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周结束时要周测,最后一门考理综,祝晚棠写完卷子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检查试卷时,一个纸团从她耳后飞过来,呈抛物线下落状,砸在了前桌女生腿上。
“抱歉。”
祝晚棠听到后面压低声道歉的气音,因为还在考试,她就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继续检查试卷。
前桌弯腰把纸团捡了起来,填完答案后看了看讲桌上的老师,见对方低头,扭头往后扔纸团。
这一转头,恰好对上祝晚棠的视线,女生尴尬一笑,立马转头坐好。
祝晚棠也不是故意要吓她的,就是检查完试卷,刚抬头放空一会儿,就恰好跟扭头丢纸团的前桌碰上视线。
考试结束,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变得吵闹,拉桌挪椅声和说话声混合在一块,卷子是第一排同学站起来收的,这时候,也有蒙混过关拼命往上填答案的。
“选择题最后五个选什么?”
“adccb!”
“填空第三个!”
“这题超纲了,我也不会。”
一片混乱之中,祝晚棠最后看了一眼马上要收走的卷子,第三题,这题的确超纲了,但寒假作业上有道题,一模一样。
假期写的时候,刚算出来答案她还拿手机搜了一遍解析。
哀嚎和喜悦融合在一起,在学校关了一周的高二学生终于放假,纷纷拎着书包冲出教室。
祝晚棠要把理综卷子抱去办公室,理综三门有三个课代表,祝晚棠并没有担任任何一科的课代表,平时测试综合考的时候,各科卷子堆在一块,考完试同学们急着离开,留下整理卷子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就全交给了学习委员,也就祝晚棠一个人来。
其实也并非很麻烦,她只需要数一下交上来的卷子数量对不对,把卷子抱去办公室就行。
即便如此,祝晚棠离开校园时,高二楼也几乎没什么人了。
九月初的下午四点依旧很热,甚至还有稀稀落落的蝉叫声。
“祝同学,等我一下!”
路过二楼,祝晚棠听到有人喊她,扭头看过去,是抱着书包从班里急急跑出来的白向舟。
祝晚棠放慢脚步,到楼梯转角时,身后人追了上来。
“真巧啊!”白向舟扬起笑脸,说道:“刚好碰到一块。”
祝晚棠收回目光,声音平淡,“现在放学。”
往常这时候她们都在上课,今天是放学时间,在这里碰到也不是很出乎意料。
白向舟听了祝晚棠的话笑意更甚,完全不介意祝晚棠平淡无趣的语调,反而解释,“我的意思是,咱们两个都走这么晚,还在这里碰到,这不是很巧吗?”
“我是因为去办公室给老师送试卷,要不然现在肯定早跑了!”
她说要跑时的表情很古怪,讲完后还把自己给说笑了。
“我也是。”祝晚棠道。
“那就是很巧嘛!”白向舟惊讶,奇怪道:“不对,我怎么没在办公室碰见你?”
“张老师刚搬去了五楼办公室,我去的五楼。”
“这样啊。”白向舟点头,失落了点,道:“说不定我们本来还能早点遇见,宋老师办公室就在二楼。”
两人一块出了校园,这时候校园外边挤着的人比起刚放学那会儿少了些,远远地,白向舟就开始挥手。
祝晚棠视线扫了过去,看到了一个站在白车旁边的女人。
“我妈妈来接我了,祝同学,我先走了!”话落,她还热情邀请道:“你要跟我一块吗?”
祝晚棠摇头,“不用,我家很近。”
想到祝晚棠是走读生,白向舟了然,摆手道别,“那我走了,下周见!”
祝晚棠视线里,白向舟跑到了女人身边,两人一块上车离开。
其实祝晚棠和白向舟并不是很熟,这一周也就在厕所和吃饭的路上碰见过几次,关系仅限于打招呼,还每次都是对方主动和她打招呼的。
白向舟太过热情,又总是扬着笑脸,倘若以后她们会是同桌,她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过了十一年鹿晚还能一眼认出人来。
祝晚棠还算了解自己,依照她无聊的性子,大概这辈子都交不到朋友,鹿晚平时提过很多,唯独从不提起朋友这个话题。
“祝祝。”女人好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只手搭在低头往前走着的少年人身上。
祝晚棠回神,往身侧看过去。
鹿晚一手举着雪糕,见祝晚棠回神,笑着说,“想什么呢?”
“我跟你好久了,你没理我。”
“你怎么在这?”
