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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从天而降的糖果曲奇中，含有致幻药物，含量不多，药效也不强，但足以让观众们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只能跟随马戏团的节奏走。
而在之前的节目中，绝大多数观众都已经被马戏团给迷惑了。他们不会觉得天上掉糖果这件事有多么的离奇，只会伸出手，张开嘴，把那些散发着奇异香味的糖果曲奇塞进自己嘴里。
兜帽男子随手抓过几个，扔进自己的储物仓里。在确认天上不会再有东西掉下来后，他才谨慎地将苏途头顶的披风扯下来，甩回自己身后。
苏途：“……倒也不必这样，我还没有馋到看见什么就会想吃的地步。”
团长显然也看见了他们这边的异常。他死死地盯着苏途，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不少，眼神中暗藏戾气。
但苏途只是平静地看了回去。他甚至都没有过多理会团长的愤怒，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给移开了。
他并不在乎团长现在是怎么想的，他只想知道人鱼表演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这儿坐了快两个小时了，再坐下去他都怕他自己忍不住起身去二楼找顾青他们。
而当事人顾青对于苏途的心情却一无所知。
“下一场应该就是人鱼表演了……嗯？团长在看什么？”
黎羽皱着眉，看着站在舞台中央的团长。他循着团长的目光看去，就见团长正用一种杀人似的目光瞪着苏途和兜帽男子的方向，双手也背在身后，不知道在干什么。
庄雅这时候发出了一声颤音，显然又被马戏团给迷惑住了。黎羽连头都没有回，劈手在庄雅颈后砍了一下，庄雅随即浑身一震，清醒过来，羞愧地看着黎羽。
“对，对不起，黎副会长，我好像又被他们迷住了……”
“没事，出去后让女王蜂给你特训一下就好。”
黎羽温声细语地安抚了庄雅一句，转头又面色凝重地看着舞台中央。
顾青坐在他的身边，垂着头，隐隐在发抖。
虽然只是低阶塔，但这能算得上是苏途正儿八经打的第一场副本。
苏途是被时间塔盯上的人，时间塔会想尽办法杀掉他，不让他活下去。苏途又不愿意加入他们，导致他们无法名正言顺地将其纳入保护范围……
要是苏途一开始就答应加入子非鱼该多好……可如果他真的在一开始就加入子非鱼，那苏途就不是苏途乐。
顾青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缓慢地翻开了手中的真理之书，一页一页细细地翻过去，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漫无目的。
见苏途和兜帽男子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团长自顾自愤怒了一会儿后，突然又笑了。他什么都没说，夸张地朝着观众席鞠了个躬，随后就凭空消失在了舞台上。
苏途微微皱了皱眉。
灯光再次暗去，几秒钟后，一阵空灵而又莫名诡异的歌声，突然从舞台中央响起。
苏途一震，旋即向舞台中心看去。
目标，来了！
蓝色的灯光自舞台中央缓缓往外散开，就像是海平面一般，平静，但却又充满了神秘的魅力。一道周身散发着绚丽光芒的身影从光的这头游到了那头，海藻般的长发在水中流淌，悠扬的低吟声缓缓飘来，传入观众们的耳中。
一时之间，周遭的环境似乎都变了。仿若置身深海之中，闻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味，吹着凉凉的海风，听着海妖坐在礁石上，一边把玩他们被打湿的长发，一边唱着歌。
歌声忽地戛然而止。周围一切都暗了下来，唯独舞台中央灯光大亮，牢牢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偌大的舞台中央，不知何时摆上了一个足有五六米高，占满了大半舞台的玻璃水缸，在幽蓝色的灯光照耀下，一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绚丽光芒的人鱼猛地从水底窜了上来，绚丽的鱼尾在水中猛地一摆，水花飞溅而起，四散落在了前排观众身上。
苏途也被迎面浇了一头的水。他冷静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见眼镜上依旧水珠滚滚，顺手捞起身边兜帽男子的披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眼睛。
“喂你干什么！”
兜帽男子也正在擦脸，突然感觉自己披风被人拽了，一转头居然看见苏途在用自己的披风擦脸，魂都被吓掉一大半。
“谢谢你。”
苏途擦干净眼镜，将那截披风塞回了兜帽男子手里，理直气壮地和他道谢。
“不客气……不对这是道谢的时候吗！你怎么乱拿人家衣服擦眼镜啊！”
兜帽男子下意识回声，回完了才意识到不对劲，一时间有些崩溃。
