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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伴随着风声从背后传来，苏途一转头，就见杜璞不知何时已经扑到了自己身后，面目狰狞地朝着自己伸出双手。他速度极快，不过眨眼指甲就已经戳在了苏途的背上，双目也烧得通红，乍一眼看去竟不似人类，反倒像是野兽般狰狞。
袁斯靓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傻了，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眼看着杜璞的指甲要挖进苏途的身体里，她急得张大了嘴，可在极度惊恐下，她却无法连贯地说出一整句话。
“苏——小心——他——啊。”
“噗嗤——”
“额！”
就在杜璞的指甲即将挖进苏途背上的前一秒钟，他突然一个急刹车，被迫停滞在了半空中。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他的表情和动作都被凝固在了扑向苏途的那一瞬间，然后就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个被时间抛弃的标本。
苏途抱着那幅被血痂盖满的画，皱着眉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左眼此刻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室内竟宛若明星一般耀眼。
袁斯靓惊呆了。她愣在原地，甚至连赵疏荼等人何时到自己身边都不知道。
“怎么了……维度技能？”
赵疏荼一眼就认出了杜璞的现状。
“嗯。他突然对我发起攻击，我就反击了。”
苏途言简意赅道。
而此时57等人也姗姗来迟。他们在听到袁斯靓的尖叫声后立刻就赶了过来，但无奈他们搜寻的和苏途等人是反方向，因此落后了赵疏荼等人一步。
见赵疏荼等人竟然到得比他们早，57不着痕迹地瞪了Loser一眼，Loser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攻击？杜璞为什么突然攻击你？你碰到什么东西了吗？还是杜璞被精神诱导了？”
到底是老玩家，在瞪完Loser后57迅速进入状态，一眼判断出当前局面，询问道。
“不知道，我当时背对着他在拿画，没看见。”
面对57的询问，苏途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
幸好他反应够快，技能发动也没有前摇，不然此刻就算不死也会被发狂的杜璞挖下一块肉来。杜璞的指甲不知何时也变得尖锐无比，不仅是长，甚至被刻意磨成了三角形，摆明了是奔着要杀人来的。
但问题是……
“你们谁和杜璞接触过吗？”
赵疏荼皱了皱眉，看向众人，在看到其他人茫然的眼神后，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没有人和杜璞直接接触过！杜璞刚出场时就是疯疯癫癫的模样，拜其所赐，所有玩家都不愿意主动接近他。新人玩家怕被误伤，而老玩家又嫌新玩家拖后腿，一来二去，一个明明分房间时住在赵疏荼和Loser中间的人，竟然就这么被忽略了！
没有人知道杜璞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也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指甲磨成这样的，他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无论是谁，都没能关注到他，因此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产生了同一种困惑。
杜璞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什么，疯了的。
“我记得在刚进游戏的时候，袁斯靓给杜璞做过精神疏导吧。你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吗？”
见毫无突破口，57转而看向呆立的袁斯靓，温声问道。
“我也，我也不知道……当时他很快就被安抚下来了，我就以为他好了，没，没再关注过了。”
突然被cue，袁斯靓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
“一点都没有吗？”
赵疏荼冷下声音，拧眉诘问道。
“真没有啊大佬……我就是个新人啊，我连我技能到底干嘛用的都没搞明白，怎么发现他有没有不对劲啊。”
袁斯靓都快哭出来了。
“不是她的问题。”
苏途陡然响起的声音此刻落在袁斯靓的耳朵里，简直堪比天籁。她热泪盈眶地看向苏途，就见苏途皱着眉看着悬置在空中的杜璞，双眼不知何时已然完全变为金色。
“杜璞是被古堡诱导的，他的身上有古堡残存的痕迹，这些痕迹指向着……楼上。”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
