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叫我哥 第3章 纠缠

原来那天在云间集团远远的一眼，自己恍惚的一瞬间并不是错觉。

也许是戈总这个称呼，让他习惯性默认了这位总裁姓戈，所以才下意识觉得多年不见的人怎么会在花市这个地方出现。

此刻，时间仿佛敲下了定格键，方浊玉脑子十分乱，从前那些早就该被尘封和遗忘的事情，排山倒海般的一股脑用了出来。

他已经失了往日的端庄随和，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像挥手砸在对面人的脸上。

司心戈自然看出了方浊玉的变化，于是原本端坐着的身体缓缓变得放松，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现在可以坐下谈谈了吗？”

司心戈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得意。

他还是太了解方浊玉了，即便表面上看着比从前凌厉的些，但生气起来的神情还是没改一点。

方浊玉小时候就这样，一激动就变这样，身体会控制不住的颤抖，有时候还会变泪失禁体质。往往这个时候脑子会跟着变乱，这也是方浊玉最容易被攻克的时候。

司心戈问完话，翘着二郎腿等着方浊玉回话。

可这一回，他高估了自己的猜测，方浊玉早就不是从前那样好拿捏的人了。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浊玉再次恢复到了平静神色淡淡开口：“不能。”他看着司心戈的眼睛，毫无怯色，“我在工作。”

司心戈打量了一下四周，二楼陆陆续续有客人上来，这里确实不是个谈事情的地方，于是他十分识趣的起身：“好，那明天，明天我们谈。”

方浊玉冷冷地回了句：“明天我也没空。”

听到这话，司心戈一点也不恼，扯着嘴角亮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像是耳朵聋了一样完全没有听见方浊玉的话：“明天见。”说完，扬长而去。

待门口的跑车再次轰鸣而过，方浊玉这才彻底回过神来，他坐回到位置上，掏出手机立刻给李虹打电话准备回绝掉早上刚答应的事情。

号码拨了三次都是忙音，方浊玉又打了总部的电话叫人转接李虹，电话那头给回复的也是李总监在忙说晚点联系。

他心里有预感，这事应该是推不掉了。

“小方哥？”江帆给客人送完甜点之后，见方浊玉手机扔在桌上，双手撑着头一脸愁苦，就上前来问：“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哦，我没事。”方浊玉笑了笑，有些勉强。

江帆本想继续追问，好巧不巧，楼下后厨发出一声响，方浊玉起身说道：“我去看看烤箱里的糕点。”

话到嘴边没说出来，江帆憋的恨不得打原地打一套军体拳，她低头准备收拾桌子的时候，才注意到桌上的扔的名片。

“云间集团——司心戈。”江帆读完名片上的内容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我的老天鹅......”

随后，她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信息，迅速收拾完桌上的杯子，拿上那张名片以及司心戈故意落下没拿的墨镜跑下了楼。

“陈洋，陈洋。”江帆一边朝着后厨观望，一边鬼鬼祟祟的朝着陈洋招手。

“干什么？一副做贼的样子。”陈洋一脸不解地走上前。

“我知道刚才那人是谁了！”江帆一边压低了声音说一边回头继续朝着后厨看，方浊玉戴着围裙沉浸式做甜点，丝毫没注意俩人在外边小声蛐蛐。

看着江帆的样子，还在状况外的陈洋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我管他是谁。”

说完，江帆一把将名片塞进了他手里：“他就是云间集团新上任的那个年轻总裁！”

“哦。”陈洋依旧不为所动，他知道云间一直以来与他们公司有往来，加上上次方浊玉去过云间接洽，所以那人是云间的总裁他一点也不震惊，“可能是来谈事情的吧？”

听到这话，江帆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笨死了，如果只是单纯的谈事情，方哥用得着那么严肃吗？你是没见他刚才的表情，啧，以我的第六感来判断，咱方哥大概是跟这总裁以前就认识，你信不信？”

“信什么？”两人正说着，方浊玉从后面出来了。

“没什么！”江帆慌乱的抢过陈洋手里的名片，随后递上司心戈的墨镜接道：“我们在说，刚才那位客人的墨镜落店里了。”

方浊玉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他手里端着糕点，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展台里放，眼睛都没抬一下：“哦，扔了吧。”

“啊？”江帆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本还想再问什么，却只见方浊玉放下手里的东西，脱下手套，拿过她手里的墨镜，啪一声就扔进了垃圾桶。

方浊玉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任何犹豫，就像他平时做甜点那样干脆。

待展台的东西放完之后，方浊玉又转身回后厨忙活了。

这时候，陈洋才开口说道：“我信。”

江帆：“信什么？”

陈洋：“......信咱方哥跟那总裁以前就认识。”

方浊玉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也因为他从来都是谨慎的人，做事也考虑的很周到。而他扔墨镜的行为，显然是不符合他平日的行事作风，因此，陈洋和江帆的想法达到了一致。