“不可以吗?”鹿晚把多余的雪糕塞给少年人,“我路过。”
“这是我学校附近。”祝晚棠撕开包装袋,看着跟她一块走的鹿晚,继续说:“你现在应该跟奶奶在店里,距离下班最少还有三个小时。”
“而且,从店里到家跟学校这边不同路。”
“唔——”
鹿晚按住祝晚棠手腕,把她刚撕开包装的雪糕往前推。
“吃雪糕都冻不住你的嘴。”鹿晚收回手,“少说点话也没关系的。”
祝晚棠咬掉了一块,看了下手里还没扔的包装袋。
“怎么样,葡萄牛奶味,好吃吧!”鹿晚得意说着,咬掉了手里最后一口。
“好吃。”
祝晚棠点头,她第一次吃这个味道,过去好像都没见过有卖的。
似乎是猜到了祝晚棠的心里话,鹿晚道:“我在学校隔壁街买的,这个很抢手,一般都买不到。”
“隔壁街……”
学校隔壁街上有很多卖小吃店,但那条路跟祝晚棠回家常走的路不太重叠,要绕一段,她一般不会特意去绕。
“是在超市买的吗?”
鹿晚点头,道:“小吃街中间,就那个叫常乐的小超市里,她家卖的一个辣条也好吃,你下次给我带。”
“你还吃辣条了?”祝晚棠很会抓重点。
“嗯?”鹿晚还没反应过来。
祝晚棠劝道:“刚吃过辣条最好不要吃冰——”
“对肠胃不好,我今晚会闹肚子。”鹿晚打断祝晚棠的话,捂着靠祝晚棠这边的耳朵,敷衍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一定。”
祝晚棠明白她又把人说烦了,无奈道:“我没说不让你吃。”
“就是最好不要同时。”她看着鹿晚,认真道:“你肠胃不好,这个月胃疼了两次,都是因为吃凉的。”
鹿晚完全捂上了耳朵,大步往前走,试图以此甩掉念叨个不停的祝晚棠。
祝晚棠见鹿晚不乐意听,颇为苦恼,轻叹了声,闷声跟了上去。
鹿晚快走了一段后又放慢了步子,等祝晚棠跟她走得并肩后,说道:“祝祝。”
“你特别像一个角色,你知道吗?”
“谁。”祝晚棠抬眼,语气平静。
“那个烦死人的和尚。”鹿晚笑道,“他就总爱念叨。”
“和尚。”祝晚棠思考了下,“唐僧?”
鹿晚弯了眉眼,“正确答案。”
她捂着脑袋,生动形象道:“我就像戴上了紧箍咒的大圣,动不动就要被你念叨着讲那些没多大用的古板道理,听都听不完。”
“头都要炸了!”
“不一样。”祝晚棠不赞同鹿晚的说法。
“我话没他多,你也没戴紧箍咒。”
“比喻,这是一个生动又贴切的比喻。”鹿晚摇着手指,“懂了吗?祝祝。”
祝晚棠看着鹿晚,“那你应该是八戒,我是沙悟净。”
“八戒!”鹿晚惊呼,猛地停下脚步。
少年人点头,解释道:“你每天很难起床,一天要吃四顿饭,还总在吃零食。”
“我要叫你起床,送饭,平时还要给你带零食回家。”
祝晚棠注意到身边人突然停住,也停了下来,侧身去看鹿晚,“不走了?”
鹿晚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咬牙切齿盯着祝晚棠,冷笑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祝晚棠打了个冷颤,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立马解释:“不是、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就是一个比喻。”祝晚棠为难道:“就跟你刚刚说的一样。”
“嗯,一样的。”鹿晚的手已经落在祝晚棠肩膀上,吓得少年人抖了一下。
祝晚棠第一次见鹿晚气场这么怪,不确定道:“你生气了?”
“当然没生气了。”鹿晚笑着,拍了拍祝晚棠肩膀,“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她这样说,祝晚棠反而更不敢确定了。
少年人不敢轻易躲开鹿晚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只能建议,“你别这样笑。”
她心虚又没底气道:“有点假、嗯……是有点吓人。”
鹿晚收回手,面上不善的笑意也都收了回去,“是吗?”
“还可以吧。”她绕过祝晚棠,跟少年人并肩往前走,“下次不许再说我像八戒,我可不是吃了睡,睡了又吃,我每天很忙的。”
“好。”
即便心里不认可,祝晚棠也没再反驳,她怕鹿晚一会儿又冲她露出那种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笑。
“祝祝,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祝晚棠一颤,她突然有点不想听鹿晚接下来的话。
“明天你过周末。”
祝晚棠点头。
鹿晚笑着说:“不用上课,自然也不用早起。”
“那我今晚去你房间。”
鹿晚:你全家都是猪!
祝晚棠: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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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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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