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有趣,虽然皇甫家并没有认下云望舒这个私生子,但每当皇甫周然要惩罚云望舒的时候,就会让云望舒去皇甫家的祠堂跪着。
不知皇甫明珠和皇甫皇后做了什么,原本应该在晚上就返回到皇宫的皇甫明珠得到了在皇甫家休息一晚的机会,而云望舒在被皇甫周然罚跪在祠堂后,便看着祠堂外的天色由白天变为了黑夜。
当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皇甫周然才再次出现在了云望舒的面前,原本一直闭着眼的云望舒在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时睁开了眼,此时皇甫周然的声音也一同从身后传来:“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云望舒:“……”
虽然云望舒来皇甫家的次数不多,不过他每次来到这里几乎都是被皇甫周然以各种借口惩罚,对于这样的事情云望舒觉得自己都已经习惯了,因为无论自己做什么皇甫周然都会说他做的不对,皇甫周然每次这样都会让云望舒觉得对方就是想要借着各种名义来驯化他,让他心甘情愿的为皇甫家奉献。
其实云望舒的感觉并没有错,皇甫周然之所以如此对待云望舒就是想要让云望舒明白,他的一切都是皇甫家给的,所以他自然就应该为皇甫家献出一切。
在将云望舒送到东宫之后,云望舒并没有给皇甫家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在察觉到云望舒并不想为家族效力的时候,皇甫周然其实就想要将云望舒从东宫带回来,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发现东宫的事情并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即使皇甫奇还是能够很轻易的就见到云望舒,但无论皇甫奇怎么做,却都无法从云望舒那里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这让皇甫周然十分的头疼,因为在他看来没有用的棋子是不能在皇甫家生存下来的。
但因为皇甫周然暂时也不能对身在东宫的云望舒做什么的关系,再加上太子朱烬燃对云望舒展现出了超乎所有人想象的依恋,所有最终皇甫家还是决定先保持现状,让云望舒继续留在东宫。
可现在已经到了对皇甫家来说十分关键的时候,眼看着皇甫明珠再过不久就要生产了,他们必须要在这个时候有所行动才行,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让皇甫明珠的孩子成为翼国未来的皇帝,而这样做的一切都关系着皇甫家的荣辱。
“我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如果皇甫大人觉得我有地方做错了的话,还请大人指正。”云望舒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的皇甫周然回道。
他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作是皇甫家的一份子,所以自然也没有必要去认下皇甫周然所认为的错,朱烬燃之前曾经与他说过,皇甫家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家族,这个家族中所有人看似都十分团结,所有人的一切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这就是皇甫家能够做到现在这一步的原因,当然这是皇甫家的优势,只要他们的方向是对,那么他们自然就能够比其他人都获得更大的成功,可是这样的家族也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他们所追求的东西一旦是被发现是错的,便很可能随时掉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朱烬燃当初这样与云望舒说着的时候,嘴边是带着笑的,这或许是因为在朱烬燃的眼中现在的皇甫家就是在一步步的步入深渊。
“碧国的那位公主,太子没有再说些什么吗?”见云望舒意识到不到自己的错误,皇甫周然虽然心中有恼,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分得清事重缓急的,他现在首先需要做的就是知道太子真实的想法。
“公主的事情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太子殿下还能再说些什么?”云望舒觉得碧国那位公主的事情皇甫家应该知道些什么,那位碧莲娜公主出事的时候,为什么碧可安恰好来找自己,这件事云望舒一直很想知道,但这件事只怕他无法从碧可安的口中得到什么答案,那么如果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可能就需要从他所怀疑的皇甫家的身上下手了。
皇甫周然:“碧国的王子马上就要返程会碧国了,殿下有没有说之后要怎么安排?”
云望舒:“那位王子既然要回去了,自然应该是由礼部的人来操办才对,这件事皇甫奇应该知道的更清楚,皇甫大人为什么要来问我?”
