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掰弯直女同桌了 第4章 靠近

“阿姨，要四份这个！”顾宁昕指着玻璃柜里的草莓慕斯，餐盘里的糖醋排骨随着她的动作在汤汁里晃了晃。

柳丹书以为又是给她的，慌忙去拽她校服下摆：“不用这么多......”

“这可不是给你的，”文燕凝笑嘻嘻把校园卡贴在刷卡机上，“是给我们新晋语文课代表的庆功宴。”她特意把“语文课代表”几个字念得九曲十八弯，惹得黄琪瑶捂着嘴直笑。

食堂顶灯在草莓慕斯上镀了层蜜糖般的光泽，顾宁昕用叉子戳开绵软的蛋糕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话说柳丹书，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草莓啊？”

空气突然安静了半拍。

柳丹书捏着银色叉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奶油在叉尖颤巍巍地晃动。窗外暮色正在漫过树梢，她垂下的睫毛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我妈妈......以前每天都会在我书包侧袋塞盒草莓牛奶。”

黄琪瑶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文燕凝咬着吸管发出响亮的啜饮声，顾宁昕看着自己餐盘里嫣红的草莓酱正顺着蛋糕边沿缓缓流淌，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后来她去援非医疗队，三年没回家了。”柳丹书突然笑起来，眼角却闪着细碎的光，“上个月视频的时候，她说内罗毕超市居然有卖草莓酱......”

“叮”地一声，顾宁昕的叉子撞在餐盘上。她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翻出湿巾，却带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文燕凝眼疾手快抢过去展开：“校园志愿者活动报名表？你报名去敬老院做义工了？”

“对啊”顾宁昕夺回单子，语气里满是期待，“我一直都想出去做社会志愿服务，而且这也是一次很有意义的社会实践。”

柳丹书突然站起来，餐椅在地面划出短促的摩擦声。她雪白的校服领口沾着一点草莓酱，像落在雪地的红梅："我去买饮料。"

黄琪瑶欲言又止地望着她的背影。文燕凝凑近顾宁昕耳边：：“你不知道？柳丹书的时间安排得特别满，她爸爸希望她专注学业，而且其实她爸爸因为她妈妈的事情一直有怨言，两人到现在还在冷战，于是她爸爸也不给柳丹书去做这事。”

“其实这件事也不怪丹丹爸爸，当时丹丹妈妈自己偷偷报名就去了，她爸爸当时特别着急，现在一个月也不能打一次电话，丹丹只能在其中调和，也怕引起她爸爸伤心。”黄琪瑶解释道

暮色愈发浓了，食堂顶灯次第亮起。顾宁昕望着柳丹书在自动贩卖机前单薄的背影，玻璃窗映出她寂寥的背影。

没一会，柳丹书像是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拿着三盒草莓牛奶走过来，分别递给她们三。“你呢？”顾宁昕疑惑地问

“你今天不是给我带了一盒吗，我也不至于是那种爱吃草莓炒芹菜的草莓狂魔啊。”柳丹书无奈地说。

顾宁昕幽幽的看着文燕凝，心里暗暗想着文燕凝这家伙怎么转头就把自己出卖了。文燕凝举起双手，“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可从来没说过你偷偷说人家小姑娘爱吃草莓炒芹菜，天地可鉴，臣冤枉。”

黄琪瑶被文燕凝夸张的话语惹得直笑，“放过你的小燕子吧，顾宁昕，其实今天我们回宿舍时走在你们后面，大概是我们耳朵比较好，不小心听到你说丹丹爱吃草莓炒芹菜。”或许是草莓慕斯有拉近人的缘故，黄琪瑶不知不觉中也换了称呼。

顾宁昕此刻只觉得脸上躁得慌，不敢直视对面的柳丹书。

还好有文燕凝这个热场大王在，文燕凝用胳膊碰了碰顾宁昕，“小宁子，你志愿服务在哪报的名，捎上我们呗，反正周末也是无聊，我们可是四朵金花。”

“要不然你们去就好了”黄琪瑶不自在咳了声，“我和丹丹实在太懒了。”顾宁昕这才抬起眼看看柳丹书，正想说话。

“没事，我一直都想尝试的”柳丹书看着黄琪瑶笑笑，“况且琪瑶你不是也一直想去吗，这回我也可以陪你了。”

“好！那我们就愉快的决定了，”文燕凝拍了拍桌子，“已经拍板决定了，谁变卦谁是小狗。”

“文燕凝，这才周一，你着啥急呢，你还是老老实实补完你的暑假作业吧，”顾宁昕不留情地嘲讽，“或者你明天少吃点食堂的饭，看你还是有点太咸了。”

