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是语文英语课,老师打开投影仪和白板,一题一题地讲着其中引用到的知识点。陆弈雪想起没有卷子的同桌,怕他不好意思借,便好心将卷子摊在了两人的桌面中央:“我的卷子很乱,将就一下吧。”
连子钦说了声谢谢,身体无意间微微倾向陆弈雪这边,发丝擦过他的耳尖。
陆弈雪白皙的脸上又浮现出一层果冻似的粉红,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
连子钦有点好笑这只自投罗网的小兔子,又带着椅子凑近了些,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陆弈雪的侧脸上,像某种交织着**的网。
位置本来就狭小,陆弈雪后颈的绒毛都耸立了起来,他已背靠墙身,避无可避。不免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尴尬,正想着要不要出声让连子钦过去一点。
忽然,江泽右拍了拍陆弈雪的肩,像及时雨般化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陆哥,英语老师刚才说这道阅读理解选d的原因,我没有听明白。”江泽右一脸困惑地问。
“啊,我看看。”陆弈雪如蒙大赦地回过身,仔细看向江泽右指的地方。
“你看第一段,这个单词在这句话里并不是椅子的意思…”
两人求知若渴地讨论着英语阅读。
某人却快要被熊熊妒火焚尽理智。
连子钦身下的手攥的紧紧的,看着眼前的卷子快要烧出个洞。
好烦,借用这具人身之后,原本的法力至少消减了五分之三。不然只要他想,整个教室的人都能安然地长眠。
当陆弈雪讲完题转身回来之后,他仍作出一副温柔乖巧的模样,两人又恢复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
又熬到了一周的放假。回到家中的陆弈雪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记给江衣白打通微信电话询问三隰神的事。
谁成想,江衣白自己就心有灵犀似的打来了。
“喂,小陆哥,我想问你个问题。”江衣白说话时语气中带了丝急切。
“我正好也有问题想问你。”陆弈雪说。
“我先说吧,我的问题比较重要。”
“行。”陆弈雪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的问题算不上要紧,便回。
“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陆弈雪听后一愣,他并不是很了解天干地支这些,问:“可以直接说阳历日期吗?”
“可以。”江衣白干脆地回他。
“三月六号。”
“几时出生?”
陆弈雪顿时沉默了,回想了一会才说:“上午十点。”
“那你不是纯阴之体啊。”电话那头传来江衣白略显纳闷的声音。
“怎么了?”电话这头的陆弈雪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困惑。
“因为之前我不是和你说也见过一个被鬼标记的案例嘛,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被标记我就不太清楚了。然后,我就顺便回山来问问当年参与解决那事的师姐了。师姐和我说,那人是因为自己是纯阴之体,体内流淌着纯阴之血,所以才会被厉鬼当作私人血食圈养。”
听到“私人血食”四个字,陆弈雪感觉自己呼吸一滞,手脚发凉。
“我…我不是纯阴之体,所以也没有纯阴之血,我应该不会被当成血食吧?”他瑟瑟道。
“嗯,理论上是这样。不过,那我们就搞不清楚标记你的女鬼,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了,你得更加小心了,记得我说的舌尖血。”她们玄门中人也讲究一个事出有因,才能对症下药。
反复听到血这些词,陆弈雪猛然回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噩梦,梦里面目扭曲的何年对他说:你的血好香…
这个梦该不会是某种预警吧。
“小白,它们为什么要把拥有极阴之血的人圈为血食啊?”这个它们,江衣白自然明白是谁。
“唔…因为极阴之血对于鬼怪的进修来说是大补,就跟那个什么修仙小说里的炉鼎差不多意思。所以天生拥有极阴之血的人,特别吸引鬼怪。
据说,拥有极阴之血的人外表与常人无异,但是血液对于鬼怪来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听说闻起来是香甜的!”江衣白回想起自己课上学到的内容,一骨碌全都倒了出来。
陆弈雪神色一凛,觉得某些线索似乎已经在脑海里串了起来。
不对,可他根本不是极阴之体,怎么会有极阴之血呢?线索中间缺失了一段关键信息,就像拼图少了一块。
陆弈雪没想出个所以然,便转回自己想要问的话题。
“小白,刚才我说想问你问题。我想问,你听过三隰神吗?”
“没听过啊,这是谁?二郎神的弟弟么?”江衣白说。
“噗…”陆弈雪忍不住笑出声,刚才的担忧很快一扫而光。
“我总觉得自己能病愈和这个三隰神有关,但目前没什么证据,只是猜测。还有,我总觉得三隰神挺古怪的。”他敛下笑意,又说。
江衣白想起陆弈雪说过自己小时候生病,白发也因此而来,她没想到其中还牵扯进了鬼神力量。
“没事,等我师傅施教回来,我帮你问问他。或者到时候你直接来我们千蕴山玩呀,这里风景特别好!我师傅见了你,或许什么都清楚了,他可厉害了!哎,可惜他年纪大了一直不爱用手机,不然我直接一个电话过去了。”江衣白欣喜道,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在山上的无聊日子,一眼就看到头。
“行。那我放假抽时间过去。”陆弈雪莞尔,想到赣南那边记忆里是有这么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幼年蹊跷的病、父亲笔记里的三隰庙、标记他的女鬼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噩梦,这些事情似乎其中暗藏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他也可以顺便拜访一趟三隰庙,回忆一下是不是自己记忆中那座,这样所有的疑问就能迎刃而解了。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嘛?小陆哥。一定要记得来千蕴山找我玩哦!”江衣白在电话里嚷嚷道。
“没有了,谢谢你小白。”陆弈雪真诚地说。
“没事,你是我这次下山碰到的第一个朋友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江衣白颇有些江湖侠气般仗义执言。
两人又聊了一些没头没尾的日常才挂了电话,真有些兄妹的模样。说起来陆弈雪问过江衣白的年龄,也才16岁,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呢。她也在念书,只不过内容和他们这九年义务教育不太一样。
真好啊,天真烂漫的,充满了活人的气息,年轻就是好啊!陆弈雪忍不住感慨道。