两人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皇甫周然算是明白了,自己今天是无法从云望舒这里获得任何有用的消息了,一想到自己让云望舒在太子的身边这么些年,他却连一条有用的消息都无法给自己提供,这让皇甫周然心中对云望舒的不满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云望舒,眼神逐渐冷淡了下来:“既然你待在太子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就之后就不用再去太子身边了。”
当皇甫周然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云望舒就明白了对方这句话的意思,皇甫周然是不想让云望舒再去太子的身边了,可这件事到了现在真的是皇甫周然能够决定的吗?
当皇甫周然离开的时候,祠堂的大门也在云望舒的眼前被人关上了,皇甫家这样做的意思非常的明确,他们就是要让云望舒明白,虽然云望舒并没有被皇甫家所承认,但他所做的一切仍然需要为皇甫家所服务,如果他做不到皇甫家要他做的事情,那么皇甫家就会收回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这是多么自大的想法啊!
这正是这样的想法才成就了现在的皇甫家,云望舒在这一刻感到了无比的讽刺,明明这样的想法是他所厌恶的,但皇甫家正因为这样的想法才一步步地走到了现在,所以他与皇甫家之间注定是不可能成为一家的,因为他们的想法从根本上就是相处抵触的,所有他自然不可能顺从皇甫家。
当夜色完全侵染天空的时候,原本还在祠堂中罚跪的云望舒站起了身,其实他今日原本是没有必要随着皇甫周然来到皇甫家的祠堂的,上一次来到这里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云望舒抬起眼来看着皇甫家祠堂中的一众灵位不禁笑了笑,心道:你们与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尊重你们呢?
此时已是深夜,在皇甫家中除了负责夜间巡护的人外,基本都已经睡下了,云望舒接着月光在皇甫家中行走,他所寻的目的非常的明确,那些在夜间巡护的人并没有发现此时在皇甫家中多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所以当云望舒一路顺畅无阻的来到皇甫周然的书房时,已没有人察觉到。
云望舒的母亲云烟曾经与他说过,皇甫周然将她的卖身契放在书房中的一个匣子里,皇甫周然一直都以为云烟不知道,但其实云烟将这件事记得非常清楚。
按照母亲所告知的,云望舒在溜进皇甫周然的书房后便开始寻找那个装了他母亲卖身契的匣子,只要找的母亲的卖身契,那么母亲便不由再受到皇甫家的挟制,可以去往任何他想要离开的地方了。
这些年来云望舒所攒下的前,也足够让母亲去往别处过上不错的生活了,只要母亲离开,那么之后他定然也会寻一个恰当的时候离开。
只要他能够离开,那么如今在这个皇都中所发生的一切就都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就是云望舒所想到的,他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要在一切都没有变得无法控制前尽快离开。
云望舒皱着眉想着自己的这些年,那份从内心深处所传来的怦动,已经到了他快要控制不住的地步,不能再继续了……
在夜色之下想要在一个没有灯光的房间找寻着一张纸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云望舒在书房中寻了好一会儿后却都没有找到自己母亲所说的那个匣子,那个关乎到自己母亲未来的匣子,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就在云望舒还在书房中继续寻找的时候,此时不是忽然从书房外传来一道声音:“老爷,祠堂中的那个人不见了!”
皇甫周然的书房与他的寝房相隔不远,这道声音从外面传来的时候,书房外不远处很快就有了开门的声音,应该是皇甫周然从房内走出来了。
“去找了没?好好地一个大活人,不是让你们看着吗?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皇甫周然这样问出来的时候,那些原本负责看守着祠堂的人一个个低下了头,这些人中并没有一个将云望舒放在眼中,他们自然也不会觉得云望舒有胆子在没有皇甫周然命令的情况下就离开祠堂,所以当有人半夜往皇甫家的祠堂看了一眼,发现原本应该被关在祠堂中的人不见了的时候,马上就来找皇甫周然了,毕竟云望舒是皇甫周然命令关在祠堂中的,人就这样不见了他们可没法给自家老爷交代啊!
“都去找了,但是现在还没有找到人,老爷,我们……”
负责来传话的下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皇甫周然则在这个时候抬起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
“人是从宫里被带出来的人,而且他现在还是太子身边人的,如果人没能回去的话,只怕太子会借题发挥,一定要把人找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