“你怎么知……不对。”
赵疏荼下意识质问，但猛地一顿，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喃喃自语道。
“全塔通报，玩家苏途，激活维度技能时间技能，维度技能因果律。重复一遍……你激活的是两个技能？！你是怎么把杜璞停在空中的？！刚才你又用了哪个技能，看到了什么！”
“这不重要……”
面对激动的赵疏荼，苏途有点困惑，也有点不耐烦。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赵疏荼打断。
“不！这很重要！这甚至比这个副本还要重要！”
赵疏荼第一次流露出这种迫切的模样。他往前大跨了一步，绕过了所有人，直奔苏途而去。
“我可以给你技能卡，也可以给你积分！请你务必和我解释一下，你的技能，你的道具，究竟都是……”
“虽然收集信息是每个公会成员的义务，但赵疏荼，你们教会管得也太宽了吧。”
冷凝的声音截住了赵疏荼所有的动作，57不知何时宛如鬼魅般出现在赵疏荼面前，挡住了他冲向苏途的脚步。
“我可以支付代价！积分，技能卡，都可以！”
突然被截，赵疏荼虽然恼怒，但还是硬生生扯了扯嘴角，尽力平和地看向苏途。
“你可以随便提，就算我现在没有，只要教会有的也可以，请你……”
“赵疏荼！”
57的声线陡然拔高。他的语气里第一次出现如此明显的怒气，素来温和的人此刻却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终于对着敌人露出了獠牙。
“你这么做，经过教会批准吗？当着我的面，就敢直接抢人，是不把我们子非鱼放在眼里吗！”
他的怀中银光一闪，下一秒，57的指尖便露出三张银卡，光泽鲜亮，仅凭肉眼都能看出其品质不低。
57话里的某三个字狠狠戳中了赵疏荼的神经。他终于停了下来，古怪地看了57一眼，突然冷笑了一声。
“好啊，你终于肯承认你是子非鱼的了。”
“我也没否认过。”
57慢慢地将那三张银卡翻转过来，露出其正面银光闪闪的九颗星和刀剑攻击的形状。
“教会在紫塔大面积铺人找苏途，你以为我们子非鱼就不会？苏途是我们子非鱼定下的人，黎副会长已经发话了，只要能说动苏途加入子非鱼，再多的资源我们都舍得。”
“那他答应你们了吗？我记得苏途接连多次拒绝顾青了吧，甚至路梓黎羽亲自出马，都没能说动他？你确定他真的会加入你们？”
眼见对方亮出高阶攻击卡，赵疏荼也同样被激怒，手指一动，双拐滑入掌中。
“人还没加入呢你们就管得这么宽，教会只是例行收集信息，你们就管上了？仗势欺人欺负到教会头上了？你们子非鱼是第一，我们教会可没落下多少！”
“而且……你为什么用的是技能卡，而不用自己的道具技能？你到底是谁？还是说，你这个人很特殊，只要一亮出技能或者道具，就能让所有人认出你是谁？SSS级道具变容斗篷，可以将自己身份和一切完全隐藏，即使被他人猜出真身也会被强制排除观念，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杀神的专属道具吧？但你绝不可能是杀神，杀神可不是你这种行事风格。”
“所以你到底是谁？高阶银卡证明你是子非鱼高层，能拿到变容斗篷证明你和杀神关系不错，不愿意亮出真实道具和技能证明你应该算得上公众人物。子非鱼公众人物不少，但要隐藏身份进副本的……让我猜猜看，该不会是那个被苏途拒绝了很多次的……吧？”
57的沉默在赵疏荼恶意的笑容下显得格外突出。因为变容斗篷的特殊能力，赵疏荼无法说出他的名字，甚至连脑内都无法想起他这个人，但前后呼应一下，他的真实身份早已跃然纸上。
57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突然伸出手，猛地掀开了斗篷。
顾青那张清秀的脸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他的面容依旧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稚气，但眼神却像是死过千百次的人那样冷漠而成熟。
“是又怎么样，赵疏荼，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的手往前一伸，厚重的真理之书瞬间出现在他的掌中。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给惊到了，李长胜惊疑不定地看着顾青，显然没想到这位居然会突然揭露身份，他或许有所猜测，但都被他自己否决了。赵娇娇和袁斯靓这会儿又站在一起抱团取暖，齐落木错愕地看着他，唯有Loser像是早已料到那样长长地出了口气。
顾青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苏途一眼，抬了抬眼皮，挑衅而又骄傲地对着赵疏荼开口。
“就算我不拦着你，苏途也同样不会和你说任何事情。相比于不怀好意的教会，至少我看起来还挺亲切的。”
“少和他废话，苏途，不管你加不加入子非鱼，我们都不会用这种手段从你手上套取信息，你要是不愿意说，那我也……”
“我愿意。”
“……啊？”
顾青愣了一下。
“我说，我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