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里 第21章 尘埃

霖绮冲了进来，“师兄，如今杀害林姑娘的凶手就在这！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霖肃弹指，将她的剑击落在地。“你怎么还在这？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回霖渊，你我本也没什么交情，速回霖渊去吧！”

“师兄，你竟然宁愿与幽冥恶徒为伍也不同我一起回师门！”

“我说过了害芸儿的人不会是他！你若再胡搅蛮缠，扰了芸儿的清静，我便对你不客气！”

“好！好！既然你们都愿意同幽冥族为伍，那我走！”霖绮捡起剑，回了霖渊。

霖缈颤抖着打开桌上那封写着“小蕊亲启”的信。

“小蕊：

不要哭，这么多年姐姐既没有陪在你身边，便也无需记惦姐姐，从今以后，你便只是霖缈，和林蕊没有任何瓜葛。

泽谷，圣女，血阵……到我如今的地步，便都该了结了，莫要再去追究什么，好好活着。”

姐姐，这背后究竟藏了多少阴谋，你因此丢了性命，却不愿我知晓分毫！那可是封印幽冥族的血阵啊，关乎凡界众。我虽没有什么大志向，但师父一直教导我要多行善事不可为恶，我又怎么能冷眼看生灵涂炭只顾自己好好活着？再不济，我也不能让你就这样被奸人所害！此事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留给霖肃的信，他确一直没有打开。直到将林芸安葬在了泽谷的那片凤仙花旁，霖肃独自坐在坟前，看着如今早已凋零并且枯萎的植株，满目凄凉。有风吹来，霖肃确并未感受到寒意，许是在他的心里早已是千里冰原，再无半分色彩。尽管如今的泽谷封印已然松动，但也不复当年的妖异，该是许久没有幽冥族人踏足的缘故。霖肃慢慢从怀里取出那封信，盯着信封上的“霖肃亲启”看了半晌，才用他早已冰凉的手打开了信封。

“我这一生，很多时候不知自己所做之事是否有错，也曾怨怼，上天待我不公。然而这些天来，看着你，看着小蕊，看着萋萋一天天好起来，我竟觉得自己是如此幸运！纵然知晓自己时日无多，也无怨无悔了！

我不愿你再为我舍弃什么，从前我总以为你为了天下苍生而舍了我让我去祭阵利用我让我以一己之力还人间安宁，我以为你不在意我的死活……可到如今我才发现，你从未舍弃过我。只是事已至此，你该有更好的将来，霖渊上下对你寄予厚望，我不愿拖累你。你一定懂的，对不对？

萋萋是我们的女儿，凭着我和幽辰的交情和幽辰对萋萋的疼爱，我走后他定会想方设法让萋萋在这人间好好长大，做个平常的姑娘……我便也可以放心去了……”

霖肃双目赤红，眼泪从眼里流出，划过他的脸，在风中早已冰凉，滴落在他同样冰凉的手上，霖肃小心地将信折好，放回信封中，又将它放回怀里，似乎只有将她留下的念想靠近他的心脏，他才会是一个又温度的人。他将手放在墓碑上，抚摸着上面刻着的她的名字，怕吵醒了她似的，只是指尖轻触，“你终究还是不信我，你为何不愿给我选择的机会，就替我做了选择？”霖肃的声音甚是无奈，却又不忍责怪，只是深深的失落。“我知道你累了，想好好休息了，不愿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可，你不知道我有多不愿意放你走！我……我们还没有拜过堂，你还没有为我穿上过嫁衣，我曾承诺过要娶你，可终究……”霖肃哽咽着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半晌，霖肃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泪痕，“萋萋是我的女儿，自当由我来照顾，芸儿，这便是我的选择。”

此时霖缈和幽辰因林芸的后世都居于当初霖肃住过一晚的那个山洞中。正打算顺着血阵结界缝隙进幽泽看看那边的情况，霖肃便回来了。

“师兄，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打算前往血阵查探封印现下的情况，明日你与我们同去吧！”

“你们去吧，萋萋现下一个人在坞城，我不放心。”幽辰并不打算再插手这诸多事务，只想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欠她们母女的，唯有如此才能算是补偿了。“芸儿留下的信中说想把萋萋托付给你照顾，”霖肃面对着幽辰，“可我并不打算让你照顾萋萋，她是我的女儿，自然该我护着。”

幽辰点点头表示同意，“那你便去吧，若你不方便带她我自然是该护她这一生的，你既已经想清楚了，我也没有理由说什么。”

姐姐竟然想把萋萋交给幽辰照顾？这又是为何？定是因着师兄渊主候选人的身份！这么说，师兄还是愿意选择姐姐和萋萋的！唉，霖缈重重地叹了口气。师兄最终放弃了继任霖渊之主的话，又当如何同师门交代？“把萋萋交给师兄自然的好，可师伯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霖绮既回去了，自然会将实情告知师父和师尊，若不是霖渊中有人走漏了消息，芸儿又如何会遭人暗算……往后我便不再是霖渊弟子了！师妹你也要想清楚，若坚持追查芸儿之事，坚持插手泽谷与幽冥之事，以你的身份，怕是……”霖肃有些担忧，“怕是最终落得个逐出师门的下落，你可要想清楚了。”霖肃说完便离开，去坞城接萋萋去了。

“你师兄说得不错。”幽辰慎重地对霖缈说。“我也曾追查过当年封印之事，霖渊好歹在凡间也是有些威望的，封印幽冥族通道一事做得确实算不上光彩，况且当年虽因幽冥动乱，滋扰凡间多了些，也不至于像世间传闻那般十恶不赦。说不定其中有什么内情……再加上你本是泽谷中人，若同我一起去探血阵，怕是会影响你霖渊弟子的身份。”

“这些年我一直不知自己为何而活，总感觉自己缺失了什么，姐姐不愿让我知道真相，可我也不愿这么浑浑噩噩去修什么仙，”霖缈望着山洞外面的天空，“我若现在不去追查姐姐的死，不去寻求真相，便一辈子都要这么浑浑噩噩度过了！我不愿意！”霖缈语气坚定，“纵然未来凶险重重，我也要去闯一闯！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