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辉自知事情败露,为了不牵扯沈方渟自以为无奈地编出谎言,第一次照片被拍到是个意外,好在隔得远,又有遮挡,看不出具体是谁。
这就好办了。
只是沈方渟知道他有妻子后很干脆的和他断了关系,这个狠心的女人。
所谓的妻子是他邻居家的妹妹,那时候哪懂这些,周围的人有个年龄差不多的就行。等他到了外面,才知道其实世界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可是太晚了,很多东西已经不是他能够得上的了。
自此他对已婚妻子闭口不谈,试图开启新的人生。
向上攀登没有错,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那天妻子弟弟来的时候,他正好和沈方渟在办公室。
也是那天暴露了一切。
他不知道为什么弟弟会忽然过来,在办公室里大闹了一场,说要一笔钱补偿自己的姐姐,金成辉拒绝了,他就联合媒体将此事曝光了出去,没办法,只能找个人当替罪羊。
巧的是,刚好有个孩子说了很多模棱两可的话,足够让人想入非非,侧面证实了这件事。
只要保住沈方渟,按照她对他的感情,总有机会再来的。
那天他是看见了摄像机的,他故意揽上戚穗的肩膀,他知道戚穗和他算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没权没势,最好拿捏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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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里的计划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她故意让罗雅知道自己要去天台,天台上人少,罗雅自然不会放过欺负她的机会。
月里忽然觉得好讽刺,她好像以一种另类的方式拿捏了罗雅。
而这种方式……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沈总是不会收养你的。”罗雅趾高气扬地说。
毕竟这个时候沈方渟巴不得和福利院撇清关系。
罗雅知道戚穗对月里不一样,就当初她推倒月里的那事没少在她耳边叨叨。后来她勉为其难的和月里做了朋友,没想到这小丫头竟敢和她争宠,本来被沈方渟收养的应该是她!
谁知道是不是戚穗在那头说尽了好话。
那就谁也别想好过了。
罗雅自然不会傻到和沈方渟作对,只要戚穗走了,月里就没有了任何的庇护。
等事情平息以后沈方渟说不定还会回来,到时候好好表现,说不定就能被收养。
月里很平静的“哦”了一声,眼神仿佛在看死物。
罗雅见她这个态度更加生气了,上来就要推搡她。
汪立青是个称职的跟班,带着三五好友很快地找了过来。
罗雅推搡间月里怀里的弹力球掉了出来。
汪立青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背到身后,学着大人的样子想吹个口哨,又吹不起来,有点滑稽。
月里自知几人不会和她玩,自觉地缩到了角落里。
那时候的玩具不多,弹力球算是比较普及的,孩子们人手一个。一个接一个的在地上弹起落下,没有人注意到什么时候多了一个。
那个球像是有目标一般地滚向了天台的边缘。
罗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整个人忽然脚下一滑,往后一仰,她试图抓住些什么,可是这里太空旷了,没有任何东西。她感觉自己撞上了护栏,可身体却没有停下,护栏也断了。失重下坠的恐惧感遍布全身。
最后她掉了下去。
离罗雅最近的是汪立青,他哪见过这种场面啊,看见好友掉下去的那刻他试图伸手去拉,但是他也很清楚倘若真的抓住了他也会跟着掉下去,很快他又收回了手。
而在别人的视角,正好是汪立青将人推了下去。
月里看着罗雅在空中无力抓取的样子,眼中的情景不自觉地和那个雨天重合,戚穗从山上跌下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抓不住任何东西。
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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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里没有停下,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她站在空地上,看着金成辉在一堆花草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一盆绿植。
那是戚穗还在的时候养的,是里面长得最好看的。
他办公桌上原本的那盆,在和戚穗争吵的那天被打翻了,金成辉也不买新的,就从楼下花坛边上随便挑了一株。
月里想上前故意引金成辉上天台,一个戴黑帽的男人忽然出现,金成辉也看见了他,手中的动作一顿,两人像是约好了一样,先后上了楼。
月里也跟了上去。
一样的地方,月里听见了不一样的话。
“我不是给过你钱了?”
“那点怎么够,你知不知道我姐一个人在村里等你这么多年,你却给她戴绿帽子。”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不重要,只要你再拿点钱出来就好了。你也知道我那天撞见的人到底是谁,不想我把事情都抖出去最好再拿点诚意。”
“贪心的玩意,什么为了你姐,你就是想要更多!”
“是又怎么样,好像你就有多干净了,你不也是为了那姓沈的才污蔑人的,我后头迎合你拍那些让人误会的照片这些都是另外的价钱。”
“我们这叫双赢,哈哈哈——”
“混账东西!”
……
从一开始那张混淆视听的照片开始,男人就没有想要真正的曝光全部的事情。
倘若金成辉的事情真的暴露,那么他将得不到任何的东西,反倒是看他一点点掩盖,自己手中的把柄才会越来越多,威胁起来就更十拿九稳。
两人最终的谈话还是以金成辉拿钱赶人告终。
月里一下子懵了,她在角落里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脑子一片空白,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刀,追了上去。
那是原本为了今天杀金成辉准备的。
男人自然不可能从正门出去,就在他准备翻墙的时候感觉腿上一凉,起初并没有什么痛觉,但在村子里打杀这些年,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砍了,用另外一条腿猛的一踹,月里翻滚了好几下一头扎进灌木丛里。
她太着急了,没有想过任何的办法,七岁的孩子怎么和一个成年人硬刚?
