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雷亚可以说是改头换面,一身莫非斯陆军中将级军服,度身定制般严丝密缝,举止神情虽则依旧温文尔雅,威慑之气迎面而来,大有旧时以势夺人不战而威的儒将之风。他脸色虽则肃穆,迎着我看的一双眼中却隐隐有一丝志在必得的得意。
他一言不发地走入室内,在我对首,傅郁彬刚坐过的位置坐下。
斯雷莫右手托着一顶军帽,笔挺挺地站在他左侧身后,目光低垂,就像下级军官对高阶长官一般唯唯诺诺。
这两人统一战线,要发难的话,今天我是走不了的。
我打量了一眼斯雷莫头上戴着的和手里托着的两顶军帽的区别,再看看雷亚梳理得一丝不苟暗光熠熠的黑金短发,一脸恍然大悟,这是怕帽子压坏了发型又不能不带所以带了一个帽童。
“好久不见。”雷亚先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默,“我今天代表莫非斯军方,来邀请你加入。”
这才几天没见啊,就已经好久了?我挑眼看了看斯雷莫,对雷亚说,“能不能借过单独谈谈?”你明知我不可能受人操控,说这话是故意挤兑我?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身后的斯雷莫挥了一挥。
斯雷莫做了个标准的90度向左转,目不斜视地正步走出客厅,走到门外,右转90度回原方位,眼观鼻,立正。
嚯,简直是雕像瞬间平行移动啊,真够威风!
我看着雷亚的双瞳,开口问他,“莫非斯有人知道你练成了读心术?”
他象充足气的气球突然给人戳了一针,嚣张的气势顿时收敛,开口很温和地抱怨,“要不要一来就踩我的七寸啊?”
果然,我就不信莫非斯高层个个心胸如此坦荡,不怕被人看到内心的龌龊念头。我继续踩他七寸,“那芯片遥控器还管用?”
他的气势又矮一截,“你就不能不要这么聪明?”
“你确定还要带我加入莫非斯阵营?”我问他,保不准我嘴不够严,不小心把这两秘密都捅出去。
“早就知道这结果。”他说。
“那你还问?”我说。
“总得问一下吧,万一我理解错了,那多尴尬。”他一脸优雅微笑,明显言不由衷。
“那没事我可以走了?”我问他。夜长梦多,早走为妙。
“我送你吧。”他异常体贴。
他开车我还真怕。
斯雷莫站门口,如石像一般,纹丝不动地目送我们的车远离。
这厮终于沦为一尊摆设。
我坐车后位,有些紧张地看着雷亚全神贯注的背影,这人看着驾车平稳,好似克服了对这最普通的交通工具的恐惧,但全身肌肉僵硬,出卖了他的内心。万一他一慌神,把刹车油门搞错了,难说会出什么事。好不容易平安抵达长捷,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他坐在驾位上没动。
这是我的车,到了不下车,难不成他还想把车开走?
“你说如果我把你绑架了,谁会来救你?沈梦,还是林家太子?”他突然问。
我就知道他嘴上说得客气,脑子里没打好主意,不动手只不过没下定决心而已。“谁都不会来。”我回答,凭什么他们会为我以命换命?换别人也许会,换成这两人,来的不过会是凤天宗而已。
“别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嘛,说不定都会来呢?”他不死心。
“要是都不来,你准备把我变成叶拉赫第二?”我问他。极度失望,对生存了无兴致,也不知叶拉赫有没有走出目前的困境。
“也是,人性不可测,不如不试。”他决定暂且放过我。“晚安,今晚睡个好觉。”他推开车门,慢慢走离在夜色中。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和把你从里到外都能看个透的人斗智,那不是人干的活。
从明天开始,我出门得全副武装,头上戴屏蔽器,鼻子嘴巴上套防毒面具,手里准备好利器,否则不知哪天醒来就不知自己到了哪里了。
我敲开沈梦的房门,“你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还醒着?”
“你又犯昏了,是不是?”他放我进门。
我随便找地方坐下,“雷亚和傅郁彬结盟了,斯雷莫被他变成了傀儡,我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如果哪一天我失踪了,肯定落他手里了。”
“你怕我一走了之,威胁利诱不管用,又想了一招。”他不信我,打开头他就认准雷亚对我没威胁。
“唉,”我叹气,“随便你吧。”我却认定雷亚那不是想从了我,而真是想收了我,无论哪种手段,想到有一天如同野狼传说中那男主一般沦落成笼中鸟,叫天不应,我就不寒而栗,失去了自由,就是他对我再耐心再体贴也于事无补。
“你小说看太多了。”沈梦对于我的崩溃,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寂总,我们收到两份奇怪的订单,您看看这是不是骗局?”次日一大早服务部长就跑来敲我的门。
两份订单加起来够长捷全体员工躺平一年,价格优厚,非但没砍价,还自动加价10%,换取为期一年的售后服务,如果合同期内无故障,明年订单翻倍,一份从莫非斯军方来,一份以傅郁彬科研机构的名义。
虽说条件优厚,也不是优厚到离谱,之所以令人怀疑,最主要还是甲方的身份,这一年无故障也可以是个雷,到时搞出个差错来赖长捷身上,赔到死,但订单上也没说如果出故障要做何赔偿,看来看去,看不出什么大问题。只要签合同时确保风险系数可控,这两张单不接实在浪费。
这绝对是雷亚的手笔。
这只是送的红包,还是定时炸弹?真让人琢磨不定。
对方给我一周时间考虑。
长捷不缺这两张订单,回绝了就不必提心吊胆,问题是如果雷亚真想害我,这明的不行,还不能将订单分散,让其它看着无害的企业们分成不起眼的小份额来定,结果还是一样,长捷也不能从此不接单了吧?
我决定冒这个险,接。
“红包领了,能不能出来喝杯庆功酒?”雷亚的邀请接踵而来。
果然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我赴约了。
他一脸友善。
碰面地点在莫非斯领事馆内食堂。
莫非斯出名的大块吃肉,大盆喝酒,不过今天的菜品都很精致,成排超短裙的长腿妹妹负责服务,个个身材劲爆,看来雷亚艳福不浅。
“看中哪个随便挑啊。”他说的半真半假,“这些都是混血种,莫非斯和歌兰的,歌兰和中都,莫非斯和中都,不喜欢,还可以换。”
“有没有混血的男的换一批?”我很不客气地问。
“没有。”他摇头,“裙子不够短,可以下令不穿的。”他不懈努力,力图把我当场掰直。
“都脱了,可不可以让你穿上?”我问,“也许你还可以来一段草裙舞给她们过过眼瘾。”我嘴欠,没忍住。雷亚套着十条齐腿根的超短裙扭着腰转着臀,那场面,简直是不敢想象。
“可以啊,不过她们看到的是谁我可不能保证。”他一点都不生气,挑着眉尖问我,“你确定要看?”
我操,我又没说我想看,我就想吐。
“你把我想成一身黑毛也没用,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我皮光肉紧,没长毛。”他抛开了优雅的面具,越说越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