店里三人之间的氛围，自墨镜进了垃圾桶以后就变得有些诡异，两人谁也不敢去方浊玉跟前八卦。

终于熬到了下班，方浊玉脸色还是沉沉的，江帆和陈洋这才开口再次询问：“方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俩送你回家吧？”

“不用，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方浊玉摆了摆手拒绝。

两人再三确认方浊玉一个人应该能行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方浊玉一个人在店里坐了很久，他回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所有事情。白日里繁华热闹的街口终于变得安静，四下空旷无人，方浊玉闭着眼睛舒了口气后，这才肆无忌惮地吼出一句：“操！！！”

随后，他起身从垃圾桶一把捞出司心戈的墨镜，狠狠地砸在地上骂了句：大傻**！

可这样似乎还不解气，方浊玉又上去补了几脚，直到墨镜彻底变得稀巴烂，他才停下，靠在展台边上喘着粗气。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方浊玉整个人尽显疲惫，他摊在地板上，翻出手机盯着李虹的号码许久，他还是没有回电话。

事到如今，即便是个傻子也该知道李虹这是在躲着他。

方浊玉知道师父的难处，他感到头痛，还有前所未有的烦躁，他从未想过还能再看见司心戈，或者说是他从来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司心戈。

白日里司心戈在店里那副狂傲的样子，几个瞬间方浊玉都想抡圆了拳头朝他脸上砸，问问他凭什么？

方浊玉花了很长时间走出低谷，又花了很长时间接受自己的处境，刚开始的时候他恨死了司心戈，毕竟如果不是他，自己应该可以上个相当不错的本科，他不敢自诩是人中龙凤，但是凭借他当时的成绩，至少可以拥有一个比现在好几倍的人生。

而那每次都考成狗屎，八门都挂科的司心戈，如今光鲜亮丽的出现，站在方浊玉遥不可及的位置，不仅是牵起了方浊玉痛苦的记忆，更是显得努力生存接受自己的方浊玉可笑无比。

拿着手机发愣的间隙，来电显示了陌生号码，第一遍方浊玉没接，再次响起的时候，他才按下了接听键。

“方浊玉？”电话那头司心戈的声音。

不等他说第二句话，方浊玉就按了挂断，顺手关机把电话扔在一边。

这一夜他睡的不好，梦里出现的事情断断续续乱七八糟，一会儿是他躲在课桌下被同学欺负，一会儿是他走在路上被人围着骂，一会儿又是他光着身子趴在床上，被人按着重复同一个动作。

梦境的杂乱刺激着他的神经，胯.下的湿润让方浊玉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

天亮了，他掀开被子沉思片刻，怪那乱七八糟的梦，随后起身收拾清理污浊。

临出门前他才想起在地板上躺了一夜的手机，他一边开机一边往外走，还没走到车跟前，远远就看见司心戈的跑车开了过来。

车子恰到好处的停到他边上，司心戈朝他一笑：“上车。”

方浊玉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司心戈见他不动，又说道：“愣着干嘛？上车，谈工作。”随后用眼神示意方浊玉看看手机，“你应该还没来得及看消息，你今天的工作内容，就是处理云间年会的事。”

方浊玉低头看着手机上工作的消息，内容和司心戈说的一字不差。他犹豫了一刻后，还是拉开车门上了车。

总部的大领导亲自安排工作行程，如今也算得上是骑虎难下了，拖来拖去还是要面对。

“接洽贵公司年会的事情，本身就不是我负责，我只是临时去救场的，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希望关于贵公司年会甜品选择的相关内容，速战速决。”方浊玉开门见山。

“你没吃早饭吧？我刚来这儿，只知道一家港式茶餐厅不错，我们去吃点。”

“我不饿。”

司心戈目视着前方，脚下油门踩到实在狠，耳朵似乎完全听不进方浊玉在说什么，只自顾自地说着：“对了，他家的虾饺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方浊玉有点无语，司心戈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我行我素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想法和意见。

司心戈定了一个很安静的包间，菜上齐之后，他把一笼虾饺推到了方浊玉面前，笑着说道：“尝尝。”

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方浊玉确实有些饿了，他夹了一口虾饺确实不错。

抬眼间，他与司心戈对视上了，就在那一瞬，司心戈撑着脸一脸期待的样子看着他，面色上的温柔气息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怎么样？”

方浊玉一瞬间心脏狂跳几下，随后又立刻平复，只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看吧，我就说你会喜欢。”说完，司心戈又挪了一笼到他跟前。

一餐下来，司心戈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方浊玉吃的差不多了，他便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方浊玉跟前：“这次年会跟往年不太一样，要办两次，一个地点是公司总部的员工年会，这里里面有各部门的人数以及一些要求，一个是云间董事会的聚餐，第二页是每个人的忌口，你可以简单看一下。”

方浊玉翻阅着文件里面的内容，脑子想着最近一段时间z-cake研发的新品该如何分配。

“浊玉，你很恨我吧？”司心戈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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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