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年 第16章 祭灶神节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十月廿八，普阳公主将启程远嫁后蜀。好消息是父皇竟然同意了我全家出游的提议。美其名曰：与民同乐。可是父皇真正的回答，早就写在了回忆里。

苏廷缇非嫡非长，单凭母妃有宠所换得的爱屋及乌，维持不住十五年如一日的养尊处优、尊容富贵。幼时的娇宠和和少时的教养影响着苏廷缇的一生，文帝是真的有在疼爱廷缇的。

于是十月廿三祭灶节当日，长安宫表面上一切如常，实则午时刚过，西华门前，几辆宽敞舒适却刻意低调的马车就已准备停当。

文帝微服私访民间，容妃、普阳公主、皇长子随行。作为一项重要的皇室活动，置办的却非常紧急。据说，重华殿也是头一日才透出确切消息。所幸按计划，众人次日申时才出发，戌时初刻即回宫。长安宫大内和建康府尹连夜筹备，也致使今年的祭灶节照比往年气氛更为火热。建康城本就在节庆期间热闹非凡，今年更是四方来朝，都城里多了许多外邦人氏。

文帝、容妃、苏廷缇、苏廷轩用过午膳后，都换上最低调的常服，从头到脚乔装改扮。文帝收拾得像个普通的贵族老爷，容妃则像个寻常的贵族夫人，苏廷缇、苏廷轩就和建康城里最常见的富家千金、少爷一样，几人换装之后都是一脸新奇，连平日的宫规拘束都少了几分，平添了几分亲昵。跟随侍从一律改口，称呼老爷、夫人、小姐、少爷，凡错漏者必经惩戒。

当马车缓缓载着众人，走出西华门，驶向城内后，昭华殿内，一个小宫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内殿。

“都走了？”姜梦吟凤眼斜睨，低沉着问。

“回禀皇后娘娘，陛下、容皇妃娘娘、普阳公主殿下和大殿下申时初刻已经驶出西华门了。”

“很好，都好的很。”姜梦吟将手中书卷一把摔在案上，咬碎银牙，怒道。

“母后息怒，依儿臣看，父皇应该也不是有意安排这么仓促，也不和咱们通告一声。大概是二姐姐和容皇妃娘娘央告的。”苏廷宇端书坐在下首，此刻的气定神闲中也游离着一丝怨愤不平。

“又是这对母女，老狐狸精生个小狐狸精，还要纠缠陛下多久才够！”

“不会很久了，二姐姐还有几日便要远嫁了，咱们不是已经都安排好了嘛？”

姜梦吟回过神来，轻蔑一笑，“是啊，没有多久了，且让她们得意片刻吧。”

建康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潮和形形色色的摊贩正看的我眼花缭乱。起初我跟在父皇和母妃身后东瞧西看，时不时嗑一下父母爱情，感叹母妃的绝代风华和父皇的气宇轩昂竟然如此相配；时不时被某个做工精巧的摊贩吸引，恨不能一扫而空。苏廷轩虽然小我两岁，但是身量已经在我之下，“阿姐喜欢哪个只管说，咱们有这么多人，肯定都能带回去。”说罢掏出了一个金锭，吓得摊主惊呼摆手，我连忙拦下他，“笨蛋，你这一锭金子能把这整条街都买下来了，谁敢收你的钱。”“我不要他找钱，只要阿姐能选到喜欢的东西，多花点钱算什么。”“罢了，我也就是看着新鲜而已，再去前面转转吧”，说罢我已经转身向前，苏廷轩却直挺挺的站在刚才的小摊前，拿起了我刚才爱不释手的那枚白玉璎珞。

远处渐渐传来了锣鼓声，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快看快看，巡游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