继续这个话题显然是没有意义的，在拌了两句嘴后，苏途和兜帽男子的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舞台上。
苏途环顾四周，眉头微微皱起。
伴随着人鱼的出现，周围那些观众的情绪明显更加不对劲了。他们如痴如醉地看着人鱼，在人鱼吟唱时，他们的嘴唇也跟着蠕动起来，发出和人鱼歌声频率一模一样的吟唱。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也就罢了，但全场几百人，竟然全都在跟着吟唱。就算苏途无意去听，但这种如同大合唱般的歌声，实在是很难不吸引苏途的注意。
尤其是，他们跟着唱的，还是人鱼的歌……
一阵极其强烈的眩晕感，突然涌上了苏途的大脑。无数嘈杂的声音就像是细小的针头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扎进他的脑仁里，疼痛细密但又不剧烈，却足以让他无法思考。
苏途一时没忍住，捂着脑袋，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
兜帽男子是第一个发现他不对劲的。他正想给苏途使用道具卡时，却见苏途忽地一顿，缓缓直起了身子，面上似乎已经看不出任何痛苦之色。
【苏途被人群的力量蛊惑了。那条人鱼本身的攻击力并不算强，但她很会蛊惑普通人。除了我们之外所有的观众几乎都被蛊惑了，单人攻击力是不高，但当他们全都凝聚在一起的话，也会形成非常可怕的攻击力。】
黎羽平稳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们虽然没有一个具体的攻击目标，但只要听见他们的歌声就会被攻击到……就相当于是上了一个一直在扣血的debuff。不过好在顾青已经在第一时间发现，还顺便把你们身上的debuff解开了。后续防护他也会一直坚持下去，具体动手时间，就你们自己决定了。】
是顾青给他解除的？苏途怔了怔，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
那阵疼痛只攻击了他不超过两秒，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疼痛就已经消失了。
如此迅速，又如此精准地在人群中找到了他，还帮他解除了负面状态……
苏途抿了抿唇，突然觉得面前的困局也没有那么难以解决了。
在确认苏途无恙后，黎羽安抚性地摸了摸顾青的发顶。
“好啦，苏途没事了。你如果这么紧张他，不如好好地和他说一说。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和他沟通，而要我来当这个传话筒呢？”
“……谁让他一直拒绝我，不肯加入子非鱼。”
顾青捧着真理之书，闷闷地说道。
在察觉到苏途中招的一瞬间，顾青立刻就翻开了真理之书，以极快的速度对准了人群中的苏途，向他扔出了一连串的buff。其速度之快，甚至连坐在他身边的黎羽都没有反应过来。
黎羽一开始以为这是顾青要和苏途和好的前兆，结果谁料，在解除了苏途身上的debuff后，顾青依旧没有要和苏途说话的想法，甚至都不打算让他知道是自己动的手。
还得是我来啊。黎羽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地承担起了和苏途沟通的责任。
而要是顾青这会儿的想法真的让他知道了，只怕会跌破眼镜。
谁让你一直吊着我，不给我个准信的……让我一直挂心于你，很好玩吗。
顾青低着头，看着真理之书，郁郁地想着。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庄雅死死地盯着水箱中的人鱼，脸上流露出困惑之色。
“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而他们的格格不入自然早已吸引了人鱼的注意力。见苏途竟轻而易举地摆脱了自己的蛊惑，人鱼喉间发出了一声有些尖锐的鸣叫。
她在水中游荡了一圈，试图再引起一波观众们的共鸣。但这次的苏途并不上他的当，纵然周围的观众再怎么跟着她的节奏歌唱，他也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这下，人鱼被激怒了。她猛地蹿到了水缸的最边缘，趴在玻璃水缸上，死死地瞪着苏途。飘荡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但却怎么都遮不住她怨毒的目光。
而观众们的歌唱声，也突然变得高亢起来。他们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纷纷转过头，盯着苏途和兜帽男子，眼睛不知何时变得通红，已然完全陷入人鱼的魔咒。
苏途的身体瞬间紧绷。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想要去储物仓里摸点什么出来，就听到一旁的兜帽男子懒懒地问道。
“黎羽，我忍了很久了，这个群架我能打了吗？”
【……直播镜头已经打开了，顾好苏途，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