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 第19章 枷锁

Mario的表情意味深长，接后过将choker拿在手里把玩，“是不是尺度有点大？”

什么尺度？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配饰吗？

林昨风觉得自己的思绪跟不上这些时尚大佬脑回路。

“没关系，这次的概念本来就是soul。”Sam很满意自己的想法，“他们两个的关系用这样的方式呈现是最好的。”

林昨风看着Mario把choker解开，随后将眼睛看向了自己，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了。”Mario说道，“Sam我懂你的意思，如果这样的话，他的妆就要改一下。”

这时候江屿出的妆容已经完成，在化妆师的带领下去了隔壁换衣服。

Mario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随后亲自给林昨风改妆，只见她拿起粉刷挑起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化妆品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盒子，在里面沾了沾。

接着自己已经上上好的浅色眼影的周围晕染了些微的桃红色。

林昨风看不懂这样的用意，这样的自己太奇怪了……

紧接着Mario用散粉盖住原本上了唇釉的唇，看着苍白无比，只见她用一把很小的勾勒刷子在红色的唇膏里蘸取，接着一点一点地上色。

白色的唇上沾染着不均匀分布的红色，更像是破皮后留下的血渍。

太不像自己了，林昨风想。

他也不是没化过妆，但头一次在自己脸上看到差别这么大的妆，在做特效吗？

没一会儿，Mario放下手中的东西，拍了拍手：“OK！完美，你可以去换衣服了。”

“好。”林昨风别扭着去了换装间。

服装师将熨烫好的衣服递给他，“先穿这个里衬，然后外套出来的时候穿。”

林昨风接过点头，只是手里的这个里衬有点薄。

但他也没多想，进去后迅速换好了出来。

看着镜子后他才知道这个白色的衬衣不是薄，而是……太薄了。

他之前去美西玩儿的时候，看到街头的行为艺术都能觉得正常，可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穿了还不如不穿的自己莫名有种羞耻感。

自己只要稍微动作里面的皮肤纹理都能描摹出来，而且不规则的衣摆随着风动不断地掀起。

“外套在哪儿？”林昨风迅速道。

服装师正在放东西，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在沙发上，穿好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林昨风走到沙发的位置，外套没见着，倒是看见了换好衣服的江屿出。

“这个吗？”江屿出随手拿起身边的白色衣物偏头看他，原本平静的眼睛晃了晃，掀起了些微不着痕迹的波痕。

“是。”林昨风低头拿起外套，背过身开始套上。

只是他注意力全在赶紧穿衣服这件事上，没注意弯腰拿衣服的时候自己那并不紧实的领口外下掉了，胸前的一片雪白晃着江屿出的眼睛。

“啧……”江屿出叹了口气，但也没回头。

Mario刚和Sam沟通完相关的细节问题，随后进来直奔江屿出：“把这个戴上就可以开始了。”

江屿出接过：“我自己来吧。”

“没问题。”

林昨风先跟着Sam去了拍摄地，后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之前了解到你和江五年前就认识了？”

“是的。”林昨风回道。

Sam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以你的天赋才能，一直弹琴能够做到很高的成就，怎么会想着回来做歌手？感觉是在做你不擅长的事？”

他说着顿了顿，随后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身后的人，随后继续道：“是不是因为他？”

“不是。”林昨风回应得很干脆，后面的人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但很快如常。

Sam：“哦？”

林昨风勾了勾嘴角：“因为想要弥补遗憾，而且没有什么擅长之分，你也只是去了我的音乐会不是么？”

Sam不言。

“希望下次让你印象深刻的是歌手林昨风。”

“OK。”Sam感觉身边的人不只是那个坐在聚光灯下弹琴的少年。

进入拍摄区，林昨风回头发现江屿出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微微皱眉，刚才和Sam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么？

“好的，我们马上开始拍摄了，两位先站到钢琴的地方可以吗？”摄影师问道。

江屿出：“好。”

“虽然之前给了一版这次我们想要拍摄的概念，但是对于soul的理解，需要你们自由发挥。”Sam在一旁指导。

林昨风看着面前的三角钢琴，“但是如果想要表现soul的概念不应该只有钢琴不是么？”

江屿出微微一笑：“请问有话筒吗？”

“有的。”摄影师偏头对着一旁的场务说：“去把道具间的话筒拿过来。”

Sam：“你们的确很有默契，不愧是让我用一秒的时间就敲定的soulmates。”

林昨风的想法的确和江屿出一样，只是他更在意的不是江屿出能够猜到自己在想什么，而是这一次的杂志拍摄似乎把自己完全套进了某个挣脱不开的泥潭里。

他越是想要挣扎，那周身的泥泞就越兴奋。

林昨风按照原本的设计坐在琴凳上，手不自觉地就放了上去，谱架上还放了一张令人熟悉的谱子。

江屿出手里拿着场务刚拿过来的话筒，抬脚走到了林昨风的身边，“我要怎么做？”他问Sam。

后者捋着自己的头发，负手而立，微微蹙眉：“把你choker上的链条绑在林的右手手腕儿上。”

林昨风一怔。

江屿出接受得很快，“你自己来还是我来。”他问道坐着的人。

林昨风颇为不自在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低头道：“你来吧。”

“好。”江屿出握着他的手腕儿，把链条轻轻地往上缠。

林昨风的手腕儿很细，又细又白，感觉轻轻一捏就能碎掉。

可是令人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手腕儿往下那纤长漂亮的手指，皮肤上没有任何的瑕疵，周围的打光灯使得那颗手背上小痣存在感十分强烈。

