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允一,允幜帆在空无一人的城边公路上行走,他们朝着西北方向逃。
他翻进能源基地房间后找了两个身形和他差不多的异能者,撕下他们脑袋上的干扰器,告诉他们他是来救他们的。
这两个异能者是人造异能者,还是人的时候他们被判了死刑,被拉去行刑房注射死亡,他们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允幜帆告诉他们,只要和他交换身上的衣服,他就带着他们逃跑。
允幜帆拉着他们直接从楼上跳下去,然后带着他们往后门出入口跑,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允幜帆就逃了,他就地一滚,扒着墙根逃跑,躲过了随之而来的枪林弹雨。
回头一看,跟着他跑出来的两个异能者已经在枪林弹雨之中变成灰暗的白光消失。
天已亮,但多雾,允幜帆回头看向精神病院的方向,那里浓烟滚滚,消防车队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已听不太真切。
踩着白雾,允幜帆问允一:“冷吗?”
允一裹着允幜帆的黑色运动外套:“不冷,这衣服还挺暖和。”
“三十万。”允幜帆说,“你敢相信一套平平无奇的运动服居然要三十万。”
“单白买给你的?”
“嗯。”
允一下巴抵在允幜帆的肩膀上,侧头靠着允幜帆耳边,收紧交叉在允幜帆胸前的手,很是黏人:“你恢复记忆的过程我都知道了,再给我讲讲你和单白吧。”
“讲什么?”
允一一笑:“问你一个关于你和他的问题。”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允幜帆一定抓住单白,狠狠打他两拳,踢他两脚!
允幜帆:“别问,问就是爱过。”
允一:“他什么地方吸引你?”
允幜帆第一反应是单白的脸,笑着的脸。
“失忆的少年年少无知,失足被骗。”
“你猜冷宁音什么地方吸引我?”
“啊?”允幜帆仔细回想冷宁音阴沉的脸,“你图他年轻身体好?”
“因为他傻,决定死的时候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他。”允一轻轻说,“现在我好舍不得你...”
“不用舍不得。”雾渐渐散去,下起小雨,允幜帆跑起来,“联邦共和这么大,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在一起一辈子,我们还可以去其它星球,宇宙这么大,总有一颗适合我们生活。”
允一:“你还记得二十九号是怎么死的吗?”
“患病...”允幜帆慢下来,“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患了和二十九号一样的病,自.杀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不想器官衰竭,痛苦地死去。”允一抱紧了允幜帆,“冷宁音这个傻大个不想我离开他,用药维持了我的器官活性,虽然让我昏迷了五年,但也让我多活了五年。”
允一庆幸地笑了笑:“还好他舍不得我,不然我也遇不见你。”
允幜帆回头:“我再去找冷宁音,让他想办法救你。”
“别回头。”允一说,“我希望你自由,我希望你成为你自己,我希望——”
你幸福...
允一化作点点荧光,缠绕着小雨,将最后未说出口的话语落在允幜帆身上。
允幜帆手上一轻,他仰头抓住飘散的光点,只有雨水的湿意落在脸上。
低身捡外套,外套被风吹走,掉在允幜帆身前不远处,允幜帆头也不回地继续往西北方向跑。
站在西北方向的一个山坡上,允幜帆感应到了强烈的磁场能量。过来的时候允幜帆小心翼翼地穿过了一个驻扎军队,他猜这里一定是一个磁场穿越口。
雨越下越大,最后成了暴雨,天空乌云密布,变成了夜晚,电闪雷鸣,劈亮允幜帆脚下的路。
允幜帆回头再看一眼浮着黑雾的远方,转身踏入磁场空间。
“允幜帆!”
半提的脚悬在空中收回,允幜帆转身,单白狼狈地带着伤朝他奔跑而来,刹那间雨过天晴,天光乍现。
允幜帆立刻转身跳入磁场空间,被冲过来的单白撞得心脏发颤,他们一起跌入了另一个未知的空间。
允幜帆砸在地上,后背的单白巨重,像个迫击炮打在他身上,允幜帆一阵咳嗽。
单白连忙爬起来:“没事吧!?”
允幜帆一拳打在单白脸上,把单白打得翻滚在地,他抓起单白的领子,愤怒低吼:“想把我抓回去,嗯!?”
单白深邃的眼睛情根深种地望着他,喑哑乞求:“让我跟你走吧...”
允幜帆一顿
单白:“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允幜帆:“看在颜值的份上...”
否则我一定现在就打死你,让你滚!
单白急切道:“我一定乖乖听话!”