文燕凝还想反驳什么，远处教学楼突然传来刺耳的哨声——是唐林在巡查晚自习迟到。

“快走快走！”文燕凝把最后一口慕斯塞进嘴里，"被灭绝师太抓到迟到就完蛋了！"

四个女孩奔跑在夏日的风里，柳丹书的草莓发夹不知何时落在了顾宁昕掌心。教学楼灯火通明，紫藤花的香气追着她们的衣角，远处传来石情老师带着笑意的声音：“课代表，记得明天收暑假作业啊——”

第二天早读，顾宁昕一进教室就看见柳丹书趴在课桌上。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梢，在课本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昨晚没睡好？”顾宁昕轻声问，把一个草莓味的面包放在她桌上。

柳丹书抬起头，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嗯，做了个梦。”

南城十中还有个反人类的规定，就是取消早读，换为各个科目的测试。早读铃声响起，石情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旗袍，衬得整个人格外优雅。

“同学们，”她站在讲台前，目光扫过全班，“今天算开学的第一次见面，我们就不测试了，来做个小活动。”

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文燕凝在后排戳了戳顾宁昕的背：“课代表，透露一下？”

顾宁昕摇摇头，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活动。

“每人写一封信，”石情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致最重要的人”几个字，“可以是父母、朋友，也可以是未来的自己。下周一交。”

柳丹书的手指突然收紧，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顾宁昕注意到她的异样，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

“没事。”柳丹书勉强笑了笑，低头在纸上胡乱画着。

下课铃响起，文燕凝立刻凑过来：“你们要写给谁？我打算写给我家猫，它可是我最重要的饭搭子。”

坐在柳丹书左边的黄琪瑶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文燕凝理直气壮，“它陪我度过了多少个刷题的夜晚......”

“那你的暑假作业怎么没写完？难道刷题变刷碗了？”作为同桌的谢叶打趣道。

三人便笑作一团

顾宁昕转头看向柳丹书，见柳丹书没反应，发现她正望着桌面上的书本发呆。微微射进来的阳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却照不进她眼底的阴霾。

“要不要出去走走？”顾宁昕轻声问。

柳丹书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走廊的风很大，吹乱了柳丹书的头发。她靠在栏杆上，目光落在远处的教学楼。

“我昨晚梦见妈妈了，”她突然开口，“她穿着白大褂，站在一片沙漠里。”

顾宁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想给她写信，”柳丹书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我不知道该寄到哪里。”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柳丹书擦了擦眼睛：“走吧，下节是英语课。”

回到教室，唐林已经站在讲台上。她今天穿了件深色西装，显得格外严肃。

“把上学期的期末试卷拿出来，”她的目光扫过全班，“想必能进这个班的人，自身实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不过还是有些同学们没有到我们的平均线，在我们班是不应该存在的吧。”

教室里只剩下寻找试卷的声音。文燕凝在后面小声嘀咕：“清朝早就灭了，您老还在这安度晚年呢”

被当作不存在的顾宁昕偷偷看了眼柳丹书，发现她正认真记着笔记，仿佛刚才在走廊上的脆弱从未存在过。

南城十中不愧是奇葩中的奇葩，不仅要求开学前一周要讲评上学期期末的试卷，还会直接发答题卡，贴心的在答题卡上标上成绩。顾宁昕看了看自己期末试卷上的成绩，114分，离班级平均分还差一分，嚯，已经被判了死罪。

身后的文燕凝直起身子探过头来，“auv 我们顾宁昕，小宁子怎么还差一分”文燕凝贱兮兮地笑着说，“英语和数学就是你的死穴，你逃他追。”

身旁的柳丹书也微微侧过脸来看，轻轻笑了一声，顾宁昕觉得脸上火热，“文燕凝，别忘了你低人一等，113分”她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顿时又是惹得周围几个人发小，两人谁也不让谁。

午休时间，四人组已经彼此熟悉，照例去食堂。排队时，文燕凝突然指着公告栏：“快看！校园文化节要开始了！”

黄琪瑶凑过去看：“有合唱比赛、话剧表演......咦，还有征文比赛？”

柳丹书的目光在"致最重要的人"几个字上停留了很久。

“你想参加吗”顾宁昕注意到柳丹书的异样，于是询问。

柳丹书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轻声说：“我再想想。”

下午的体育课，四人组照例溜去小卖部。文燕凝买了四根冰棍，分给每人一根。

“你们说，”她咬着冰棍，“石情老师为什么突然让我们写信啊？”

黄琪瑶若有所思：“可能是因为刚分班吧，想调动一下大家的情绪。”

顾宁昕心里一动，看向柳丹书。她正望着远处的篮球场出神，冰棍在手中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