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忌惮二兄会抢父兄对我的宠爱,好在这下再不用担心了,我彻底消灭了他的□□,拎着他的脑袋大摇大摆地走在大内时,整个人比当了皇帝还要开心。
当皇帝有什么好玩的,哪有大兄当皇帝的好?等这次大兄当了皇帝,父亲当了太上皇,再加上我侄儿当了皇太子,我就可以得到三倍的宠爱,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吗?
临湖殿的贼人未来得及通风报信,便已被四面八方的卫士暗地里解决,正这时我听到里头喧哗和争吵,说是什么“废太子”“退位”“立新君”的混话,我听得实在不耐烦了,遂踹门走了进去。
胆大包天。
里头霎时静了下来,我冷然扔了手里的脑袋:“你们逼迫圣上立的,是这个乱臣贼子吗?”
那脑袋轱辘轱辘转了好几圈,血肉模糊之间依稀还能分辨出秦王的脸,只听得方在皇帝身边的几贼被钉子钉住似的呆在原地,而后声嘶力竭地嚎哭起来。
“你别过来!”
劫持皇帝的那个贼人尚带着理智,见我正要带着人进来,横在脖子上的刀愈发迫近吓得我那阿耶面色煞白煞白。
我分毫不觉忌惮,凶神恶煞地指着他喝道:“你若敢碰皇帝半根汗毛,寡人就将你和你的妻儿剥皮喂彘!”
“哐当”一声,他手里的刀终究掉下了地。
大势已去。
我冷静的不能再冷静地看着那群匪徒被带了出去,临走时不忘吩咐“一个不留”,外头凄厉的惨嚎静了下来,殿内的众臣方回过神。
“父亲可无碍?”
这群无关紧要的人里我自然最先关切我的父皇,好生检查了方才刀横的地方,没发现什么伤口,方放下忐忑的心来。
父亲抱着我哭了起来,嘴里不住念叨着“好儿”,十足受了惊吓的老父模样。
众臣子亦是方从或紧张或惊吓里出来,跟着伏地大哭。
“还不都怪您。”
最难的危机过去,我长舒了口气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早说秦王心怀异志,您和大兄就是不听,而今出了逼宫谋反的事,现在罪名总算昭彰了吧?亏得我听得有宫人冒死报信,不然那些人杀了大兄再杀了我,再逼迫您写这退位诏书,不就正正好篡权谋反了吗?”
我拿起案上乱七八糟的公文看过一眼,上头废太子的文书刚落成,退位诏书也都写了泰半,若非我来的早,怕是禅位的诏书也给写了。
就是说,也太麻利了吧?
我向父亲晃晃手里的诏书:“今日咱们好像议的是征讨突厥事宜吧?”
他老人家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很是耻辱地接过我手里的布帛,将之扔到地上,拿起橙黄的烛就烧了下去。
看了一眼地上的脑袋,擦擦眼泪方道:“此诏乃秦王府诸贼子所迫书就,并非朕本意,方才所言亦是情势所迫,卿等不必当真。”
哼,就是死了也不被父亲怜悯,二兄啊二兄,你可再争不过我了。
众人唏嘘的功夫我忙抱住父亲的胳膊撒娇:“您看您不利索传位,闹得今日差点被奸贼所害,可见这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呢?以儿子来看,不若咱们干脆就做太上皇罢了,以后也不必受如此惊吓不是?大兄呢就当皇帝,还可以继续替您处理政务,多好。”
我有条有理地指点罢,示意裴相。
裴相犹豫地看向这方:“圣上,您看……”
父亲亦被我说得心动,犹豫地看向下方。
“诸卿以为如何?”
毕竟是皇帝传位,下头的人自然不敢多加议论,只说让皇帝自己做主。
我并不若方才那些贼人狠心逼迫,只眼巴巴地看着他,眼里蓄着泪。
父亲遂痛心疾首地做了主:“今日秦王逼宫谋反,朕悔恨当初没有早做准备,方出了这样的祸乱,就将帝位传于太子,以绝众望。”
皇帝话音一落,众臣就交头接耳起来,一盏茶之后,裴寂和萧瑀领着诸大臣向皇帝一拜:“陛下圣明。”
我亦跟着感激作拜。
阿耶当然是圣明的,不过圣明之后讨论的还是如何应对突厥问题,期间有人报说大内的秦王余党已被肃清,秦王府的人也被控制起来,方知道我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皆救命恩人地向我道谢。
好歹还做了一次英雄呢。
我因为此事得了皇帝的恩赏,那方去忙着皇帝禅让和继位的事,这方不胜迅捷地封了我五六个头衔,将防御突厥的事务按计划泰半交给了我。
这些平日做事慢吞吞的老儿们,办事还是头一次这么利索。
不过总归一切还算顺利,待任命布置得差不多了,我听到太子阿兄的通传。
他人到这方的时候急得差点丢了魂儿,待匆匆进殿看到活蹦乱跳的我和全乎的父亲时,“扑通”一声跪地就请罪起来:“儿不孝,让父亲受惊了……”
什么不孝?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父亲当然没有怪他,待我解释过他乃是旧伤复发实在起不来床后,非但无半分责备,反而心疼起他的身体来。
阿兄坐在父亲的身边不愿撒手,我从未见过他流这么多的眼泪:“儿差点就见不到您了,都是儿无能,若早得大内消息,便不会险些着了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