允幜帆甩开单白的领子:“随便你。”
允幜帆刚才和单白纠缠,没注意脚下。他们掉在一个枯萎的黄色草原上,一望无垠,粗粝的风打在他们脸上,像被石头砸过。
允幜帆抵着风往前走,想找有人的地方安顿下来,单白跟着他,一句话没说。
允幜帆暼单白一眼,风太大了,他大声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单白看允幜帆的背影,想起了大火下消散的荧光。
火光中,夜色朦胧,单白大步流星地走到允幜帆死的地方,呆滞地捡起衣服,是他给允幜帆穿的毛衣不错,旁边堆着防火服和一件冰蓝色真丝衬衫。
“证据呢...”单白问,“允幜帆确认死亡的证据。”
“报告,之前允幜帆就是穿着这件防火服被发现。”发现允幜帆的飞行员道,“目标确认被击杀。”
消防队赶来,警铃声由远及近,单白隐约听见灭火的布防声。冷宁音全身湿透地跑过来,看见冰蓝色衬衫之后,固执地认为允一还活着的眼神慢慢变得灰暗,他失力跪下,捡起衣服抱在怀里,然后拎着单白的领子,扑倒他,一拳一拳砸在单白脸上!
单白失魂落魄地被打了几拳,然后满脸愤怒地掀翻冷宁音,一拳一拳打回去。
两个男人在火光下互殴,鼻青脸肿。
冷宁音:“是允幜帆害死了他!”
单白:“不是三十号带着他,允幜帆不会死!”
冷宁音:“他是允一,不是一个数字!”
谢青州从后门进来,花白的头发因为热气流微微晃动,她平静地看着两个年轻人打来打去,然后满脸凝重地望向被破坏的玻璃管。
单白推开冷宁音,一脚把他踢翻在地,踩在他的前胸,冷宁音闷哼一声,撑起来抱着单白结实的小腿,把单白拧翻,滚落在地。
冷宁音:“我不怕你!来啊!”
单白:“你以为我不敢动真格!”
“够了。”谢青州喝止道,“现在救火和确保异能者没有逃脱才是第一要务。”
冷宁音擦掉嘴上的血,手在裤子上搓干净,捡起允一的衬衫,撞开单白:“我去把之前的监控调给消防队看。”
“我回公司找追踪器。”单白顽固地认为允幜帆没有死,因为这里只有毛衣,没有他给允幜帆买的那套运动服。
今天出门之前,是他亲自给允幜帆穿的衣服。
“追踪器?”允幜帆问,“我把我身上的东西全扔了,你不可能追踪到我。”
“鞋。”单白落在允幜帆身后半步,看允幜帆的脸色,“我给你的那双鞋鞋底有定位器,平时我不看你,只在公司的时候查查你白天都去了哪里。”
不过允幜帆基本上都跟着单白,单白也不用查允幜帆去了哪里。
允幜帆停下脱鞋,果然看见一个圆状的追踪器在鞋底中间,他平时根本不会注意这个角落。
允幜帆捡起一个尖锐的石头,戳碎追踪器,穿上鞋继续往前走。
“你告诉谢青州我在哪里了?”允幜帆喝了一嘴风,肚子全是气,如果单白敢把他还活着的事情告诉谢青州,他就把单白埋进地里。
“没有。”单白以为允幜帆真的死了的痛楚还留在心里,“听见你死的那一刻,我在想,我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你还活着,我要抓你也不是什么把你弄回去改造,而是我想让你在我身边,即使像允一一样昏迷,我也要把你囚禁在我身边。知道你还活着之后,我就追出来了。”
单白才反应过来没看见允一:“允一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吗?”
“...死了。”
单白没再说话,允幜帆的声音太轻了,轻到风还没有把话吹到他的耳边就散了。
异星的草原消失在地平线,允幜帆对身为普通人的念想随着狂风被卷走,取而代之的是对新环境的忐忑与带着允一对他的祝福的坚定。
异星的时间似乎比新城区的要晚一些,曙光接着草原的边界从地平线跃出,允幜帆和单白一前一后走在天地之间。
走到草原边界,这里居然是一个断崖!
太阳跃出,照耀断崖之下的城市。
断崖之下可以看见城市的全貌,房屋不多,都集中在北边的湖泊和南边的山岳,中间一条长长的蜿蜒的道路伸出支路,连接南北的人来人往。
主干道连接到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终点是一栋金色的大楼,大楼建在最高处,对城市一览无余。
金色大楼后是广袤无垠的沙漠。
允幜帆放眼望去,异星几乎全是土黄色,灰尘仆仆。
路最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内有座位,现在他们好像在举行什么会议,陆续有人坐进广场内。
断崖没有地方下去,允幜帆没有预兆,直接往下跳,单白毫不犹豫,允幜帆一跳他就跟着跳,反倒是允幜帆被吓得心漏了一拍,眼疾手快抓住单白抗在肩上,借着断崖上的枯木枝降速,安全落到地面。
一到地面允幜帆就把单白扔了,单白扶着腰故意哼哼唧唧爬起来:“幜帆你好厉害。”
允幜帆越过他,冷脸道:“不许叫。”
单白:...卖惨失败。
沿着主干道走近广场,广场几乎坐满了人,允幜帆和单白只能站在最外层。这里的人的穿着和地球没什么区别,头发有长有短,五颜六色。广场中间,站着一男一女,分别穿着白色和红色的西装。
允幜帆还以为他们在举行结婚仪式,结果听见女声道:“攻打地球还是在异星等死,投票开始。”
允幜帆低头一看,底下坐着的人纷纷掏出手机,点开app投票。
允幜帆:...
还以为是古希腊,用陶瓷投票,是他落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