“上次的擦伤还没消？”江屿出捆绑的时候发现手背往里的地方还有未消的红痕。

林昨风抬眼看了下，满不在乎：“没事，就破了点皮。”

江屿出没有多言，绑好后就撇开了眼。

“好了。”

Sam：“林，你弹琴。”

林昨风点头：“好。”

当他想把手放在琴键上的时候，江屿出整个人随着自己的动作逐渐往下，直至他整个人都半靠在了琴键和曲谱的之间。

两人离得很近很近。

林昨风误弹了个音符。

那一声不仅把他自己吓到了，更让对面的江屿出心跳了下。

“没办法，这链条本来就很短。”江屿出解释道。

林昨风咽回嘴里的话：“嗯。”

随着琴声渐起，周围那种悲沉的氛围逐渐浸满了现场，林昨风的眼里只有面前的钢琴，而握着话筒的江屿出的眼里只有林昨风。

在很多年前的琴房里，昏暗的室内铺满了月光，两人也是这样面对着面，一个努力练习着第二天准备上场的伴奏，而另一个人靠在钢琴旁边，手里拿着手写的歌词，期待着节目之后一起当歌手的日子。

只是如今两人的心境都已经浑然不同，看不到希望的日子也不只是当时。

林昨风的手指在琴键上不断地翻动着，眼底的情绪沉在阴影里。他袭着白色的衣裳像是在火光纷飞的废墟里生出的舞者，迎着血日和呼啸的弹声肆意地起舞。

任凭随处散落的碎片迎着风割伤他的肢体，屹然不动。

而江屿出像是造成这残局的始作俑者，他悲悯地审视着眼前负隅顽抗的人，但是却在不知不觉间被对方吸引，那脖子上被套了枷锁都一动不动。

就像是甘愿臣服于眼前那明明脆弱无比却又坚强得要命的残风中带血的花。

感动得那套久了的枷锁磨破了脖子都甘之如饴。

琴声缓缓流淌，空挡处，江屿出情不自禁地伸出自己的手，慢慢地靠近，最后他捧住了对方的脸。

像捧着一盏易碎的瓷器。

与此同时，琴声忽然一滞，林昨风反应后继续着动作，没看他。

直到对方忽然伸出自己的大拇指缓缓擦拭着嘴唇上的红色，他才缓缓抬起头——

只见江屿出勾了下嘴角，垂下眼皮俯视着自己，墨色的眼眸溢出令人动容的神色。

这是Sam的指示么？是的吧……不然江屿出也不会做这样的动作。

林昨风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但手里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他毫无察觉的是，眼中的情绪实在是太明显，作为一个多年弹琴的人，他总是会把自己沉浸于曲子想要表达的氛围中。

就像此刻，他完全将自己交付给了音乐，用自己毫无察觉的深情将对方拖进了再也无法挣脱的漩涡里。

琴音结束，而林昨风却一动不动。这样的距离太危险了，不知该如何逃离。

“太完美了！”Sam惊呼，他一分钟前抢过摄像师的摄像头按照自己的想法不停地按快门，此时正在回看自己拍摄的内容。

林昨风被他这一声喊回了神，刚要有动作，就被江屿出摁住了，他指了指手腕儿的位置：“得先解开。”

“哦。”他慌乱地想要解开，却发现根本没办法。

江屿出忍者笑意，“我来吧。”

眼前纠缠得难以分开的链条被他三两下就拨开了，林昨风迅速起身，随后松了口气。

Sam笑道：“我以为会尝试好几个姿势或者换造型，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你们是命定的soulmates！”

林昨风扯了扯嘴角，静下来才感知到自己那狂跳的心脏。

怎么了这是？

Sam走上前：“封面和宣传照是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个人内页，会很简单。”

“好的。”江屿出早已将脖子上的choker取下。

回到化妆间，小汤递了杯咖啡给林昨风，“哥，你脸好红啊。”

他这才抬眼看了眼镜子，发现不仅仅是打了腮红的眼周，脸颊的地方也泛着红色。

“有点热。”

“哦。”小汤迎着，但脑子想的却是：热吗？不是都入秋了……

单人内页的拍摄，林昨风的妆容会改动得更大些，所以江屿出就先行去完成拍摄。这次拍摄地点是临时搭建的，所以为了节约时间，杂志方今天就得完成所有的物料拍摄，因此化妆的时候旁边还摆着摄影机。

“你是第一次拍摄杂志吗？”Mario突然问道。

林昨风点头：“是。”

“怪不得……”Mario笑道，“刚才我看你们拍摄的时候会发现你明显会紧张些，不过你被对方带得很好，情绪很足。”

虽然林昨风并不知道江屿出究竟拍过多少杂志，但是以目前他的知名度来讲，估计能上的都上过了，肯定会比他更熟练些。

所以刚才忽然做出那样的动作全凭着这么些年的经验，林昨风好像忽然被Mario的这句话点醒了，自己那点莫名其妙的别扭感不过是对方营业状态中随意而做带来的。

“嗯。”他应道。

Mario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但经历了许多奇怪的艺人奇怪的要求，她只是默不作声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拍摄进行得很快，一个人拍摄的时候林昨风明显放松了些。

换了身衣服，两人就开始进行采访，一开始的问题都还挺好回答，只是到了后面内容逐渐有些不受控制。

“通过两位对于音乐的态度能够看见作为一个音乐人的野心，但是本期杂志我们以soul为话题，大家都知道两位是五年前就认识，可是在这五年里身处异国的你们是否有私下联系呢？”

“因为我们看见两位之前在直播间的互动引发了一些讨论，能不能透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