可她又怕,怕男人就此消失。
太复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每个人都达到了,只有那无辜的戚穗万劫不复。
月里身子骨弱,两眼一黑但又感觉全身无力,刚才那一脚踹麻了她的半边身子。
男人也发现是个孩子,但他只认为月里是穷疯了来抢钱,见女孩没了动静,看了一眼插在小腿上的刀,呸了一口拿钱跑了。
月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期间没有人发现过她。
也是,没了戚老师谁在意她在哪。
月里拖着伤残的身躯去了天台,在檐下挂上了早就做好的“纸钱”。
她是用戚穗的名义把金成辉约过来的,金成辉真的以为戚穗回来了,来的速度很快。
金成辉到天台的时候环顾一圈哪里有戚穗的身影,只有月里在台阶上。
金成辉冷着脸:“不是说戚老师找我有事吗?她人呢?”
月里不说话,站在台阶上注视着他。
金成辉再次看了一眼四周,确认并没有其他人,走过去想要训斥两声。
“在的,戚老师一直在这里。”月里这才开口。
金成辉在月里前面停下脚步,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想起收到的那两张死亡名单,虽然是恶作剧,但足够恶心人。
月里又指了指后山的方向,金成辉顺着望去,什么也没有。
“你是不是有失心……”
“噗!”
话未说完,刀口直直地插-入他的胸口,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月里。伤口在没入的一瞬间其实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血一点点的流失,他的理智也慢慢丧失。
金成辉想要反抗攻击月里,月里就把刀捅的更加里面,没有人知道一个女孩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你也永远留在这里吧!”月里说。
月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倒下,她没有害怕,只有麻木,因为她知道自己很快也会如此。
她蹲下身,看向金成辉的右手,就是这只手揽的戚老师,她其实是想砍断的,那个人是这么教她的,可是人体骨骼太坚硬了,不是一把匕首能成功的。
最后她只刮掉了上面的肉。
哦,还有那张乱说话的嘴。
月里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半眯起眼,缓缓用刀搅烂了他的舌头。
金成辉尸体下坠的一瞬间,“纸钱”漫天飘起,她站在最顶上,看了他最后一眼。
在月里原本的故事里是没有陈砚生和许若池的。她一个人默默去后山最后和戚穗见了一面。
她聊了很久,说了很多的话,其实月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断断续续且不对马嘴地讲了生活中的小事。
最后按照戚穗教她的,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她不知道自己最后的归宿会是什么,总之不是现在的生活。
杀人偿命,她其实不是很懂,怎么个偿法,就觉得参与了的都该偿。同样的,包括她自己。
可惜了,还是跑了一个。
罗雅事件被认定为意外,可金成辉一看就是被谋杀的,月里知道自己跑不掉的,她选择自己结束。
……
风中夹杂着些许的香味,许若池停下车,陈砚生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带到了何处。
此时的许若池已经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饿不饿,进去吃点东西?”
陈砚生不说话。
许若池目光把驾驶座上的陈砚生逡巡了一遍,再次开口:“可以邀请你吃个饭吗?”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也没让停车,我也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就随便开了。”许若池走过去给他开车门,“是我为了感谢灵师大人救下小女准备的午宴。”
陈砚生把日记递给他:“你闺女的全部故事。”
许若池收好,没有急着看。
两人最后还是一起进了餐厅。
主要是陈砚生也确实饿了。
落座后周围总会投来异样的目光,没办法,陈砚生和许若池加起来实在显眼。
许若池翻看着日记,抽空问一句:“要不要换成包间。”
陈砚生拒绝了,反正吃完就走,不想添麻烦。
店不大,客人也不是很多,店里员工没有几个,是老板亲自上的菜。
因为一开始背对着老板,老板没有认出来,现在近了老板直接叫出了陈砚生的名字。
“生生?”
陈砚生抬头。
对方一副亲切的样子,放下菜,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好久没见你回来了,算算时间应该是大学毕业了。”
陈砚生“嗯”了一声,说:“好久不见。”
“还是这么话少。”老板笑着说,“记得你上次回来还是大二吧,当时你来我店里帮忙,听你说你要去那什么上枣村社会实践,没想到再见面就是现在了。”
陈砚生注意到了他说的那个村落,上枣村他见到过,在金成辉办公室的资料里,戚穗就是那个村子出来的。
听到社会实践两人都沉默了一会,过了一会才开口。
旁敲侧击的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陈砚生知道了梁砚生的一些往事。
梁砚生虽然被带到了梁家,但其实过的并不好,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给梁羽当药引子的。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为了攒钱上大学,他来到这个餐馆打工,和这里的老板相熟,后来因为学校的任务,去上枣村做了社会实践,之后两人就没了联系。
老板本来还想唠两句,刚好有新顾客进来,让他们慢用后去招呼了新客人。
许若池也看完了日记,他问陈砚生:“你之后怎么打算?”
“和你有关系吗?”
许若池笑起来很好看:“我要去那个什么什么枣的地方。”替我闺女做些没做完的事。
“要一起吗?”
福利院篇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生生和小池要进入下一个里世界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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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安沄福利院(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