,猎猎作响。他侧身回首,那双眼睛冷冽而深邃,满是杀气与漠然。他半张脸风华绝代,而另半张则布满了可怖的刀疤,此刻在鲜血的映衬下,更显触目惊心。
他停下马,身后千军万马紧随其后。不多时,京城之内便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血染红了大地。
一名太监跌跌撞撞地冲入宴会,慌乱的呼喊打破了殿堂的宁静。尊位上的人一身华服,正欲斥责来人惊扰雅兴,下一秒,他却听到了一个让他猝不及防的消息:“启禀皇上,大事不好了,前太子造反了——”
尊位上的人满脸震惊,指腹不自觉地收紧:“他竟……还没死。”
目光所及之处,横尸遍野,城门已被破。破城之人内心毫无波动,冷冷地说出了一个字:“杀。”皇宫内乱成了一团,破地长枪,马被惊起,但仅仅是一瞬,破城之人便稳住了马,目光由下往上扫去,带着一丝不经意。
前方出现了一人,鲜衣怒马,少年将军乔辰。他身姿挺拔如松,墨发高束,面容硬朗,气宇轩昂,透着一股压迫感。传闻中,这位将军杀敌四方,战无不胜。林和早已听过其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让开,我可以饶你不死。”一个声音威逼,长剑直指前方。
“乔家世代忠良,将军可以战死,但不能退缩。”一个声音坚决,身形凛然。
两人目光对视,便知今日,一个不会退,一个不会让。可惜了,今日的他们只能活一人。
破城之人踏过马背,凌空飞起,两人的刀剑纠缠在一起,刀剑上都蕴含着致命的杀意。这一战延续了很久,两人几乎分不出胜负。
破城之人眼里闪过锋芒,继续打下去他也不一定输,但他不能在这里消耗太久。可惜了。
抵挡之人凌乱的发丝随风摇曳,红色披风一同扬起。下一秒,他倒在了地上,手心还可见一个尤为明显的黑团。
他很强,可惜他练的都是光明磊落之术,而自己用的是阴招。练了二十多年的无色无味之毒,让人防不胜防。但不管如何,现在他已经成为自己的剑下之魂。
上马后,破城之人策马前行,没有回看一眼,就好像这一条命对他来说和城外城里遍布的并无区别。
乔辰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人模糊的背影,带着气吞山河之势。这一刻,他知道这江山注定要变了。
朝堂之外,文武百官、各皇亲国戚,还有后宫嫔妃被将士们包围在中间。身穿龙袍之人被人压着跪下,而此举之人正是皇帝平日最为亲近之人,宦官之首沈宜亭。来人有着雌雄莫辨的艳丽长相,一身红衣摄人心魂,脸上挂着无害的笑意,但林和却看出了来人眼里皆是狠辣。
林和走近来人,微微抬起他的下巴:“吃下这颗药,只要你不背叛,我保你权力和荣华富贵一生。”他拿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将选择权交给了沈宜亭。
沈宜亭一双摄人的眼眸看着地面,今天他的结局只会有两种:一种是死,一种是吃下这颗药,然后臣服并受制于人。
没有丝毫犹豫,沈宜亭接过了药丸服下,只是垂下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这时,一名身着黑衣、戴着严严实实面具的人跪拜在林和面前,声音低沉:“主人,属下该死,七皇子和七皇妃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还有丞相宋兆也没能抓住。其他人已全部在掌控之内。”
明明他已经把京城把控得严严实实,但还是让他们给逃了。七皇子和七皇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和太子妃,身上确实有点诡异。每次明明已经临门一脚,却还是让他们逃过,就好像每次都如有神助一般。
但丞相宋兆能逃,林和并不意外。此人虽然目中无人,但心思缜密,足智多谋,年纪轻轻便已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当年匆匆一眼,林和便知道,本来他想围城之后第一个杀的就是宋兆。此人他太难把控。
收起心思,林和站定在所谓的父皇面前,脚踏上了跪地之人的肩膀,然后用力碾压。周围的人可以听到清晰的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逆子——”一声愤怒的声音响起,包含了不甘和悔恨,“当时你一出生我就该把你活活掐死。”
“那真是可惜了,你给了我一命,今天我也还你一命,不过……”林和停顿了一下,“用的是你的命。”
随着一声冷笑落下,站在林和身后的人干脆利落地一剑挥出,随即一颗人头在朝堂之外滚动了几圈,落在了被围的人群中。落地的人头,眼睛睁得老大,显然死不瞑目。
被围的人群瞬时跪地,身形瑟瑟发抖。亲生父亲都能眼睛都不眨说杀就杀,那他们今天还能活吗?
林和拍了一下手掌,人群中一个几乎将脸埋在地上的人被拉了出来。被拉出来的人脚都软了,几乎是被拖着走的。此人身穿一身贵气的凤袍,不是皇后却身着凤袍,可见其受宠程度,容貌确实是上乘的,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承蒙圣宠。
“皇贵妃,别来无恙。”林和看似友好的问候着。
皇贵妃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没有之一,是七皇子也就是当今太子的生母。在皇后还没消失之时,她就已经被封为皇贵妃,打破了皇后尚在不设皇贵妃的惯例。
被称呼的人被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几年不见,曾经以温文尔雅闻名、被称公子世无双的前太子,居然变得如此杀人不眨眼。她做的事情一定被知情了——前太子母家的满门抄斩,皇后以及皇后未出生的腹中胎儿,新仇旧恨,她今天活不了。这个认知几乎让她绝望。
“来人,赐皇贵妃五马分尸。”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奖赏什么,语气不见半分残忍。
皇贵妃眼睛惊恐地睁大,跪在地上求饶:“殿下,那是皇帝的吩咐,我没有办法,求求你放过我。”
行刑的人越走越近,“求……求殿下赐我一剑。”哀求没有被应允,下一秒,一声凄惨的哀叫戛然而止,场面极其血腥。众人面露恐惧,而这一切的主导者却只是冷眼旁观,眼中情绪毫无变化。
气氛威压四起,众人一身冷汗直冒。这是在当今圣上身上,他们从未感受到过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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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