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正在工位上踌躇满志无从下笔,杨董带着傲人的气场出现在了……我面前。
看她停在我的工位前,虽然不明所以,我还是起身问好,心底略微忐忑。
“小白,你跟我来一下。”
“……哦,好。”
我努力让自己面色上一切如常,跟在杨董身后,进了老板办公室。
显然,老板对杨董这种风风火火门也不敲的行为不是很友好,看到我随后跟进来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又好像把什么话收回去了。
只淡然随口问了句,“杨董这是?”
“凌岚,你了解我的为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知不知道,那部大IP热播剧的有声版权多少人想拿独家?如果不是我母亲从中勾兑,以景川的自身实力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松!即便现在公司发展稳定,你要放弃热播IP改录原创百广剧,只要你觉得合适,我不拦着,但是!”
杨董的话语顿住,视线转向我,“为什么跟你搭档的主役CP是小白?要流量没流量,要热度没热度!要资历没资历!她条件不可能支撑起今年第一季度的主推剧!这你心里应该有数!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把公司一季度的主要业务压在一个新人身上?就算你在公司找不到合适剧本的角色,也应该是……”
“也应该是易清新?”老板面色如常的打断,反问一句,“所以,她跟你说了整件事情,你就过来生事?”
“我有公司40%的股份,我要来公司查问业务也叫生事?!”杨董的理智逐渐被愤怒侵染,“凌岚,多深的水我都趟过,你不用把我想成被人当枪使的花瓶!”
“当然。”老板换了个坐姿交叠双腿,眼神示意,“那杨董这么大火气是为了什么?”
“我当然是为了公司考量!”
“哦?既然这样,还请杨董相信我对公司业务的负责和对市场的把控分析。”
“这些我当然信你!可是小白她……”
“她是公司力捧的新人,这部剧从选角到剧本,都是我亲自把关,杨董既然信我,这些细枝末节就不要再问了。伤了和气,反而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清新她只是……”
“只是年纪小,不懂事。”老板淡然一笑,看不出心中所想,“这些我自然知道。易清新现在既然被签到杨董母亲名下的公司,那就不必再涉及景川的业务,劳烦杨董带句话,易小姐,好自为之。”
“凌岚,你!”
“杨董还有其他事?”
“呵!你不用这么针锋相对,我只是好心劝你,景川是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要自毁前程。”说到这,杨董的视线还扫过我一眼,又继续看向老板,“现实不会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我劝你尽早看清,什么人才最合适。”
杨董说完摔门就走,来也突然,去也匆匆。
我有些无措,虽然刚开始云里雾里,听完整段也明白了。
老板顶着压力把我定在主役CP上,公司其他董事是不认可的。说是业务分歧,也不单单是业务分歧。
“凌总,我……”
“不要被无关的人影响心态,小锦,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还原你想写的整个故事。”
老板对我这么信任,如果再推诿怯懦,应该会让她在董事和公司同事面前更加难堪。既然这样,也只能简简单单一句,“……好。”
虽然老板安慰的意思很明显,我也重新鼓起勇气想回报些什么,可心底的惶惶还是没那么快平息,有些不敢看老板,只低着头低低说了句,“凌总,那,我先出去了。”
“好,你,别太在意,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
我退出办公室,长长吐出口气,还是没缓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
老板换了第一季度的主推剧,把热播剧大IP换成我这么个新人。如果这部剧扑了……
我不敢往下继续想,可打开写作软件,这个想法就会一并冒出来,把思路和动作悉数打断。
我真的能写出来支撑得起季度主推的剧本吗?虽然当初来景川的终极目标就是给老板写剧本,可真到了这一步,待了这么久,当初的满心期待早就让发生的事情冲淡了。
反倒是一想到,这部剧是老板和我的主役CP,就感觉压力巨大!
我要写,写我跟她的感情戏,还要录,录我跟她的亲密戏!
先不说我对老板的心思有多昭然若揭人尽皆知,那通凌晨电话没弄明白之前,我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更遑论,还要录,亲密戏份……
整个人状态不佳的又在公司空坐了一天,键盘敲敲打打,删删减减,竟然和昨天的进度一样。回过神来看过今天惨淡的工作,长叹了口气。
原计划要在一周后交初稿,一并开讨论会,商讨剧本精修内容。可我看了看眼下还大片空白的文档,不禁泄了气,离交稿,只剩三天了。
“小白!你这样不是更辜负老板的信任!她力排众议捧你一个新人!你就交这个上去,让老板怎么跟公司交代!你又怎么跟老板交代!”
