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餐吃得特别和谐,聊了太多没营养的废话,以至于林翦璃没等到第二天早晨,到了午夜就上飞机走了,我送他到飞机脚下,为显尊重,趁他不备,未经他许可,托起他的手背行了个吻手礼,然后就一直托在那里仔细地端详着他的手型,我一直没闹明白为什么他总是戴着手套,无论春夏秋冬,天冷天热,是怕留下指纹被人盗取?还是怕被人投毒?行个吻手礼也只是和他的手套做了个亲密接触,不过他的手型真是挺好看,是我喜欢的类型。
“看完了没?”他耐心等了半天,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他的手套如此感兴趣。
“没。”我竖起他的手掌,尝试了一下与他五指相扣的感觉,这才放开他,“好了,今天暂且到此。”
我仰头看他走上悬梯,舱门随即关紧,机身慢慢滑离。我摸出掌中机,打开界面,给他发短信,“已经想你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他附了个受不了的表情。
飞机进入起飞跑道。
“我说真的,没骗你。”我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继续发短信。
飞机在身后起飞,我坐入送他的车里,司机打转车头,驶离机场。
“那天穿那么性感来滔弯,有没有勾引我的意思?”我满脑子都是他穿冲浪服的身型线条。
“没见你有什么反应”,他回答,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挫败。
“哪里,要是没旁人,我当时就想把你扑倒。你说你没事请个教练跟着干嘛?碍手碍脚。”
“你做了多久旱鸭子了?要是嫌碍事,随时可以叫他走”。
“我当时不是生闷气吗,都没见你亲自来接我”。
“你需要吗?不是有人陪着嘛?”
“我是带个病人,谁知道他是没病装病?”
“你蠢,别怪别人”。
被他骂了,我没脾气,确实是我蠢,“下次我一个人去歌兰,你要来接我”。
“也得看我有没有时间”。
“没时间也得找时间,不然我去娘那边告你状”,我加了个表情表示不满。
司机送回长捷,到了客房,和衣躺下,我手里还攥着掌中机发短信,直到他切断通话,“晚了,关机,去睡觉,不许再废话!”
是,首长。
我丢下掌中机,辗转半天,还是没有睡意,凌晨两点,我又把掌中机摸出来,刚翻两页,就收到警告,“关机,去睡觉!”哇塞,家长全程监控,我还能有点自由不?不是我不想睡,是没有睡意啊!都怪你,叫我睡的是你,害我睡不着的还是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关上掌中机,集中注意数羊,数了三千只,才朦胧睡去。
周三一大早我就醒了,满血复活,头一次第一个到课堂,位置随便挑。上课的时候注意力都在掌中机上,直到朴修湛枫过来敲桌子,“小朋友,头一次拿到掌中机,新鲜感不受控制,可以理解,但上课要集中注意,不能自制的话就只能没收了。”他难得口气温和,一脸微笑地提醒我,害我打了个冷战,琢磨着他是不是有什么阴招藏着接下来用。
教授,是你又让自习,不能怪我不听课啊。我今天心情好,忍着没反驳。
下课我照例抱着讲义送他回办公室,今天没有一个姓禾潘的女生跟着,感觉一身轻松。讲义放到桌上,我正准备礼貌告辞,一路无语的朴修湛枫突然开口,“今天什么事这么兴奋?安战说白菊花是你送的?”
我愣了愣,决定点头,“祝你们百年好合。”送之前确实有丁点这样的想法,现在知道绝没这个可能。
“我还以为你希望我早点死。”他的语气并不是很生气,倒有些意义不明。
“没送过人花,不懂。”我装傻。
“她让我给你带句话,请你下课后去老地方找她,有要事。”他的眼光带着研判,试图搞清楚我和安战之间目前是什么关系。
“好的,谢谢。”我回答,那语气就像隔壁大妈叫相亲,不是很想去,但不去又怕错过了佳人被老妈数落的不情不愿。
“你要人陪着一起去吗?”他有些担忧。
“啊,谢谢,不用。”既然安战家族是林氏的家臣,想来呤襄也不会害我,我没把朴修的担心当回事。
“那你多加小心。”他瞥了一眼我一直不离手的掌中机,“你机子上有一键呼救功能吗?”
“放心,我这掌中机有一键化身超级战士的功能。”习惯了针锋相对的模式,对于他这种突发型母鸡护犊的状态还真是不习惯,我在他提出进一步不合理要求之前抓紧时间告辞请离,逃出了他的办公室。
这一次推门而入,风纪团秘密据点的门厅里有个高个的男生一腿直一腿弯地靠坐在一张色泽暗沉的桃木桌边,埋头擦拭着一把锃亮的长刀,听到门声,抬头看了我一眼,侧头指了指楼梯,复又埋头擦那把刀。
这情形有些怪。
那是一把一指宽一米长单面开锋的青钢战刀,刀身笔直,刀尖上翘,这种战刀需特殊刚料经千锤百炼而成,锻造工艺独特,一旦练成刀身坚韧刀锋削铁如泥,这种刀曾经是樱落帝国的国刀,帝国鼎盛时期,随军武者对外开辟疆土皆佩此刀,普通刀剑在此刀之前犹如木柴,一碰即断,帝国大军因此所向披靡,樱落帝国处于阡离洋上一座孤岛,周围海域经常有海啸,对外扩张被天堑所限,临边国家才免遭灭国之灾,在天赫帝国扩张时期,国之圣刀不敌火药的威力,佩刀武者几乎被天赫铁蹄屠戮殆尽,后得中唐林氏所庇,方得保住皇室宗族,从此樱落帝国归属中唐,一直到中唐衰败,樱落帝国也从此没落,虽然国仍存在,但已不成威胁,这种刀也沦落成普通战刀,流传海外,到如今,锻造工艺已基本失传,只有几家家传作坊小规模生产此种刀具,真正的战刀早已成为收藏品,世面上大众能买到的,都是赝品。
这人手里的刀崭新,看着就象不久前才刚锻造出的成品,刀锋透着肃杀冷意,不像仿冒赝品,极象名家出品的真刀。
不知这平静的校园里,为何有人有樱落帝国的圣刀。
我一路走上二楼,侧耳细听,今日这矮楼里,一共有六个人的呼吸声,每人占据一个方位,随着我的行进方位而移动,保持着天罗地网的包围圈,随时可以收拢,今天这会面,看来不简单。
我推开二楼会长室边上那扇门,那张古木长桌前,呤襄?安战背门而立,低头俯视着桌面,手放在身前看不到的地方,全神贯注,好像没有察觉我的进入。
我走入屋内,反手关上门,“你找我有事?”我和林翦璃一直保持着联络,呤襄找我,应该不是林翦璃的意思。
“你不是想知道谁是会长吗?”她继续看着桌面,好像会长被她埋在了厚实的桌面里一样。
我狐疑地看着她纤长的背影,“会长是谁?”
“你过来看。”她说。
我向前走,想看清楚桌面上到底有什么。
走到快近她一臂之遥时,她突然转身,手从桌面撩起一物,双臂于空中斜劈而下。
空中刀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