“可是……我。”我自嘲一声,尽是苦涩无奈。“我果然,还是太弱了。”
我伏在自己的工位上放空自己,脑袋里全是这几个月来在景川发生的一切。
不是自己,一幕幕,全是她。
“你只需要把你理解到的人物情绪表现出来就好。”
“景川不会亏待任何一名员工,更不允许他人随意恐吓欺凌!”
“用这版,听小锦的。”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现在已经没有呼吸心跳了。”
“景川第一届英才班的优秀毕业生原来这么怯场的吗?”
“小锦,其实我们本该更早遇见的。”
突然回过神来,苦笑更浓。
“楚凌岚,既然你也说我们本该更早遇见,那就早早遇见吧。早到你光鲜亮丽,早到我涉世未深。”
缓了口气,突然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悲戚决然,轻敲键盘,红轴轻微的一声响并不清脆,却点亮了眼前屏幕。
“楚念不会知道,顾惜已经久等了她十年。”
“哎,不对不对,剧本里哪来的这些冗长复杂的赘述,得再明白点。甜宠……甜宠……”
想着,刚刚打的一行字又被我一通退格删除掉。重新整理思绪,继续开始敲键盘。
“顾惜很庆幸,这一生最重要的初见和重逢,每一次,都是楚念。她心道,‘幸好,繁星璀璨,月华皎皎。相遇和重逢,每次都来的刚好。’”
“楚念捧着自己的第一张专辑,在化妆间等着顾惜收工后亲手送给她。夜色深沉,水眸朦胧,她有些紧张的摩挲着专辑上那行手写体小字,‘韶光飞逝,有人作伴抵御孤独,便已是幸运了。’”
“顾惜在她摘得影后桂冠的舞台上,言辞恳切甚至略显卑微的看向角落里的楚念,‘我想用我所有的幸运,换你和我并肩执手。楚念,嫁给我。’”
“顾惜在楚念老家找到正在田野里挥汗如雨的楚念。看她累的红扑扑一张小脸,质问楚念为什么突然消失,为什么选择在小城里埋没,消磨自己。楚念却笑了,‘小城多好啊,小城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十年,二十年,也还是一样。’心里却道,‘可是这小城里,没有你。’”
“楚念最终还是选择面对,为了顾惜,重新回归舞台。离开小城时,楚念在神像前,虔诚祈求,‘神明保佑,愿我不再畏惧,不再胆怯。与你并肩而立,共览繁华。’”
“顾惜和楚念的车一前一后被私生的车队四周夹击,堵在进山的山路上,进退不得。楚念报警后,坚毅又从容的拨通顾惜的电话,‘顾惜,你值得。’随后脚下油门一踩到底,把前面挡路的车撞出了山间护栏。”
“华丽盛大的订婚宴,大屏幕上是顾惜精心准备的所有对向楚念的镜头,每一张,每一段,都是她亲手为楚念拍的。她定定望着,动也不动,任身边的经纪人劝了又劝,却都充耳不闻,兀自轻喃,‘楚念,我不配。’”
终于能沉下心写了几场戏,艰难开篇,微信消息突然开始闪烁不断,本来我也没察觉,一直到语音的小窗口弹出来,我这才注意到。随手接起,“怎么了,豆豆。”
“小白!你还好吗?!”
“啊?我……”我看了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应该……还好吧。怎么了?”
“应该?!唉,好吧。看来你比我想象中坚强多了。小白!你刚进公司,以后机会有的是,别因为一时半会的意气耽误工作。公司里说的也都是些八卦而已,别听别理知道吗?”
“什么……八卦?”
听她这忧心忡忡的嘱咐,看来是又发生了跟我有关的什么事情。八卦而已,本来我也不多好奇,不过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豆豆惊讶的停了几秒,好像没想到我还不知道。有些磕巴的回我,“额,就是……内个,《禁止暗恋》的剧组选角,楚念的CV改定了易清新。”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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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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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意外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